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心平气和的一句话,宋宁雪却等了好久。
宋宁雪鼻尖一酸,低低“嗯”了一声。
顾景寒说到做到,旅行的第三天,他开始主动设计路线,将衣食住行都为她安排好。
除了走他们从前走过的地方,他还会带宋宁雪去解锁一些新的体验。
只是那天晚上,他在酒店尽头的露台上打了一整晚的电话。
字字句句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似在耐心地哄着哪个心尖上的姑娘。
而宋宁雪因为病痛无法入眠,也听了一整晚。
第四天早晨,他们不约而同地起晚了,直到中午过才退房。
上车时,顾景寒看宋宁雪补妆,问她:“宁雪,你也没睡好吗?”
他顿了顿,又带着试探说。
“昨天晚上北京那边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我就出去接了个电话,是不是吵到你了?”
宋宁雪拍着粉扑的手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他从来都不是个演技上乘的人,此时也不知道掩盖一下眼里的担忧。
她心口被刺痛了一下,并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那家酒店的枕头睡着不舒服罢了。”
顾景寒闻言没再说什么。
他们去了一处山脚下的村庄。
他们五年前一起来这里的时候,村子还很破败。
五年过去,村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几天正好赶上当地的赛马节,许多游客过来,村子里很热闹。
他们在民宿里安顿下来,宋宁雪听说晚上有篝火晚会,就租了一套藏服换上,又编了彩辫。
顾景寒也换了藏袍,过来化妆室等她。
宋宁雪从镜子里看着他穿着一身黑色藏袍的模样,脑海中只剩下一句。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什么?”顾景寒没听清她的呢喃,走过来将一个香包递到她手里,“这个给你。”
“藏族特制的安神香,能缓解失眠头痛的。”
宋宁雪握着香包的手收紧了一瞬。
随后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在夸你像松柏一样。”
她当年第一眼遇见他时,就觉得他很像松柏,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尤其挺拔。
顾景寒一怔,随即勾起了唇,眼中光华流转。
“真的?”
宋宁雪也勾着唇角点了点头:“是啊。所以……”
“等我死后,你能不能给我买一块豪华墓地,在墓碑前种上松树和柏树,代替你一直陪着我?”
顾景寒神情凝固了,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说什么晦气话?!”
他愤怒的训斥却因为掺杂了几分慌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宋宁雪本来也在说出口的一瞬就后悔失言了,可见他这种反应,她心里的落寞怎么都压不下去。
宋宁雪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唇角:“当然是开玩笑的。”
因为她会留在藏地,陪伴她的,将是高原上每一棵与他无关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