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问我为什么。我笑了:“因为我儿子有罪。”“他最大的罪,就是遇到了周衍。
”“你们以为周衍是品学兼优的天才?”“去查查我们学校五年来所有的‘意外’事故吧。
”“每一个‘意外’,都恰好为周衍的崛起铺平了道路。”“而我儿子,是唯一的执行人。
”1我叫林湘,一个杀人犯。我杀了我唯一的儿子,林墨。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晚上,
在他即将为他的人生导师献上第一份“投名状”的前一小时。我把他从自家公寓的顶楼,
推了下去。正下方,是来接他去“庆生”的周衍。温文尔雅的学生会长,此刻正仰着头,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完美的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血,溅在他的白衬衫上。
像一朵盛开的罪恶之花。警笛由远及近,刺破了宁静的夜空。我被戴上手铐时,没有挣扎。
路过周衍身边,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雪松香水味,混杂着我儿子温热的血腥气。他看着我,
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惧和一丝探究。他怕了。他当然会怕。他亲手磨砺了三年的刀,
还没来得及出鞘,就被我亲手折断。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
更是一个完美的、可以替他背负一切罪恶的工具。“为什么?”一个年轻的警察在车上问我,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法理解的震惊。我透过车窗,看着周衍被人群和闪光灯包围。
他已经恢复了镇定,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痛与茫然,正对着镜头,
痛心疾首地讲述着他与我儿子林墨“亲如兄弟”的情谊。多好的演技。上一世,
我就是被这副演技骗了,亲手将儿子送进了地狱。我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那个年轻警察。
“因为我儿子有罪。”他愣住了。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他最大的罪,就是遇到了周衍。
”2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对面的老警察姓王,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把一杯热水推到我面前。
“林湘女士,我们理解你丧子之痛,但你的精神状态……”“我没疯。”我打断他。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你们现在一定觉得,
我是一个因为儿子不听话,或者因为产后抑郁复发而情绪失控的疯女人。”王警官没有说话,
但他的表情默认了我的猜测。“你们以为周衍是品学兼优,才华横溢的天才?
”“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污点的未来之星?”我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低语。
“去查查我们学校,德明高中,五年来所有的‘意外’事故吧。”“三年前,高二学生李奇,
化学实验课上‘操作失误’,被**毁容,退学。他曾是周衍竞选学生会长的最大对手。
”“两年前,体育特长生张斌,训练时‘意外’摔断了腿,错过了保送国家队的资格。
他曾因为周衍插队打饭,和周衍起过冲突。”“一年前,校长的女儿,也是校花刘悦,
‘不慎’坠湖,虽然被救起,却因脑部缺氧成了植物人。她曾公开拒绝过周衍的追求,
并说他虚伪得令人恶心。”“还有半年前……”“够了!”王警官猛地一拍桌子,
“这些都是有定论的意外!”“意外?”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每一个‘意外’,都恰好为周衍的崛起铺平了道路?”“你有什么证据?
”王警官的眼神锐利起来。“证据,在我儿子那里。”这是我为周衍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我儿子有一本日记。”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他认识周衍开始,
周衍让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他觉得那是他与‘神明’之间的秘密,
是他追随神明脚步的勋章。”“日记在哪?”王警官立刻追问。我看着他,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儿子说过,那本日记他藏得很好,藏在一个只有他和周衍知道的地方。
”“他说,那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审讯室里一片死寂。我当然在撒谎。林墨没有日记,
那个傻孩子,只会把周衍的每句话都当成圣旨,记在心里,然后去执行。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盆脏水,我已经结结实实地泼在了周衍身上。
一个“藏着杀人凶手母亲儿子犯罪证据”的嫌疑人。周衍,你现在,还能像上一世那样,
完美脱身吗?3.上一世的记忆,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那时候的林墨,是我的骄傲。
他英俊,开朗,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走到哪里都像一束光。直到他遇到了周衍。
周衍转学来到德明,第一次在全校大会上演讲,就征服了所有人。他引经据典,谈吐不凡,
身上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魅力。林墨成了他最忠实的“信徒”。“妈,你不知道,
周衍他太厉害了!他懂好多东西,他说未来是属于我们这种人的!”“妈,周衍说我很聪明,
只是没用对地方,他会引导我。”“妈,周衍是我的知己,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懂我!
”我曾为他们的“兄弟情”感到欣慰。我觉得是周衍的出现,让我那个只会打球的傻儿子,
开始思考未来,变得“有深度”。我甚至在家长会上,
感激地对周衍的父亲说:“谢谢你们家周衍,他对我家林墨影响很大。”周衍的父亲,
一个看起来同样儒雅的中年男人,只是淡淡一笑:“孩子们合得来,是好事。”现在想来,
那笑容里藏着多少我看不懂的深意。第一个“意外”发生时,我并未察觉。李奇被毁容,
学校里议论纷纷,林墨回家后却异常沉默。我问他,他只说:“妈,有些人就是活该,
挡了别人的路,就要有被清除的觉悟。”我当时只觉得他冷漠,训斥了他几句。我没有看到,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狂热而陌生的光。那是属于刽子手的,兴奋的光。后来,
是张斌断腿,刘悦坠湖……每一次,林墨都会有些反常,但很快,
他又会在周衍的“开导”下恢复正常。他会告诉我:“妈,周衍说了,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干净’的世界。”我终于感到了恐惧。我找周衍谈话,
那个永远得体的少年,微笑着对我说:“阿姨,林墨只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您是不是太紧张了?”他的话语像棉花,堵住了我所有的质问。直到林墨死。
在他帮周衍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助他拿到那所顶尖大学唯一的保送名额后。他死了。
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抑郁症自杀”。周衍在葬礼上哭得肝肠寸断,他说:“都怪我,
没有早点发现林墨的心理问题,他总说自己压力大,
配不上我的期待……”他把一切都推给了我儿子那可笑的“自尊心”和所谓的“抑郁”。
我不信。我的儿子,那个永远阳光灿烂的少年,怎么会抑郁!我开始疯狂地调查。
我像疯狗一样,撕咬着每一个线索,终于拼凑出了真相。原来,林墨就是周衍的刀。
那些“意外”,全都是我儿子一手执行。而周衍,永远干干净净地站在幕后,
微笑着接受胜利的果实。当我拿着拼凑起来的证据去找周衍时,他不再伪装。
他坐在奢华的书房里,慢条斯理地为我倒了一杯茶。“阿姨,您都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我儿子!”我嘶吼着。
“因为他好用啊。”周衍轻笑一声,“而且,他太脏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总要清理掉一些旧时代的残党,不是吗?”“林墨,”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就是那个需要被清理掉的,最后的残党。”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我的复仇,可笑而无力。
他反手就拿出了一份伪造的,我儿子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的诊断书,
以及一些我“虐待”儿子的“证据”。他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在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白色地狱里,我被日复一日地灌药,电击。
我看着电视上周衍功成名就,成为万众瞩目的青年才俊。我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
耗尽了余生。直到我再次睁开眼。回到了林墨十八岁生日这天。他穿着我新买的白T恤,
正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满脸都是即将见到周衍的期待。“妈,我出门了!
周衍说给我准备了天大的惊喜!”上一世,这个惊喜,
就是让他去处理掉那个知道周衍太多秘密的社会混混。那是他第一次,手上沾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痛得无法呼吸。我知道,我已经无法说服他。周衍在他心里,是神。
而我,只是一个啰嗦的凡人母亲。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墨墨,生日快乐。”“妈,
你干嘛啊,肉麻死了。”他笑着挣扎。“妈妈爱你。”“知道啦知道啦,我也爱你。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十八楼的窗口,推了下去。
对不起,儿子。妈妈不能再让你为魔鬼卖命了。这一世,妈妈来做这个刽子手。用你的死,
做我复仇的序章。4我在看守所里待了四十八小时。王警官再来见我时,脸色很不好看。
“周衍我们已经问过了。”“他表现得天衣无缝,对吗?”我问。王警官没有回答,
算是默认。“他说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日记,还主动提出,愿意配合我们搜查他家,
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说,”王警官顿了顿,“你最近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
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一些胡话,比如‘你们都会遭报应’之类的。”我笑了。看,多聪明。
他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不忘在我身上再踩一脚,加深我“精神失常”的疯子形象。
“那你们查了吗?那些‘意外’。”我问。“查了。”王警官叹了口气,“时间跨度太大,
而且当年的结论都是意外,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和周衍有关。李奇全家早就搬走了,
联系不上。张斌的家人不愿再提。刘悦……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
周衍的计划,天衣无缝。他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毒蛇,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鳞片。“林湘,
没有那本日记,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王警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同情,
“我们会为你做精神鉴定,你的律师很快也会来……”“谁说没有证据?”我再次打断他。
“日记只是个引子,是为了让你们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我看着王警官震惊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继续。“真正的杀招,还没上场呢。”我闭上眼,开始报出一串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是我们市最有影响力的几家媒体的调查记者电话,还有几个粉丝百万的社会新闻博主。
”王警官猛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我要把事情闹大。”我睁开眼,
目光平静得可怕,“我要匿名向他们爆料,德明高中的天才学生会长周衍,
涉嫌精神控制同学,导致其跳楼自杀,并可能与校内多起悬案有关。”“你这是诽谤!
”“是不是诽谤,让他们去查。”我冷冷地说,“周衍最爱惜的,就是他完美的羽毛。
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他这身羽毛下面,到底藏着怎样的腐肉和蛆虫。”舆论是把双刃剑。
上一世,它杀死了我。这一世,我要用它,来剐了周衍。“还有。
”我叫住准备离开的王警官,“替我给周衍带句话。”“就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5周衍来见我了。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依旧沉静。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代替了往日的白衬衫。
看起来,像是在为我的儿子服丧。“阿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拿起听筒,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仿佛真的无法理解。“林墨他……他做错了什么?”我没有拿听筒,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他见我没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外面的新闻,我都看到了。
阿姨,我知道您恨我,觉得是我没有照顾好林墨。”“但您不能这样凭空污蔑我。
那些记者快把我家门槛踏破了,学校也给了我处分,我的保送资格……可能要被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