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月昭,大齐朝的第一位废后。
新帝萧衍为了他的白月光柳若诗,一道圣旨把我从凤位上踹了下来,扔进了冷宫。
所有人都以为我完了。
新后柳若诗带着人来我面前炫耀她的恩宠。
皇太后三天两头派人来克扣我的用度,想看我跪地求饶。
就连我那个拎不清的表妹,也敢跑到我面前指手画脚,说我不识时务。
他们不知道。
这偌大的皇城,一半的产业都是我的。
他们引以为傲的锦衣卫指挥使,见了我得躬身叫一声“东家”。
国库空虚时皇帝急得焦头烂额的银子,就躺在我的私人钱庄里睡大觉。
他们想看我哭,看我闹,看我为了重获圣心斗得头破血流。
可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冷宫里算算账,看看这个月又赚了多少钱。
别误会,我不是在复仇。
我只是觉得,看一群蠢货因为我随手漏下的一点点钱粮争得你死我活……
真的,特别解压。
我被废后的那天,天气挺好。
不冷不热,有点风,正好把凤儀宫里那股子陈年香料味儿吹散。
新帝萧衍,也就是我曾经的夫君,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龙袍,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就是看我的眼神,跟看一件用旧了的家具似的。
“裴月昭,朕念在与你夫妻一场,允你自留体面,搬去静安苑吧。”
静安苑,就是冷宫。
说得还挺文艺。
我点点头,没哭没闹。
说实话,有点想打哈欠。
为了配合他走完这个废后流程,我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这会儿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萧衍可能没料到我这么平静。
他眉头拧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出戏不够精彩。
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女人,弱柳扶风,眼眶红红的。
那就是柳若诗,新出炉的贵妃,未来的皇后,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陛下,姐姐她……她心里一定很难过,您别怪她。”
瞧瞧,多会说话。
一句话,既给我定了性——心里难过嘴上不说,又显了她的善良大度。
我抬眼皮看了她一眼。
长得确实不错,楚楚可怜,是我见犹怜那一款。
不像我,天生长了一张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就算什么都不做,别人也觉得我在算计什么。
萧衍的脸色果然缓和了。
他拍了拍柳若诗的手,声音都温柔了八度。
“还是若诗你心善。”
说完,又把脸转向我,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即刻启程吧。”
我没意见。
早就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当皇后这些年,他赏的东西,我转手就让心腹宫女拿出去变卖了。
皇后份例里的那些珠宝首饰,也都换成了京城各个地段的铺子和庄子。
这凤儀宫里,真正属于我的,也就几件换洗的衣裳,和一个装满了各地契约的小匣子。
贴身宫女采萍扶着我,另一个宫女采荷抱着那个小匣子。
我们就这么在全宫上下的注视下,往冷宫走。
背后,柳若詩大概是觉得赢了,没忍住,嘴角往上翘了一下。
被我从眼角的余光里逮个正着。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
真正的好东西,是不会摆在脸上给别人看的。
静安苑确实偏僻,院子里的草都长到半人高了。
管事太监把我送到门口,皮笑肉不笑地扔下一句“娘娘好生歇着”,就带着人走了。
那意思很明白,以后这里,自生自灭。
采萍气得眼圈都红了。
“娘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走进院子。
“欺负人?”
我环顾四周,笑了。
“这地段不错啊,闹中取静,你看那墙角,还能翻出去。改天找人来修葺一下,弄个小厨房,再种点菜,不比在凤儀宫里天天看人脸色强?”
采萍和采荷都愣住了。
她们可能觉得我被**得失心疯了。
我没疯。
我清醒得很。
皇后这个职位,听着风光,实际上是个高危职业。
活多,钱少,没假期,还得应付一群奇葩亲戚和同事。
如今被“辞退”了,虽然没拿到赔偿金,但总算实现了提前退休的梦想。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晚上,冷宫的份例送来了。
一碗糙米饭,一碟蔫了吧唧的青菜,还有一碗能照出人影的清汤。
采萍的眼泪都快掉进饭碗里了。
我把碗推到一边,从采荷抱着的匣子里拿出一本册子。
册子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是用特殊药水写成的密账。
我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册子上一抹,一排排清晰的商铺名和盈利数字就显现出来。
“采荷,去,跟咱们的人说一声。”
我指着册子上的一行字。
“城南那家‘同福酒楼’,最近生意不错。让他们把这个月新出的菜式,每样打包一份,送到宫门口。再告诉‘锦绣阁’的掌柜,天气转凉了,送几床好点的被褥过来。”
“还有,让‘百草堂’那边,备一些常用的药材。以后咱们自己开火,别吃这猪食了。”
采萍和采荷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们跟着我多年,只知道我私下里有点产业,但从不知道,这产业……好像有点大得超乎想象。
我合上册子,看着她们俩那副傻样,心情更好了。
“愣着干嘛?去办啊。”
**在冰冷的墙壁上,伸了个懒腰。
“从今天起,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好日子。”
萧衍,柳若诗,皇太后……
你们在外面慢慢斗吧。
恕不奉陪。
本宫,要开始享受该死的退休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