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个名字带来的刺痛。可当他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那些伤痕从未真正愈合，只是被她用忙碌带来的疲惫掩埋了起来。
手机在包里震动，屏幕上"林妍"的名字跳动着，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按下接听键。
"会开得怎么样？那个大客户拿下了吗？"林妍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江雨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呼吸变得困难。
"眠眠？你还好吗？"林妍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他回来了。"江雨眠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季书亦...他是客户代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操，"林妍罕见地爆了粗口，"那个**？他怎么进明晟上班了？"
江雨眠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他看起来...不一样了。"
"眠眠，听我说，"林妍的语气变得严肃，"不管他现在看起来多光鲜亮丽，别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情人节丢下你去和前女友约会，被抓包后还拿你父母生病的事戳你心窝子——"
"我记得！"江雨眠猛地打断她，指甲陷入掌心，"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声音哽咽了，"我只是.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可是今天看到他，我才发现那些伤口从来就没有好过。"
林妍叹了口气，"你需要我现在过来吗？"
"不用，我没事。"江雨眠抹了把脸，"只是需要...调整一下。明天还要继续跟进合作。"
"等等，"林妍突然想起什么，"明晟集团最近有大动作，听说在秘密收购几家广告公司。季书亦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
江雨眠手冰凉冰凉的，"你是说，他来我们公司不是巧合？"
"我不确定，但小心为上。"林妍顿了顿，"眠眠，答应我别让他再伤害你了。"
挂断电话后江雨眠机械地走向浴室。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雾气朦胧中，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到那个初遇的下午。
大学二年级的辩论课上，江雨眠坐在教室角落，默默整理着自己的论据。那是她休学一年后重返校园的第一学期，父母相继病倒的阴影仍笼罩着她。为了专心照顾家人，她申请了走读，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医院之间。
"下一位发言的是反方三辩，季书亦同学。"教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教室前排站起一个高挑的男生，黑色卫衣牛仔裤，耳朵上还戴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痞里痞气的外表与学术氛围格格不入，江雨眠在心里默默给他贴上了"纨绔子弟"的标签。
然而当他开口时，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他的论点犀利而不失幽默，引经据典却毫不枯燥。江雨眠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目光被他牢牢吸引。
"...所以，反方认为科技发展反而拉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季书亦总结道，目光扫过教室，在掠过江雨眠时微微停顿了一秒，"谢谢大家。"
那一刻，江雨眠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辩论结束后，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的论点其实很有说服力，只是数据支撑不够。"
江雨眠转身，正对上季书亦带笑的眼睛。近距离看，他的睫毛长得不像话，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谢，"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的表现很出色。"
"季书亦。"他伸出手，"经济系大二。"
"江雨眠...中文系。"她迟疑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我知道，"他笑了，"我看过你在校刊上发表的散文。"
江雨眠惊讶地抬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生会关注校刊文学。
"那首《病房外的春天》，"季书亦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写得很好。"
那是她休学期间写下的文字，关于在医院陪伴父亲时看到的窗外景色，关于生命与希望。江雨眠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没想到有人能读懂那些文字背后的情感。
"谢谢，"她轻声说，对他露出真诚的微笑，"很少有人会读到最后。"
"我读了三遍。"季书亦说，眼神认真得不像是在谈论一篇散文。
那一刻，江雨眠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