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哲，二十六岁，没车没房没存款，只有一**还不完的花呗。我住的地方，
是城中村里最便宜的那种握手楼，月租八百，押一付一。唯一的优点是，关上门，
没人认识我，我也不用认识谁。我那个卫生间的门，是老式的铁皮门，锈得都快掉渣了。
房东说上个租客弄坏了，一直没换，反正能用。能用个屁。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十一点，
回来想洗个澡。结果那破门把手，我一拧，它“咔”一声，整个掉下来了。我当时就火了，
一脚踹在门上。门没开。但它发出那种很奇怪的“嗡”的一声，像老式电视机没信号的声音。
门板上，那些铁锈的纹路，居然亮了一下，发出幽蓝色的光。我以为我加班加出幻觉了。
我凑过去，伸手又推了一下。门开了。门外，不是我那堆着杂物的狭窄客厅。是一片荒野。
空气里有股泥土和一种说不上来的植物清香。天上有两个月亮，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不远处，地上长着一簇簇蓝色的水晶，在月光下闪着光。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退回来，把门关上。再打开。还是那个长水晶的荒野。关上，再打开。还是。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巨疼。不是做梦。我懵了大概有十分钟，然后心脏开始狂跳。
我这扇破门，好像……连着另一个世界？我哆哆嗦嗦地从门缝里探出头，外面很安静，
只有风声。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扔了出去，没反应。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一步跨了出去。脚下的土地很松软。我弯腰，小心翼翼地掰下来一小块那种蓝色水晶。
入手冰凉，很硬。我没敢多待，抓着那块水晶就退回了卫生间，然后死死把门关上。
**在门上，大口喘气，后背全是冷汗。手里那块水晶还在。我把它放在桌上，
开了灯仔细看。这玩意儿很纯净，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幽蓝色的光在内部流转。
我一晚上没睡，就坐在那儿，盯着那块水晶和那扇门。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个决定。
这事儿太大，我一个人吞不下。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
就是冯斌。冯斌是我大学同学，睡我对铺的兄弟。毕业后，他混得比我好，
在一家投资公司上班，脑子活，路子野。我们俩关系一直不错，隔三岔五还出来喝酒撸串。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搞到点好东西，让他过来看看。冯斌来得很快。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跟我这狗窝一样的出租屋格格不入。“哲子，
什么宝贝啊，搞得神神秘秘的。”他笑着拍我的肩膀。我没说话，把他拉到卫生间门口，
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冯斌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盯着门外的荒野和蓝色水晶，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憋了半天，
就吐出这两个字。我把门关上，把昨天掰下来的那块水晶递给他。“你懂行，看看这东西，
值钱吗？”冯斌拿着那块水晶，翻来覆去地看，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他掏出手机，
打开手电筒照着，又用指甲刮了刮，甚至还放嘴边想用牙咬一下。
“哲子……”他声音都有点抖了，“这要是天然的，没经过任何人工处理……那咱们就发了。
真的，发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狂热。“这门……就你一个人知道？
”我点点头：“就你我。”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我生疼。“好兄弟！
信得过我！你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俩，联手把这天给捅个窟窿！
”那天下午，他请我吃了顿豪华大餐。席间，他给我画了一张巨大的饼。他说他负责找渠道，
把这些水晶变成钱。我负责进门“开采”。我们五五分。他还说，等我们有了钱，
就换个大房子，开公司，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我听得热血沸腾，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我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他。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跟冯斌开始了秘密的“创业”。
我负责当“矿工”。每天等天黑了，我就背着一个登山包，跨进那扇铁门。
外面的世界好像永远是夜晚，那两个月亮也一直挂在天上。我发现那片荒野很大，
蓝色水晶遍地都是。我每次都只敢在门口附近活动，不敢走远。掰个十几斤水晶，
装满包就回来。冯斌负责“销售”。他告诉我，这水晶是某种从未发现过的新型能量材料，
导能效率极高。他通过他的人脉，
联系上了一些搞科研的私人实验室和一些喜欢收藏奇石的富豪。第一次，我背了十斤回来。
冯斌拿走，三天后，他扔给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十万。我查了余额，看着那一串零，
手都是抖的。我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冯斌拍着我的胸脯说：“哲子，
这只是开始！毛毛雨！”我信了。我辞掉了那份天天挨骂的工作，专心当我的“位面矿工”。
钱来得太快了。第二批，二十万。第三批，五十万。冯斌给我换了手机，换了电脑，
带我出入各种高档场所。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瓶酒真的可以卖好几万。我有点飘了，
但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因为所有的渠道都在冯斌手里。我只负责从门里拿东西，
然后把东西给他。他说卖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连买家是谁都不知道。我问过他。
他搂着我的脖子，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哲子，你这人太老实，外面的门道你不懂。那些人，
黑得很。你负责在家数钱就行了，脏活累活，哥们替你干。”我一想，也对。我这脑子，
确实玩不过那些人精。直到那天。那天我照例背了一包水晶出来，大概二十斤。
冯斌过来取货。他走后，我发现我手机落他车上了。我赶紧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我想他可能是直接去见买家了，就打了辆车，凭着记忆去他之前提过的一家私人会所。
我在会所门口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看到冯斌的车开出来。他没发现我。车停在路边，
副驾驶下来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身材特别好。冯斌跟着下车，
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和我给他的登山包一模一样的包，递给那个女人。女人打开看了一眼，
点点头，然后递给冯斌一个手提箱。两人说了几句话，女人就提着箱子走了。冯斌上了车，
没立刻开走。他把那个手提箱打开，我离得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但能看到他脸上那种贪婪又兴奋的表情。他从里面拿出几沓东西，塞进了自己外套的内兜里。
然后才把箱子合上，开车走了。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第二天，冯斌来找我。
他把那个空了的手提箱放在我面前。“哲子，牛哇！这次搞了票大的，一百万！
”他拍着箱子，满脸红光，“老规矩，咱俩一人五十万。”他说着，就把五十万转给了我。
我看着手机上的到账提醒，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问他：“斌子，
你昨天从箱子里拿了点东西塞兜里，是什么？”冯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哦，那个啊。那个是给中间人的好处费，还有一些打点关系的费用。
这行水深，不喂饱下面的人，我们货都出不去。这些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他解释得天衣无缝。但我知道，他在撒谎。我看见了，他从箱子里拿出来的，
是和我手里一样的，一沓一沓的钞票。他把一百万的货款，说成了一百万。
然后分给我五十万。他自己，拿走了一百五十万。他不是五五分。他是在七三开，甚至更多。
我才是那个三。我看着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忽然觉得很陌生。那个睡在我对铺，
会把最后一个馒头分我一半的兄弟，好像不见了。我没当场戳穿冯斌。我知道，我没有证据。
而且，我还需要他。但我开始留心眼了。我偷偷买了个录音笔，还买了个很小的针孔摄像头。
摄像头我装在了我出租屋的门框上，正对着卫生间的门。只要有人进出，都能拍到。
录音笔我随身带着。冯斌对我的变化毫无察觉。他依旧每天过来取货，然后给我转钱。
只不过，他报的数，水分越来越大。我拿着他给我的钱，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只是默默地把钱存起来，一部分转给了我爸妈。我开始偷偷学习。
我上网查那些蓝色水晶的资料。当然，地球上没有。
但我查了能量晶石、新型材料的黑市价格。我还混进了一些收藏家的论坛，
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我慢慢拼凑出一个事实。我拿出来的水晶，纯度极高，
在黑市上是按克卖的。冯斌跟我说按斤卖，还特么是白菜价。他每一次交易，
至少黑了我百分之八十的利润。我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但我忍着。我知道，现在翻脸，
我什么都得不到。我连他的买家是谁都不知道。一旦撕破脸，他完全可以甩开我。
我在等一个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冯斌又来拿货。他没急着走，
而是坐在我的小破床上，给我递了根烟。“哲子，商量个事儿。”他吸了口烟，
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你说。”“你这地方，太破了。也不安全。”他说，
“万一哪天房东过来，或者邻居发现什么，咱俩都得完蛋。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最近看上了一套郊区的别墅，安保特别好，地方也大。我们把那扇门……想办法弄过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弄过去？他想把我的门，搬到他的地方去。一旦门到了他的地盘，
我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权。到时候，别说分钱了，我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图穷匕见了。
我掐灭了烟，看着他：“斌子，这门好像是焊在墙上的，怎么弄？”“我已经找人了，
专业的切割团队。”冯斌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们说问题不大，只要钱到位。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出。就当是我们公司的固定资产投资了。”公司？
我愣了一下：“什么公司？”冯斌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给我。“当当当当！看看，
‘寰宇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冯斌！”他一脸得意，“哲子，
以后你就是咱们公司的首席开采工程师！我给你开工资，加五险一金！年底还有分红！
”我翻开文件。法人代表：冯斌，持股90%。还有一个股东，叫什么我忘了，持股10%。
从头到尾，没有我姜哲的名字。我明白了。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铺好了路。
他用我拿命换来的钱，注册了公司，把我们的共同财产，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现在，
他要来拿走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东西——那扇门。我把文件合上，递还给他。我笑了。
“斌子，你真行。”冯斌以为我是在夸他，笑得更开心了：“那是，哥哥我办事，你放心！
你准备一下，下周我们就动手。到时候，你就搬去别墅住，给你留个大房间！
”我点点头：“好。”他满意地走了。他走后，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走到卫生间，
看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这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想玩公司，玩资本，是吗？行。
我陪你玩。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一个我从没想过的词条：“如何向国家上报重大发现”。
我知道，我不能直接打110，说我家有扇门通往异世界。接线员不把我当精神病才怪。
我需要证据，而且是能让上面的人，不得不重视的证据。我花了两天时间，
做了个周密的计划。首先，我把我所有和冯斌的通话都录了音。
尤其是我们讨论怎么“搬门”，怎么处理“新材料”的那些。然后，
我把我藏在门框上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全都导了出来。视频里，
冯斌一次次从我这里拿走装满水晶的背包，意气风发。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从门里，
弄出来一块足足有篮球那么大的，完美无瑕的蓝色水晶。这块水晶，
比我们之前拿出来的任何一块都要大，都要纯净。它本身，就是一份无法拒绝的投名状。
我把水晶用好几层泡沫纸包好，放进一个纸箱里。然后，我用一个新买的，
没有实名的手机卡，编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我改了无数遍，
最后定稿是：【一种超高密度能量晶体，样品已放置于紫竹院公园北门西侧第三个垃圾桶内。
坐标已发送。附带一份资料，事关重大，建议由特殊部门处理。若两小时内无人处理，
相关信息将被同步至境外网络。】我没有发给什么公安局，或者安全部门。
我直接把这条短信，群发给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官媒的公开邮箱和举报电话。我知道，
这种广撒网的方式，效率最低，但也最安全。总有一个，会把信息传递上去。发完短信，
我就把那张手机卡掰断，冲进了下水道。然后，我戴上帽子和口罩，拎着那个纸箱，
打车去了紫竹院公园。已经是深夜了。公园里没什么人。我把箱子放进指定的垃圾桶，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没在附近逗留，直接又打车，绕着四环兜了一大圈，
确定没人跟踪我，才回了家。回到家，我坐在床上，心脏砰砰直跳。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的东西被当成垃圾，被清理掉。
也许，会来一队警察，把我当成什么**抓起来。我等了两个小时，手机安安静静，
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在我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咚咚咚。”有人敲门。很轻，
很规律的三声。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从猫眼里往外看。外面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便服，看不出是哪儿的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长得很漂亮，
但表情很冷，像一块冰。她的眼睛，特别亮。我没开门。“姜哲先生。”她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我们没有恶意。有些事情，想跟您核实一下。
关于您放在紫竹院公园的东西。”我心里一咯噔。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还是没开门。
“您不用紧张。”她说，“您家周围，现在很安全。我们只是想和您谈谈。您是个聪明人，
应该知道，这件事，我们当面谈，对您最有利。”我沉默了。她说的对。他们能这么快，
这么精准地找到我这个城中村的出租屋，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能力。我躲不掉。
我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了。“进来吧。”我说。她点点头，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穿着同样的便服，面无表情，像个保镖。她进屋后，
目光迅速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卫生间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她的眼神，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自我介绍一下。”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
在我面前亮了一下。证件是红色的，上面只有一个我没见过的徽章和一串编号，“我叫秦筝。
来自一个……你不需要知道名字的部门。”我点点头。“东西，你们拿到了？”“拿到了。
”秦筝说，“初步检测结果很惊人。我们需要知道它的来源。”她看着我，
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要把我剖开。我说：“东西的来源，就在那扇门后面。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但我有条件。”秦筝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第一，
我需要绝对的人身安全保证。”“可以。”她点头。“第二，这件事，
我算是发现者和上报者。按照规定，我应该有奖励。我不要钱，我要别的。”“说说看。
”“我要一个人。”我说，“他叫冯斌。这是他的所有资料。他侵占了本该属于我的利益，
并且试图抢夺这扇门。我要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合法的代价。
”我把我准备好的录音，视频，还有冯斌那个公司的资料，全部推到她面前。秦筝拿起资料，
看得很仔细。她身后的男人，则拿出一部造型奇特的仪器，在房间里检测着什么。过了很久，
秦筝放下资料。“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们，帮你处理掉你的私人恩怨？”她问，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不。”我摇头，“这不是私人恩怨。冯斌已经知道了这扇门的存在，
并且，他已经通过非法渠道，将门后的产出物，卖给了不明身份的买家。从你们的角度看，
他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控的安全隐患。处理他，不是帮我，是帮你们自己。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来投诚的合作者。”“而他，
是必须被清除的威胁。”秦筝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她笑了。很淡的一个笑容，
像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缝。“你很聪明，姜哲先生。”她说，“你的条件，我原则上同意了。
但具体怎么做，需要向上级汇报。”她站起身。“现在，能让我们看看……门后的世界了吗？
”我点点头，走到卫生间，握住了那个冰冷的门把手。我知道，当我再次推开这扇门时，
我的人生，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秦筝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专业。我推开门后，
她并没有立刻进去。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先是扔了几个小小的，像飞盘一样的东西进去。
那些东西飞进去后，就悬浮在半空中，发出微弱的光。然后，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
上面立刻显示出各种数据。“空气成分正常，无有害物质。重力1.02G，基本无差。
无生命信号。能量反应强烈，集中在蓝色晶体上。”秦筝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安全吗？
”“我进去过几十次了，没事。”我说。她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她站在那片荒野上，
看着漫山遍野的蓝色水晶，和天上那两个月亮。饶是她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眼神里也透出了一丝震撼。“难以置信……”她轻声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国家机器。我那个破旧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很快就被各种穿着制服，但没有任何标识的人给占满了。他们动作极快，分工明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