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绣娘,血嫁衣

阴绣娘,血嫁衣

暗夜中的魔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念儿陈九 更新时间:2025-12-16 19:20

《阴绣娘,血嫁衣》这本书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暗夜中的魔虽然没有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念儿陈九。小说精选:金线,银线,彩线。丝线,绒线,羽线。光泽柔和,质地顶级。旁边还有各色锦缎,苏绣的底料……

最新章节(阴绣娘,血嫁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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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上的路,走得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马车颠簸,官道泥泞。

    我怀里揣着那颗明珠,像揣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冰。

    它时不时硌着我,提醒我念儿在他们手里。

    提醒我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要做的活。

    十天。

    我只有十天。

    我几乎没合眼。

    一遍遍在脑子里勾画那件嫁衣的样子。

    鸾凤和鸣,金丝银线,血色暗纹……那是明懿贵妃被赐死时穿的吉服,也是她的殓衣。

    宫里顶尖的绣娘耗时数年才成。

    仿?

    拿什么仿?

    可我必须仿出来。

    不仅要像。

    要一模一样。

    要能让那个凶手,看一眼就心惊肉跳,疑神疑鬼。

    要能在绝境里,给我和念儿,撕开一条生路。

    第九天傍晚,马车终于踏上了京城的石板路。

    喧嚣声隔着车帘涌进来。

    叫卖声,马蹄声,人语声。

    热闹得刺耳。

    我掀开车帘一角。

    暮色里的京城,楼阁巍峨,灯火初上。

    繁华得让人窒息。

    也冰冷得让人骨髓发寒。

    马车没有走正门,绕到镇国公府后街一处偏僻的角门。

    门开了条缝。

    一个面无表情的婆子探出头,打量我一眼,侧身让开。

    “跟着。”

    府邸很深。

    回廊曲折,假山影壁,处处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和气派。

    我被领到一处独立的二层绣楼。

    位置很偏,紧靠着后花园的围墙。

    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也偏僻得,叫天天不应。

    “沈娘子,世子吩咐,您就在此安心制衣。”

    婆子声音平淡,指了指楼上。

    “所需物料,楼上皆已备齐。饮食日用,自有人送来。”

    “十日期限,自明日起算。望娘子……莫要误了时辰。”

    她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眼神里没有温度。

    说完,她退了出去。

    我听见楼下传来落锁的声音。

    很轻。

    但很清晰。

    咔哒。

    像扣在了我的心上。

    我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这陌生又昂贵的熏香气。

    抬脚,上楼。

    楼上很宽敞。

    临窗一张巨大的绣架,蒙着素白的细绢。

    四周紫檀木的桌案上,分门别类堆满了丝线。

    金线,银线,彩线。

    丝线,绒线,羽线。

    光泽柔和,质地顶级。

    旁边还有各色锦缎,苏绣的底料,蜀绣的镶片,甚至一小盒真正剥取的金箔。

    奢华得刺眼。

    也专业得令人心惊。

    慕遥是认真的。

    他要一件足以乱真的完美复刻品。

    我走到绣架前,指尖拂过那细滑的绢面。

    冰凉。

    然后,我看到了放在绣架正中央的一个锦盒。

    打开。

    里面是一小块布料。

    颜色是那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暗红,边缘有烧灼和撕裂的痕迹。

    触感极其特殊,冰凉滑腻,像蛇的皮肤。

    上面用极细的金线,绣着半片鸾鸟的翅尖。

    只一眼。

    只碰了一下。

    我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背脊瞬间爬满冷汗。

    熟悉的感觉。

    阴冷的,粘稠的,带着绝望气息的记忆,蠢蠢欲动。

    这不是普通遗物。

    这是从那件真正的“鸾凤血嫁衣”上,生生撕下来的碎片!

    慕遥竟然保存着它。

    还把它的碎片,送到了我这个“仿制者”面前。

    他想干什么?

    试探?

    还是……某种残忍的仪式感?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伸出手,捏起那片碎料。

    闭上眼。

    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抗拒压下,主动去“触碰”那段被岁月尘封的血色。

    轰——!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

    剧痛不再是铁丝贯穿,而是整个头颅都被砸开,灌进滚烫的铅水!

    眼前爆开一片炫目的红。

    红得滴血。

    华丽的宫殿内室,龙凤喜烛高烧。

    一个身着繁复嫁衣的绝美女子,背对着我,坐在巨大的铜镜前。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和那双盛满惊惶与不可置信的眼眸。

    “……遥儿?”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一只手从她身后缓缓伸出。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手腕上,缠着那条镶嵌着北海明珠的腰带。

    明珠在烛火下,流转着冰冷华丽的光。

    那只手,温柔地,缓慢地,将腰带环过女子纤细的脖颈。

    然后,猛地收紧!

    “唔——!”

    女子瞪大眼,双手徒劳地抓挠脖颈,抓向那只手。

    指甲划过手背。

    食指关节上方,一道新鲜的、渗血的疤痕,在烛光下清晰无比!

    “为……为什么……”女子喉管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身后的人俯身,贴近她耳边,声音低沉温柔,却比毒蛇更冷:

    “姑姑,您挡了路了。”

    “安心去吧。”

    “这件嫁衣……侄儿会替您好好保存。”

    腰带越收越紧。

    明珠死死抵进皮肉。

    女子的脸由白转红,再变紫,眼球突出……

    最后,一切挣扎停止。

    那只手松开。

    腰带滑落。

    女子软倒在地上,嫁衣铺开,像一片血泊。

    那只手的主人缓缓直起身,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食指上被指甲划破、再次渗血的伤疤。

    然后,他转过身。

    烛光映亮他的侧脸。

    年轻,俊美,温润如玉。

    眼神却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正是……

    “砰!”

    我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跪倒在地,手中的碎布掉落。

    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我扑向旁边备好的净盆,剧烈地呕吐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酸水。

    是暗红的、触目惊心的血块。

    喉咙里全是腥甜。

    眼前阵阵发黑。

    冷汗浸透了里衣,冷得我牙齿打颤。

    我撑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

    是他。

    果然是他。

    镇国公世子,慕遥。

    弑杀亲姑,明懿贵妃的凶手。

    那道疤……那道疤的位置,形状……

    和我刚才在楼下,他端茶递给我时,看到的那道旧疤,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

    这就是他!

    他让我仿制这件嫁衣。

    用这件沾满他亲姑姑鲜血的嫁衣碎片,作为样本。

    他把凶器(明珠)送到我面前。

    他把当年的受害者(碎片)送到我面前。

    现在,又把凶手(他自己)摆在了我面前。

    他要我在这间封闭的绣楼里,用十天时间,重新编织这场谋杀。

    他想干什么?

    重温?

    炫耀?

    还是……要把我这个可能带着秘密的“知情人”,也一起编织进这场血色里,彻底抹去?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扶着绣架,一点点站起来。

    腿还在发软。

    心却像那块掉在地上的碎布一样,冷透了,也硬透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绣楼里,只点了一盏灯。

    光线把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地印在墙壁上。

    像鬼。

    也像我此刻的处境。

    囚徒。

    猎物。

    也是……潜在的,猎手。

    我弯下腰,捡起那块冰凉的碎布。

    指尖不再颤抖。

    我把它紧紧攥在掌心。

    看向绣架上那一片素白。

    好。

    慕遥世子。

    你要仿品。

    我给你。

    我一定会给你一件……

    让你终身难忘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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