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男友车祸,我急匆匆赶到医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他跟朋友说:「我伤的是脑袋,
一会儿季棠来你就跟她说我失忆了。」男友态度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1我赶到医院时,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电话里护士的声音犹在耳边:「周楚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在市中心医院,请您尽快过来。」
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我加快脚步,
拐角处已经能看到307病房的门牌。就在我准备推门时,周楚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伤的是脑袋,一会儿季棠来你就跟她说我失忆了。」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离门把只有一寸距离。那声音太过冷静,没有半点玩笑意味。透过门上的小窗,
我看到他侧对着门口,额角贴着纱布,正对病床边的朋友说话。他甚至还轻轻笑了笑。
「赵荞下周就回国了,这次车祸简直是天赐良机。」他压低声音,「我假装失忆,
慢慢疏远季棠,等时机成熟就分手。」赵荞。大学时的校花,
周楚曾经追求四年未果的白月光。我没想到,周楚直到现在都还对赵荞念念不忘。
「季棠那么好骗,肯定会相信的。」他的朋友张明附和道,「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
她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闭嘴!」周楚突然厉声打断,「她不过是个替身,
连荞荞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直直**我的心脏。
我三年的付出在这一刻就像是一场笑话。我和周楚虽然大学在同一个班,
但我们两个的交集并不大,真正认识是在校友会上,我们通过共同好友才认识的。
实际上是我先对他有好感,求着好友给我们两个搭线。刚开始,
我和周楚也就偶尔在一起打个游戏,熟了以后,我开始约他在下班后一起吃饭。
在他二十三岁生日时,我向周楚表白了,他答应了。就这样,我和他谈了三年的恋爱,
本来说好明年订婚的,现在……2走廊尽头有护士推着药车走来,
金属轮子与地砖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我后退两步,深呼吸三次,等心跳勉强平稳后,
才装作匆忙赶到的样子推开门。「周楚!」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
眼眶瞬间涌上泪水。这倒不用假装,残余的震惊和心痛足够让我哭出来。
病床上的男人转过头,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迷茫。「你是?」
我注视着他故作陌生的表情,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就在昨天,这个男人还搂着我的腰说爱我,
现在却为了其他女人,在我面前表演失忆戏码。「我是季棠,你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吗?」
我轻声说,伸手想触碰他额角的纱布,又在他微微后缩时识趣地收回手。「医生怎么说?」
他的朋友张明站在一旁,表情古怪。「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那为什么你会失忆呢?」我直视周楚的眼睛。他避开我的目光。「医生说这种情况很少见,
可能是暂时性的。」我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理解的微笑,心里却冷得像结了一层冰。
多么拙劣的谎言,他甚至没做功课,连医学上常见的逆行性遗忘都说不出来。
护士进来换药时,我特意询问了主治医生的情况。那位中年女医生推了推眼镜,
语气肯定:「周先生只是轻微脑震荡,CT显示没有器质性损伤。
临床上这种程度的创伤几乎不会导致失忆。」「几乎?」我捕捉到关键词。
「除非有心理因素。」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病人有时会因为潜意识逃避而表现出记忆缺失。」3我回到病房时,周楚正低头看手机,
见我进来立刻锁屏。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屏幕上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赵荞。
我站在病床边,一盆冷水朝我泼来。「你怎么了?」周楚语气里带着试探。「没事。」
我微笑,替他掖了掖被角,「只是担心你。」让他演吧。我倒要看看,
这场失忆的戏码最终会字什么样的结局收场。4我端着刚熬好的鸡汤推开病房门时,
周楚正对着手机出神。听到动静,他手忙脚乱地锁屏,动作大得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小心。」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假装没注意到他的慌乱。「给你带了鸡汤,趁热喝。」
周楚接过碗,眼神飘忽不定。「谢谢。」「季棠。」我平静地补充,
看着他表演记忆空白的窘迫。「你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他低头喝汤,
避开我的视线。「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打开手机处理工作邮件,「医生说记忆可能会慢慢恢复。」
我眼角余光瞥见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他真以为我这么好骗?
鸡汤的香气在病房里弥漫,我想起刚在一起时,我发烧到39度,
周楚连夜开车去买我最爱的那家粥铺的鸡丝粥。那时店铺关门,他在寒风中站了半小时,
求老板专门为他开火熬了一碗。那张账单,我现在都还完整的保存在家里。护士进来量体温,
我趁机拿起他的手机,「我帮你充个电。」「不用!」他几乎是抢了回去,
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我是说我自己来就行。」我收回手,假装不在意。但那一瞬间,
我看到了锁屏上的消息预览——「明天下午两点老地方见。——荞」5第二天中午,
周楚说要做脑部CT检查,让我晚点再来。我点头答应,在他进检查室后,
躲在了住院部后门的咖啡厅。下午一点左右,周楚穿着便服溜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
我叫了辆车跟上,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出租车停在了城西的一家精品酒店前。
三年来,周楚出差常住这家酒店,我还笑说他是有品牌忠诚度的人。隔着咖啡厅的玻璃,
我看到周楚快步走向角落的座位。那里已经坐着一个女人——长发微卷,皮肤白皙,
即使戴着墨镜也能认出是赵荞。我找了个视觉死角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
苦味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心里的苦涩。他们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周楚,
你真的还喜欢我?」赵荞的声音带着一丝质疑。「荞荞,」周楚握住赵荞的手,
「这些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你。」「那我回国怎么听说你和季棠在一起了?」赵荞问道。
只见周楚慌忙的解释:「我会季棠在一起也是因为她的声音和你很像。」
咖啡杯在我手中颤抖,热气熏得眼睛发酸。怪不得周楚每次出差都只和我打语音电话。
美名其曰,说是怕看见我的脸就不能认真工作了。原来如此。赵荞低头微笑,
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脸。「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季棠?」「再给我点时间。」周楚的声音压低了,
「她现在还相信我是真失忆。等过段时间,我就说记忆恢复了,但只想起和你的事。」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不能再听下去了,
否则我会冲过去把咖啡泼在他们脸上。6走出酒店,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站在路边深呼吸,试图平复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手机震动起来,
是闺蜜沈菲的消息:「今晚老地方喝酒?」我回复得很快:「好,我可能需要大醉一场。」
晚上八点,我坐在酒吧角落,面前已经空了两个酒杯。沈菲风风火火地赶来,
一**坐在我对面。「怎么回事?是周楚的伤情恶化了?」我摇头,
把白天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沈菲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啪地一拍桌子。「这个王八蛋!
我现在就去医院揍他!」「别。」我拉住她,「我还没想好怎么办。」「还有什么好想的?」
沈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都这样了,你还不分手?」我转动着酒杯,
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我想看看,这场戏他能演到什么地步。」「季棠,」
沈菲握住我的手,「别折磨自己,他不值得。」「我知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对沈菲说。
沈菲叹了口气,知道我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那你答应我,别太委屈自己。」我点头,
仰头喝干杯中的酒。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心。7周楚出院后的第三天,
我下班回家发现他的物品已经从主卧搬去了客房。他站在客房门口,手指不安地摩挲着门框,
「我完全不记得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分开睡吧。」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忽然觉得可笑。这个男人曾经把我搂在怀里说「没有你我睡不着」,
现在却对我避之不及。「理解。」我点点头,径直走向主卧,「需要帮忙整理吗?」「不用!
」他的反应快得可疑,随即压低声音,「我是说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你了。」我关上门,
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检查家庭摄像头的记录。周楚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接了一个电话,
通话时表情是我许久未见的温柔。「荞荞,别担心。」监控视频里,
他的声音被录得清清楚楚,「我这边快处理好了,对,她还没发现。」我合上电脑,
走到窗前深呼吸。初秋的风已经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人清醒。
楼下有一对年轻情侣手牵手走过,女孩笑着把头靠在男孩肩上。
三年前的我和周楚也是这样的。浴室里传来水声,周楚在洗澡。他的手机就放在客房床头,
屏幕时不时亮起。我知道密码。是我们确定关系的日子。多么讽刺,
一个不在意我们感情的男人,却用这个日子做密码。我轻手轻脚地拿起手机,
几条消息通知还悬在锁屏界面:「明天下午三点,还是老地方?」——荞「礼物我很喜欢,
你总是记得我的品味。」——荞「想你了。」——荞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我拿着手机,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周楚擦着头发出来时,我正在厨房切水果。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要吃梨子吗?」「季棠,」他犹豫了一下,
「我明天要出去见个朋友,可能晚点回来。」「哪个朋友?」我把梨子切成小块,手法利落。
「大学球友,你不认识。」他语气轻松了些,「医生说多见见老朋友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好啊。」我把果盘递给他,直视他的眼睛,「注意安全。」他接过盘子时手指微微发抖,
一块梨子掉在了地上。我弯腰去捡,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多可笑,
他对我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这就是我准备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一个演技拙劣的骗子,
一个连分手都不敢当面说的懦夫。8第二天,周楚一大早就出了门,
喷了那瓶我去年送他的香水。我坐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车驶出小区,
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下午三点,我开车去了城西的购物中心。不是去捉奸。
至少不完全是。我需要用购物来平复我的心情,而这家商场有我最喜欢的品牌。
我在女装区逛了半小时,手里多了两个购物袋。电梯上到顶层餐厅区时,我下意识环顾四周,
然后看见了他们。周楚和赵荞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赵荞穿着米色针织裙,长发披散,正笑着听周楚说话。那笑容我太熟悉了,
大学时她就是凭着这种天真又妩媚的笑,让无数男生前赴后继。我站在盆栽后面,
看着周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赵荞打开后惊喜地捂住嘴。即使隔着距离,
我也能认出那是蒂芙尼的蓝色盒子。去年我生日时,周楚送的是打折的围巾,
说最近经济紧张。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心里的钝痛。果然,
网上有句话说得不错,男人的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转身离开时,我撞上了一个服务员。
「女士,您没事吧?」年轻女孩担忧地看着我。我收起手机,摇了摇头,「没事。」回到家,
我径直走向周楚的书房。以前我尊重他的隐私,从不翻他的东西。但现在,
这已经无关道德了。抽屉上了锁,但这难不倒我。周楚的生日,他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几个常用密码试下来,第三个就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信封和照片。
最上面的照片是去年拍的,赵荞站在埃菲尔铁塔前,背后写着「想你,荞」。
我翻看那些信件,邮戳时间跨度长达五年。正好覆盖了我和周楚交往的三年。
原来他们一直保持联系。最底下有一张我和周楚的合照,被随意塞在角落。
照片上的我们站在海边,我穿着白裙子靠在他肩上,两人都在笑。现在想来,
那天回来后他就变得心不在焉,原来是因为收到了赵荞要回国的消息。我把东西按原样放回,
锁好抽屉。9周日早上,我开车去了父母家。本来这周要带周楚一起来吃饭的,
现在只好编了个他工作忙的借口。「你们最近还好吗?」妈妈在厨房里边包饺子边问,
「周楚的伤怎么样了?」「恢复得不错。」我剁着案板上的蒜,「医生说没什么后遗症。」
「那就好。」妈妈擦了擦手,神秘地笑了,「来,给你看个东西。」她带我去了储物间,
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盒子。「这是我和你爸准备的,本来想等你结婚那天再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