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她正蜷缩在一棵巨大的榕树洞里，
身上只裹着用树叶和藤蔓编成的简陋衣服，赤着脚，脚踝上沾满了干涸的泥巴。
她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却有一双异常沉静的眼睛，像是深山中未经尘世沾染的潭水。
“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林深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女孩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串紫得发亮的葡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随行的助理小声提醒：“林总，我们已经在山里找了两天了，这附近根本没有村落。
这孩子会不会是...”林深抬手制止了助理接下来的猜测。他脱下自己的登山外套，
轻轻披在女孩颤抖的肩膀上。“跟我回家好吗？”他问，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然而女孩却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那一刻，
林深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席卷全身，连日登山带来的疲惫和焦躁一扫而空。
他给女孩取名林葡萄。---五年后，林氏集团的私人医院顶层VIP病房内，
林深注视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葡萄的右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连接着一套精密的自体血液回收装置。“最后一次了，葡萄，我保证。”林深轻声说，
手指拂过女孩的额头，“陈部长的女儿只需要这最后一次治疗，她就能完全康复了。
”葡萄安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潭水，却多了些林深读不懂的东西。“我不疼，
深深哥哥。”她轻声说，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林深紧皱的眉头，“你别难过。
”林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五年前，
他把这个不会说话、不懂现代生活的小野孩带回家，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怜惜和责任。
直到一年后，管家不小心划伤手指，葡萄慌乱中用手去捂，那道伤口竟在几分钟内愈合如初，
他们才发现了她血液的特殊。第一次用她的血救人，是林深那位因车祸命悬一线的商业伙伴。
当葡萄的几滴血混入输液瓶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医生就宣布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从那以后，林葡萄成了林氏集团最珍贵的秘密资产。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林深的首席助理周谨快步走进，在他耳边低语：“陈部长很满意，
说下次董事会的提案他会全力支持。”林深点头，目光仍停留在葡萄身上。
她比以前更苍白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几乎透明的皮肤上，
让人想起秋日清晨凝结在葡萄皮上的白霜。“安排一下，下个月带葡萄去瑞士度假。
”林深说，“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周谨面露难色：“可是下个月有三位非常重要的客人预约了治疗，
其中一位是中东的石油大亨，他愿意用三块油田的开采权交换...”“我说，
休息一段时间。”林深打断他，语气冷硬。周谨噤声，低头记录。晚上，
林深推掉了商业晚宴，亲自陪葡萄吃饭。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
但葡萄只小口吃着一盘新鲜的紫葡萄，这是她永远吃不腻的食物。“深深哥哥，
我今天梦到山里的小房子了。”葡萄突然说，“院子里有棵好大的树，树上挂着秋千。
”林深手中的叉子顿了顿：“那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还记得吗？”葡萄摇摇头，
又点点头：“我记得阳光透过叶子洒在地上的样子，像一颗颗金色的葡萄。还有两位老人，
他们总是对我笑。”林深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从未告诉过葡萄她的来历——至少不是全部。他只说她是从山区被领养的孤儿，
父母在一场山洪中去世。“你想回去看看吗？”他问，心里已经盘算起如何安排这次行程，
既要低调保密，又要确保葡萄的安全。葡萄却摇摇头：“不着急。
等深深哥哥不那么忙的时候。”她伸手从水果盘中又拿起一颗葡萄，没有吃，
只是放在手心轻轻转动。林深注意到，
那颗葡萄在她的指尖下似乎变得更加饱满、色泽更加深沉。---两周后的深夜，
林深被书房外的响动惊醒。他推开门，看见葡萄站在走廊里，手里捧着一盆快要枯萎的兰花。
“它要死了。”葡萄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试着救它，
但是不够...”林深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渗出鲜红的血珠。
她显然是用自己的血试图挽救那盆植物。“别浪费你的血在这种小事上。”林深脱口而出，
随即后悔。葡萄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可是生命没有大小之分，对吗？
”林深哑口无言。他拿来医药箱，为葡萄处理那个微小的伤口。在他包扎时，
葡萄轻声说：“深深哥哥，我的血不是无限的。山里的老人告诉过我，万物都有平衡，
取之过度，必遭反噬。”“什么老人？”林深警觉地问。“梦里的老人。”葡萄说，
“他们还说，等我准备好了，要告诉我一个秘密。”那一夜，林深失眠了。
他走进别墅顶层的温室——那是他为葡萄建造的室内花园，种满了各种葡萄藤。在月光下，
那些藤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银紫色，仿佛自带微光。葡萄常常在这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和植物轻声细语。有一次林深甚至发誓他看见一朵枯萎的花在葡萄的抚摸下重新绽放。
他拿起内线电话：“周谨，联系一下瑞士那边，
看有没有顶尖的植物学家可以咨询...一些特殊现象。”---接下来的一个月，
林深明显减少了使用葡萄血液的频率。他以“葡萄需要调养”为由，
推掉了好几单重要的“交易”。周谨对此表示担忧，提醒他这样会得罪一些权势人物。
“她是人，不是商品。”林深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说出这句话。周谨沉默片刻，
轻声道：“我明白，林总。但有些人已经习惯了把她当作解决问题的捷径。
如果他们知道您有意减少供应...”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与此同时，
葡萄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她的食欲减退，即使在盛夏也穿着长袖，说是怕冷。更奇怪的是，
别墅温室里的葡萄藤开始结出一种深紫色近乎发黑的果实，甜美异常，
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天下午，林深提前回家，发现葡萄不在她的房间。
他在温室找到她时，她正站在那棵最大的葡萄藤下，手掌贴在藤蔓上，闭着眼睛，
嘴唇无声地翕动。更让林深震惊的是，葡萄的身形似乎在微微发光，
而藤蔓上那些深紫色的葡萄正随着她的呼吸节奏明灭，如同有了生命的心脏。“葡萄？
”他轻声唤道。女孩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林深似乎看见她瞳孔中闪过一抹紫光，但转瞬即逝。
“深深哥哥，”她微笑着跑过来，和往常一样抱住他的腰，“你今天回来好早。
”“你在做什么？”林深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和我的姐妹们说话呀。
”葡萄指着那些葡萄藤，“它们想家了。”林深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当晚，
他调取了温室的监控录像。画面中，葡萄确实只是站在藤蔓旁，一动不动。但当他放大画面，
调整对比度后，他清楚地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从葡萄的掌心流出，渗入藤蔓，
而那些藤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林深关掉监控，双手微微颤抖。
他意识到，葡萄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邃。
---“我要带她回一趟最初的那个山村。”第二天，林深对周谨说。周谨皱眉：“林总，
这恐怕不安全。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您比我清楚。
一旦离开这座别墅的安保系统...”“那就加强安保，但必须去。”林深斩钉截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