他送我六位数项链那天，我就该知道

（1）堕落包厢的黄金陷阱包厢里的空气是凝固的黄金，沉重而黏腻。

昂贵雪茄的辛辣与陈年威士忌的醇厚在空气中角力，

最终被一种更原始的气息覆盖——那是欲望在呼吸，在弥漫，在每个角落低语。

王总的手像一条温顺的毒蛇，在我穿着黑色**的大腿上缓缓游走。他今年六十二岁，

头皮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泛着油腻的光，眼袋沉重地垂着，仿佛承载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他笑起来时，被烟酒熏染成褐色的牙齿间，散发出经年累月的腐败气息。

"薇薇真是又纯又欲，"他凑近，酒气混杂着口臭，热烘烘地喷在我耳廓，

"听说你还是A大毕业的？真不愧是名校出来的，气质就是不一样。

"我端起面前那杯琥珀色的液体，

唇角弯成一个练习过千百次的弧度——既要展现恰到好处的妩媚，

又不能显得过分热情；既要保持若即若离的神秘，又不能让金主感到被冷落。「王总过奖了，

我敬您一杯。」声音甜腻得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像是从另一个女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三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

薇——那个在A大校园里穿着白衬衫、抱着书本、在图书馆的阳光下认真记笔记的女孩，

会坐在这里，心安理得地让一个足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上下其手，

只为那叠放在Chanel手包里的、厚厚的钞票，

我一定会用最清亮的声音斥责他：「荒谬！」那时，我是A大人人皆知的白月光。

不是自夸，是校论坛实名投票选出的「公认校花」。照片里，我站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肩头，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眼神明亮得能照见未来。

（2）白月光碎落前夜记忆像忽然而至的清风，短暂地吹散了包厢里令人作呕的浊气。

大二那年，我同时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和那个有些无聊的"校园女神大赛"冠军。

颁奖礼结束后，室友小雯用力摇着我的肩膀，

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兴奋："薇薇你也太完美了吧！成绩好长得美，还让不让人活了！

以后你就是我们A大的门面担当！"那时的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素面朝天。我的世界里，

最重要的就是GPA、设计草图、导师的一句肯定，还有那个闪闪发光的梦想。

追我的人很多，情书、礼物、在宿舍楼下弹吉他唱情歌的……但我从不动心。

我的心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城堡，

城门上悬挂着我亲手写下的座右铭：「我要站在设计界的顶峰。」我的笔记本扉页上，

也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同样的话。那时我以为，通往顶峰的路，

唯有勤奋、努力和不容置疑的清白。我常常在图书馆待到深夜，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

想象着有一天能在这座城市拥有自己的一盏灯，用才华和汗水点亮属于自己的未来。

直到周驰出现。直到我天真地以为，

我幸运地同时捡到了通往顶峰的金钥匙和世间最珍贵的爱情。

（3）糖炒栗子里的温柔刀和周驰的初遇，像一部精心编排的浪漫电影开场。

那是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我正被一道复杂的结构力学题困住，眉头紧锁。

一杯温热的拿铁被轻轻推到我手边，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看你皱眉一下午了，

休息一下，或许思路就通了。」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磁性。

他长得不算顶尖帅气，但衣着得体，气质干净儒雅。浅灰色的羊绒衫，

腕间一块看似低调的手表——我后来才知道，

那块表的价值足以买下我当时居住的那间小公寓。他的追求，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渗透，

细腻得让人无从抗拒。我不过是某天闲聊时提过一句，怀念家乡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糖炒栗子，

第二天傍晚，他就出现在我宿舍楼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栗子还带着刚出锅的温热和甜香。「碰巧路过，」他说得云淡风轻，

额角却带着匆忙赶路的细汗。我因为备考和实习连轴转，重感冒发烧，在宿舍昏睡。

他不知从何得知，提着进口的退烧药和保温桶装的清粥，等在楼下。

「朋友刚好从国外带药回来，顺路。」他语气里的关切不容错辨。

后来我才从他那多嘴的司机那里得知，那药是他托人加急从香港买来，

那粥是他守着家里的砂锅熬了两小时，撇去了所有浮油。他记得我所有细微的喜好，

知道我讨厌葱姜，喜欢薄荷的清凉，知道我每个重要考试和答辩的时间。

总在我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发来恰到好处的信息，附上一笔「加油红包」。

最让我心里防线彻底动摇的，是那个暴雨夜。我在实习公司加班到十一点，

走出大楼才发现外面雨幕如瀑，寸步难行。正发愁时，一眼看见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静静地站在雨里，西装裤脚早已湿透，紧紧贴在小腿上。「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跑过去。

「看你朋友圈定位还在公司，猜你没带伞。」他自然而然地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伞面几乎全部倾向我这一边。坐进温暖干燥的车里，

看着他半湿的侧脸和方向盘上湿润的手印，那一刻，我心里那座坚固的城堡，

轰然倒塌了一角。我以为，我看到了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4）命运馈赠的毒苹果物质上的馈赠，他也给得毫不手软，

且总是带着不容拒绝的「体贴」。四位数的护肤品，他说是「客户送的，适合你们年轻女孩，

我留着也没用」；六位数的钻石项链，他在我生日时亲手为我戴上，

说「只有它才配得上你的光芒」；厚厚的商场购物卡，理由是「朋友送的，快过期了，

别浪费」；更不用说那些直接转入支付宝的款项，从5200到131400，

附言永远是"天冷加衣"、"恭喜答辩顺利"、"考研加油，别太累"。"薇薇，

"他凝视着我，眼神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惶恐过，

推拒过。记得第一次他送我一只爱马仕的包，我坚决不肯收，他叹了口气：「薇薇，

你为什么总要拒绝别人对你好呢？看到你背着那个帆布包，我会心疼。」

但他总能找到完美的理由，让接受变得"合情合理"。同时，他无比尊重我，

恪守着"朋友"的界限，连手指尖都未曾碰过一下。我们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过马路时，

他会轻轻扶着我的手臂。我一次又一次地明确表态：「周驰，我们说好的，只是朋友。」

他总是温柔地笑，眼底没有一丝不耐或算计：「能这样对你好，能时常看到你，

我就很满足了。不要有压力。」多可笑啊。如今被现实扇了无数个耳光的我，

才真正明白那句古老的箴言——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只是那时，

我被那华丽的包装迷住了眼，天真地以为自己是那个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例外。而我，

很快就将为这份昂贵的「馈赠」，支付我无法承受的代价。

（5）雨夜献祭的纯真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电话那头的他，

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脆弱。"薇薇，今晚几个老朋友小聚，很轻松的场合，

你来帮我凑个人数好不好？"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最近压力很大，

生意上遇到点麻烦......只有你在旁边，我才能感觉安心一点。"那句"只有你在"，

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彻底打开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脑海里瞬间闪过他过往所有的好——那碗温热的粥，那包糖炒栗子，无数个深夜陪伴的灯光，

暴雨中湿透的裤脚......积累的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

让我无法对这样的他说出"不"字。我甚至为自己之前的犹豫感到一丝愧疚。

可推开那扇厚重的包厢门，扑面而来的烟酒气和混杂的香水味，瞬间将我拉回现实。

满屋的中年男人，肥硕或精干，统一的是那种毫不掩饰的、评估货物般的目光，

在我脸上、身上肆意逡巡。周驰快步迎来，第一次用力地揽住我的肩，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将我半推半就地引入席间。「王总、李总，这是林薇，

A大的高材生，也是我……最珍惜的妹妹。」他笑着，语气熟稔，

眼底却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谄媚的东西。落座后，真实的戏码开始上演。

他凑在我耳边，低声下气地请求，语气却带着命令的意味：「薇薇，帮哥哥给张总敬杯酒，

他可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李局夸你气质好，像当年的林青霞，单独喝一个，

给个面子？」我想起身离开，手腕却在桌下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在洗手间外昏暗的走廊里，他褪去了所有温柔伪装，眼圈发红，

几乎是抓着我的手臂哀求：「薇薇，就这一次！算我求你了！这笔生意谈不成，

我的资金链就断了，我就完了！看在我之前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就帮我这一次！

只是吃吃饭喝喝酒，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做别的！结束后我送你那辆喜欢的保时捷！」

「看在我之前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铁索，

瞬间捆住了我的四肢百骸。过去收到的每一份「好」，

此刻都变成了沉甸甸的、无法偿还的债务，压得我喘不过气。那些温情脉脉的瞬间，

此刻都化作了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逼我就范。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被他拉回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包厢。那只肥厚的手再次搭上我的腰，刺鼻的酒气喷在脸上，

周围是要求喝"交杯酒"的起哄声。周驰还在笑，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嘴里说着："张总好福气啊，能让我们A大的校花陪一杯，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烈酒灼烧着我的喉咙和胃，但更痛的，是心里某个地方。

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抱着书本、走在阳光下的林薇，那个对未来充满纯粹希望的林薇，

就在这个雨夜，在这个觥筹交错的包厢里，被一点点杀死，无声无息。

（6）深渊回响的转账声第二天，我在剧烈的头痛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中醒来。

昨夜模糊又清晰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让我趴在洗手池边干呕不止，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耻辱、愤怒、背叛感……种种情绪几乎将我撕裂。我疯了一样抓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