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奶奶又拉床上了！臭死了！”
“怎么又拉了？老不死的就是个拖油瓶！”
“待会记者就要来了，你赶紧去弄干净。”
“陆晓东！这是你妈！不是我妈！凭什么要我去给她擦身子！”
陆晓东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别废话了，你没拿她的退休金吗？赶紧擦干净。”
赵丽小声骂了几句，还喷出一些口沫。
脸上满是嫌弃。
她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沈老太，她对着苍老的脸庞就是两巴掌。
“我让你拉！”
陆晓东开口：“你干嘛？待会记者来了看到怎么办？”
“怕什么？这老不死的又不会说话。”
沈老太前两年因为中风，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能呜咽着声音，眼里含泪。
回想自己的一生，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年轻时，丈夫出走失踪十年，公婆中风生病，她前半生伺候公婆。
努力打工赚钱供小姑子上大学，养大了大伯家的两个女儿。
后来丈夫回来，带回了他朋友的遗孤陆晓东。
哪怕陆晓东不是她亲生儿子，可她也尽心尽力地为孩子付出所有。
陆晓东娶媳妇时，她更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只为了赚够彩礼钱。
孙子孙女出生后，她帮忙带大孩子，不仅没要生活费，更是倒贴带娃。
却在两年前得知，当年公婆压根没有中风，丈夫出走是因为跟一个寡妇好上了私奔。
而陆晓东就是丈夫和寡妇的儿子。
她一时接受不了，竟被气得中风瘫痪。
没想到，这却是她噩梦的开始。
瘫痪在床后，所有人都露出原来面目。
他们都把她当做包袱，如果不是她的事迹无意中经过互联网传播，成了当地的名人。
恐怕陆晓东夫妻俩直接送她进养老院，不管不顾。
可沈老太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都没吃饱过饭。
而陆晓东夫妇凭借着拍摄每天照顾沈老太的日常，在她床头直播，成了当地的小网红。
面对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沈老太心里恨啊！可中风偏瘫的她，连话都说不了，压根没办法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赵丽粗鲁地扯着沈老太身上的衣服。
虽然镜头前，沈老太穿着干净。
实际上，在看不到的地方，她身上不少皮肤都已经腐烂。
赵丽这么一扯，沈老太直接痛得眼泪直流。
弄好这一切后，赵丽嫌弃地把脏衣服直接扔到垃圾桶。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走了进来。
“我说晓东啊，听说你靠着这个老东西赚了不少钱，是不是也要让我们喝点汤？”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好心照顾这老东西呢！”
说话的是大伯家的两个女儿
明明是沈老太带大了她们，但此时她们的眼神没有一丝对沈老太的关心，满眼都是精明的算计。
沈老太浑浊的双眼再度布满泪水。
听到他们的话，赵丽立马撒泼起来。
“之前这老不死中风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可是避之不及！现在怎么好意思来要好处？你们要是早点来，帮她端屎端尿，那多少好处，我们都愿意给！”
话一出口，大家据理力争吵了起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小姑子陆巧走到了沈老太床边。
她只比沈老太小五岁，却看着比她年轻十几岁。
“沈中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得比乞丐还不如。”
陆巧眼里满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沈老太不明白，为什么陆巧会这么对她？
毕竟丈夫失踪后，她努力供陆巧读书，让她一路读到大学。
陆巧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她靠近沈老太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还记得志强哥吗？当年要不是你强行拆散了我们，他又怎么会三十多岁就去世了？”
听到这陌生的名字，沈老太好一会才从记忆中想起他。
吴志强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
当年，18岁的陆巧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放着大学不读，要和他私奔。
公婆恼怒不已，让沈老太去找人。
在他们即将坐上客车时，沈老太找到陆巧，强行把她带回家。
后面沈老太听说吴志强犯了事，进监狱待了几年，出来没几年就因为打架斗殴去世了。
她没想到陆巧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她几十年。
“你知道我哥为什么不跟你离婚吗？是因为给你买了保险。等你一死，我哥就会拿着保险金跟孙敏梅结婚。”
孙敏梅正是那个寡妇。
看着沈老太愤恨的眼神，林巧轻笑出声。
“沈中秋，这都是你的报应。”
沈老太很想大声呐喊：“我一生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报应？”
只是中风偏瘫的她，只能眼球充血地盯着林巧。
陆巧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起身离开。
沈老太看着屋里争吵不休的人，心中愤愤不平。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为这些白眼狼付出！
这样想着，沈老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也逐渐模糊。
自从中风偏瘫后，沈老太早就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
一天没进食的她，竟然就这么在饥饿中失去生命。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她还听到几个白眼狼的声音。
“老东西怎么好像没气了？”
“真的没气了！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气。”
……
“啪！”
沈中秋睁开眼时，迎面而来就是一巴掌。
“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小姑子不见了，一定是被吴志强骗走！你还不快去找？”
沈中秋还没回过神，看着眼前只有四十多岁的婆婆，她一时愣住。
“我看你就是扫把星！非得要送陆巧上学，结果死丫头就是读书读到跟男人私奔！”
私奔？
沈中秋回过神，环视周遭。
穷得叮当响的客厅。
不正是她年轻时的婆家吗？
年轻不少的公婆，一副看好戏的招娣来娣，要私奔的小姑子……
难道她重生了？
重生到小姑子陆巧要跟小混混私奔这一天？
婆婆见她发呆，不由分说地又打了她一巴掌。
**辣的疼痛从左脸传来。
会痛！这不是梦！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陆巧！”公公开口。
沈中秋想起临终前，陆巧对她说的话。
她一字一句开口：“我现在就去找陆巧。”
既然陆巧那么恨她拆散他们。
那这一世，她就成全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