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谧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嫁给李晋为妻。不仅是因为两人早有婚约在身,
更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所以早在及笄的那一年,
她的母亲便为她备好了嫁衣嫁妆。而她,也怀着少女的情思,亲手绣制着一套枕巾。
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正参加科举的李晋榜上有名的时刻。李晋他天资聪颖,且一向刻苦。
林谧对他有信心。然而,出榜的那天,她盼到的,不仅是李晋高中状元,随之而来的,
还有他将与丞相之女白语妍成亲的消息。1鸳鸯断针乍然从丫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林谧正在绣那套枕巾,针线正穿过其中一只戏水鸳鸯的尾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神一震,
针尖堪堪刺进了指头,血珠冒了出来。“哎呀!”一旁的丫鬟敏敏见状,
连忙取下别在腰间的帕子为她擦拭。林谧怔然,目光落在那即将绣好的鸳鸯上。“**,
你没事吧?”她的沉默让敏敏有些紧张不安。林谧摇了摇头,敛下眼眸,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本想向敏敏确认消息的来源。然而她深知自己家婢女的秉性,性子活泼但也知轻重,
不是确凿的事情是不会随意说予自己听的。现在,她最关心的是,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
到底是不是他自愿的。几日后,在自家的院子里,林谧终于等来了他。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林谧莞尔一笑,祝贺道:“恭喜李郎荣登榜首,
不枉你寒窗十几载。”这是真心话,不论其他,她打心里为他高兴。
她沉静的反应反而令李晋有些意外。他看着她如水的眼眸,犹豫了一下,才道:“谧儿,
想必你也早已经听说了,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和妍妍成亲了,这是圣上钦点的婚事。
”他特地加重了“圣上”二字。听他这语气,再听他唤的是“妍妍”这样亲昵的称呼,
林谧心里便如同明镜一般了。压抑心口的沉闷感,她轻笑出声:“是的,我前几日便听说了。
所以,我还得再祝贺你,贺你一日逢双喜,贺你们佳偶天成。”李晋愣了一下。
“谧儿……”“李公子!”林谧打断他,眼神坦然而疏离。尽管心里的钝痛感一阵一阵的,
但她依旧是面不改色,不失得体地道:“就别再这般唤我了,莫让旁人听了误会。
”“为什么?你这就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李晋显然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般决绝。
难道两人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分对她而言就这么不值一提吗?林谧一愣,
她亦料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然呢?”她下意识反问。李晋上前一步,
急切地道:“我与妍妍的婚事并不影响你我啊!我的心意不曾改变,谧儿,嫁给我吧!
虽然暂时只能是妾室,但是,将来有机会,我定抬你为平妻!一定!
”他自以为表明心迹的一段话,于林谧而言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纳自己为妾的话来!这比她听到他要娶丞相之女还令她震惊!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眼前人。饶是她脾性再温和,此时也忍不住沉了脸,
语气更是冷了几度,“李公子,请自重!这样的话今后请不要再说了,我就当没有听过!
”说着,她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我已经荣登状元,
将来定有大好前程,你又何必计较妻妾之分?你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
嫁给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李晋简直不能理解,
一向温婉又善解人意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一面。闻言,
林谧的脸上终于是忍不住挂上了一抹冷笑。她居然到今天才看清曾经的心上人是怎样的人,
心口的钝痛感已然消减,她只为自己之前错付的心意而感到不值。“李公子,我想你误会了,
和名分无关。我,林谧,只是瞧不上你!”看他脸色骤变,她感觉心头舒爽,
继续道:“至于你说的,我是商贾之女,你可别忘了,你这十几年来读的书吃的饭,
都是我阿父经商挣来的。饮水也当思挖井人,这样简单的道理,李公子难道不懂吗?也罢,
就当是我阿父和我做善事,不求回报。既然官是官,商是商,此后当再无交集。
祝你官运亨通!来人,送客!”说到后几句,她的语气更是铿锵,掷地有声。
李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油盐不进,当即愣在原地。片刻后,怒气浮上脸庞,他转身拂袖而去。
林父林母早已经知道李晋今日来访,都在隔墙一边听着动静,见事情发展至此,
赶紧走出来宽慰女儿。“谧儿!说得好!这样的男子配不上你,是阿父眼盲了!什么状元郎,
我呸!”林父是商人,性格向来直爽,急促的脚步声伴着这大嗓门一齐而来。
林母知道她心里苦,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慰道:“这京中好儿郎多得很,咱以后慢慢挑。
”“就是!怎么挑都比他李晋强!咱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林父附和着。
看他们一唱一和,林谧也笑了,搭着母亲的手,“是是,阿父阿母不必担心。
”2银票了断几日后,林谧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她展开信纸一看,
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听闻林家曾资助状元郎进学,这是李郎的回报,以表谢意。李林两家,
就此两清。看来应该是出自丞相之女白语妍的手笔。林谧捻了捻附在信中的几张银票。
丞相府兼状元郎的回报?不过如此。她心如止水,将信烧掉,转手将银票递给敏敏,
让她拿去库房,添在原本的预算上,叮嘱她让人照例多采办些御寒的物资,送去邮驿,
寄往边界。这几年正是两国交战、边界不宁的时日,银两用在这上面才是正途。
这些年用在李晋身上,确实不值。十几年前,幼时的她随着阿父阿母来京城经商,
在路上看见了同样幼小的他,一身破破烂烂,可怜兮兮。她心有不忍,央求阿父带上了他。
李晋的父母死于疫病,一介孤儿无依无靠,是林家给了他庇护之所,供他进学。没想到,
才华和人品并不相当,金榜题名的他不仅不感念收养之恩,甚至还想坐享齐人之福,
纳自己为妾,这般折辱!林谧越想越觉得心寒,原本因年少懵懂而起的情意也一并如烟消散。
她只庆幸,自己及时看清了。十几日后,丞相千金和新晋状元的婚事办得甚是隆重,
红妆十里,锣鼓喧天。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林谧带着敏敏,避开看热闹的人潮,
去往郊外的隐灵寺上香。大抵是因为京中有喜事,所以往日里总是很热闹的寺庙,
此时倒显得格外僻静。林谧带着敏敏走走停停,享受着这份清静。待求了签,添了香火后,
林谧并没有找庙里和尚解签,而是继续往寺里的另一边走。在寺庙的东侧小院,
种有一棵高大的许愿树。大树枝繁叶茂,如云的树冠上挂满了形形**的许愿布条,
随着风吹而摇曳着,霎是好看。林谧仰面看着,从袖中取出早就写好的愿望,
目光寻觅着可以挂上的枝条。有了!她终于看中了目标,
于是毫不犹疑地踩上边上一块较高的大石头,再踮起脚伸长了手,
吃力地将青色布条挂在那根较粗的树枝上,绕过去。身形更为娇小的敏敏站在一旁,
想帮忙却无能为力,只好低声在提醒着:“**,小心点。慢点。
”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打好结,林谧这才扶着敏敏的手从石头上下来。因一向体弱,
这一番吃力的举动让她微微有些气吁。“**,你何必绑那么高,
这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多危险。”敏敏忍不住有些后怕道。“绑得高愿望更容易实现嘛。
”林谧看着那随风飘扬的青布,笑眼弯弯。敏敏好奇道:“**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啊?
”难道是求姻缘吗?她还真有些好奇,但这后一句话却不敢问出口。
她本就还担心今日李晋大婚**会心情不好,虽然如今看来好像并不受影响,
但谁知是不是强颜欢笑呢?“这个嘛,保密。天色也不早了,走吧,回去了。”说着,
主仆二人便往寺庙外走去。一阵狂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有些许愿布条被风卷了下来。
其中,那条刚刚绑上不久的青色布条就脱离了枝干,随风而飞,在落地之前,
被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男子将探询的目光落在那布条上,眸色微暗。随后,他轻轻一跃,
将承载着美好愿望的布条绑在了高高的树梢上。3将军初遇一连几日,
这桩热闹鼎盛的婚事都一直是京中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我听说前几日那婚宴很是盛大,不愧是丞相府,连长公主都出席了!”“哼!
要不怎么说李晋是懂得攀附权势的。考中状元入翰林院不算什么,
娶了丞相千金那才是真的平步青云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亏老爷夫人对他那么好,
拿他当半个儿子疼,他倒好,转脸不认人了。”“唉,要我说啊,
最可怜的还是咱们的**啊……”“咳咳。”林谧一走进库房,就听得了这些对话,
她假意咳嗽,打断了正聊得热烈,为她打抱不平的两个小厮。“**好!”两人见是她,
脸色尴尬,问好后便连忙噤了声,低头忙活着。“东西都清点得怎么样了?
”她无意指摘他们,只挂心前些日子叮嘱他们置办的那些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这段时间日子一天比一天凉了,边界更是苦寒,她希望这些御寒的衣物能尽快送去驿站。
“回**的话,都准备好了。这是我们清点出来的名目,请看。”小厮连忙递上清单。
林谧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再对了对数目,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数目没问题。
你们办得很好。既然清点好了,那现在就装车运去驿站,我和你们一同去,让人备马车。
”“是。”众人齐声应答。他们皆知**对此事的上心,年年冬季都是如此,便按往例那样,
井然有序地准备好了车马。物资在前,轿子在后,浩浩荡荡地往驿站驶去。林谧坐在轿内,
正闭目养神,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睁开眼,还没等她掀开帘子一探究竟,
轿子就已经被迫停下来了。外面熙熙攘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敏敏连忙掀开帘子,
冲马夫问道:“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是碰上军营的队伍了。前面的路堵住了!
”马夫回话道。闻言,林谧抓着帘子,将身子探出轿外,道:“传话到前面去,
我们尽快绕道。”京道本很是宽畅,无奈,这条路是最繁华的,两边都是摊贩,
平日很少会有军营的队伍走这条道。偏偏她们也运着好几车物资,
要让道或是绕道都有点难以调转。林谧正有些焦灼地看着前方的情况,忽然,
一阵马蹄声响起,朝她的方向过来。越来越近,在离她近五米的距离,
原本奔驰的马儿被主人拉住缰绳,悬空前蹄,停了下来。男子坐在高高的马背上,
身后是猛烈的日光。因背着光,林谧看不清他的面容。而男子身上的玄色铠甲与日光相辉映,
更是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男子下了马,缓缓向她走来。待林谧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
不由得呼吸一窒。来人身高八尺有余,长身玉立,面容坚毅,剑眉之下是一双锐利的眼,
眸子黑沉,带着探询的意味,正注视着她。四目相对后,
那男子原本紧抿着的薄唇像是融化了的坚冰,嘴角上扬,道:“果然是你。
”低沉而浑厚的音色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林谧怔住了,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她确定自己并未见过眼前这位军官,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却是一副遇见故人的口吻。
她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子注视着她,眼神如潭水般幽深,
缓缓道:“惊扰姑娘了。”说着,他一顿,“请姑娘的轿子继续前行,后会有期。”说罢,
他拉紧缰绳,扭转方向,疾驰而去,
伴随着马蹄声而起的还有他那低沉而响亮的声音:“所有将士听令!绕道!
”一直到那身影和喧嚣的马蹄声消失在前方,林谧才回过神来。
这位军官的言行实在出乎她意料,令她现在还觉得有些晕晕然。
反倒是一旁的敏敏比她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好像是齐将军啊?
齐澹齐将军呀!”她的声音因为格外激动而高亢。
路旁的摊贩的讨论声也传入了耳中——“那不是齐将军吗?前几日就听说齐将军要回朝!
果然是真的!”“奇怪!边界战事吃紧,齐将军怎么突然回朝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是圣上急召呢……”这时,回过神的林谧才意识到,刚刚与自己说话的男子,
并不是普通的军官,而是这几年在边界有赫赫战功,声名大噪的齐将军。然而,惊讶之余,
更多的是疑惑。林谧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男子的面容,十分陌生,
她很确信两人不曾见过。真是奇怪。她喃喃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即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
只是令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几年后,自己的名字会和这位声名显赫的将军牵连在一起。
4圣旨惊婚时间匆匆,转眼间三年过去了。这几年来,
为林谧说媒的婆子可以说是多到几乎踏破了林家门楣。毕竟林父经商有道,
而林家女又饱读诗书、容颜姣好,因此,意图结亲的人家并不少。一开始,
林谧还会顺着父母的心意,隔着屏风与说媒的婆子谈上几句。后来,
她逐渐看清了这些婆子的夸夸其词,于是便常常寻借口躲开了。渐渐地,
碰壁碰多了的婆子便不再上门了。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往来于书坊之间,自得其乐。
林父林母最知女儿心性,并不逼迫她,林父更是扬言:“只要女儿高兴,
便是终生不嫁也可以。”他家财万贯,不怕女儿余生会没有保障。就这样,
林谧渐渐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姑娘”,甚至还有传言,她是因为年少的婚约被毁,
心有所属才不愿再嫁人。不过这些传闻,她并不放在心上,不被拘束,乐得因此而自在。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而安适地过下去,直到一道赐婚的圣旨下达,
才打破了林谧想与古书终生相伴的美好愿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林家有女,
贤良聪慧,宜家宜室,特赐婚于护国将军齐澹,三月后成婚,钦此。
”宣读旨意的公公声音尖锐而响亮,一字一句落在林家人耳中,如惊涛骇浪。
“谢、谢主隆恩!”林父最先反应过来,诚惶诚恐地接过圣旨。一旁的林谧难掩惊讶的神色,
无措地起身立在一旁。待林父送走了宫中的一行人之后,回到厅堂,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林谧忍不住出声,依旧是不敢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圣旨,
实在是令她迷茫不已。林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攀上这样一门亲事,
但他觉得此事肯定不是毫无缘由。他想了想,斟酌字句地问道:“谧儿,
你与这齐将军……可是两情相悦?”然而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毕竟齐澹这些年一直镇守边界,是近日才班师回朝,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和他有什么牵扯呢。
林谧依旧一脸迷茫,呐呐道:“女儿并不认识齐将军啊……”她努力地回想着,
自己对这位齐将军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从来只是耳闻,并无几次照面啊。
好像唯一的一次照面还是三年前?林父拿着手上的圣旨,看着女儿的反应,面色更是凝重。
一旁的林母也是担忧不已,怕女儿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虽说是圣上之言,
但自己的女儿性子向来刚烈。她不愿的事,怕是难以勉强……偏偏这又是圣旨,违逆不得。
林谧实在想不通,感到一阵头疼。她揉了揉眉心,只道:“女儿也想不明白,不过事已至此,
只能暂且随遇而安。待女儿寻得机会,再问问齐将军的意思。”毕竟,他堂堂一个大将军,
应当不会希望贸然娶一个陌生的女子吧?而且还是商贾之女。这倒不是她妄自菲薄,
而是本朝一向重农轻商,看重门第,少有皇亲国戚会与商贾结亲。她越想越觉得,
该不是这位大将军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被指了这门婚事。
三个月后成婚......那一切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暗自思忖着。5花灯定情然而,
没等林谧自己找机会和这位大将军会面,齐澹就派人送来了请柬,
邀请她一起去参加三天后的花灯节。看着请柬上大气磅礴的一行墨字,
林谧只觉得心头有些许异样的感受。她虽然和这位将军没有直接的接触,
但这几年在书坊间也是常常听说他在沙场上的事迹。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
他是一个杀伐果断,令外敌闻风丧胆的武将。一想到要会见这样的一位大人物,
她不禁觉得有些忐忑紧张。见她看着帖子发愣,奉命而来的小厮生怕她是在犹豫,
连忙道:“这是将军亲手写的邀约,嘱咐小的一定要送到姑娘手上。还望姑娘应下!”闻言,
林谧点了点头,应下了邀约。毕竟她本来也是想找个机会和他谈谈两人三个月后的婚事的。
说不定,此次邀约,他也正有此意?三天后,她早早便准备好,等候着他的到来。
一旁的敏敏一会检查她的妆发,一会不停地捋着她的衣裙,倒像是比她还紧张。
林谧不禁哑然失笑,“好了,敏敏,已经很妥帖了。”要知道,她随性惯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隆重的打扮自己了。身上这身新衣,还是母亲前天陪她去挑的。
她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觉得妆容也有些偏重了,不似平常的自己。下人来报,
齐澹的马车如约而至。她迈步往大门走,不断地提醒自己莫要紧张,
直到齐澹的马车出现在眼前。不愧是将军的车马,就是气派。还没待她细看,
马车上的齐澹就掀开帘子,走了下来。林谧怔怔地看着他。他和三年前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面容坚毅,眉眼锐利,许是常年征战,浑身自带冷冽之息。这让她下意识放慢了呼吸。
“林姑娘,终于又见面了。”齐澹开口道,漆黑的眼眸全然注视着她,
好像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林谧胡乱地点了点头,说出口的话不由得有些磕绊,
“是、是啊……”是什么啊?他为什么又是一副故人重逢的口吻。
满怀的疑惑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塞在心间,平日口齿伶俐的她此时此刻却觉得紧张异常。
直到两人都坐上马车了,她依旧是半句想问的话都说不出口。齐澹注意到她绞着帕子的手,
出声打破了沉默,“林姑娘,你似乎很怕我?”他直言不讳。这么明显吗?
林谧的身子僵了僵。随即,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怕。
只是民女第一次见将军这样的大人物,确实有些紧张。”见她坦言,
齐澹轻笑出声:“放松些,你只是需要些时间了解我。我可不希望三个月后成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