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事件后的第三天，苏棠的双手仍缠着纱布。
卫生所的门被推开时，她正试图单手拆一包医用棉签，牙齿咬着包装袋的一角，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不是徐铮那种砂石般的粗粝，而是像藏刀出鞘时的金属质感。
苏棠抬头，看见一张陌生又英俊的脸——男人穿着边防连特有的雪地迷彩，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眉骨处有道浅浅的弹痕，笑起来时像只慵懒的雪豹。
“边防连罗战。”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却在她回礼前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别动，伤口会裂。”
2.
门帘突然被掀开，冷风灌进来的同时传来周晓楠的尖叫：“罗连长？！”
苏棠从未见过闺蜜这种表情——周晓楠手里的病历本啪嗒掉在地上，脸颊瞬间红得像格桑花。
罗战弯腰捡起病历本，指尖在封面弹了弹：“晓楠？你都长这么大了。”他转头对苏棠眨眨眼，“这丫头新兵连时打靶脱靶，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周晓楠的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3.
“我是来借调冻伤膏的。”罗战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个保温罐，“顺便带了这个——牦牛酸奶，对伤口愈合好。”
揭开盖子，浓郁的奶香混着野生蜂蜜的甜味弥漫开来。苏棠刚要道谢，卫生所的门突然被踹开。
徐铮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罗战握着苏棠手腕的那只手上。
4.
空气瞬间凝固。
“徐教官。”罗战笑着松开手，“正好，你们医疗队的物资批文需要你签字。”
徐铮接过文件，钢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苏棠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旧伤疤又裂开了——那是他救她时被冰棱割的。
“签字好了。”徐铮把文件拍在桌上，转头对苏棠说：“下午训练场，新兵急救考核。”
“可她手上有伤！”周晓楠脱口而出。
徐铮的眼神更冷了：“战场上敌人会等你伤好？”
5.
罗战突然轻笑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拧紧酸奶罐子，指尖在罐身上轻敲两下：“徐教官，我们边防连缺个急救教员，不如把苏医生借我两天？”
徐铮的指节捏得发白。
“不行。”他声音像淬了冰，“她归我管。”
6.
下午的训练场像个冰窖。
苏棠裹着军大衣站在考核区，看着徐铮把新兵们训得哭爹喊娘。他今天格外严厉，有个女兵包扎动作慢了两秒，直接被罚做五十个俯卧撑。
“下一个，苏棠。”
她硬着头皮上前，纱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徐铮扔给她一捆绷带：“模拟左大腿动脉破裂，三十秒止血。”
苏棠咬牙开始操作，可冻伤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绷带一次次从指间滑落，徐铮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合格。”他冷声道，“重来。”
7.
第五次失败时，苏棠的眼泪终于砸在手背上。
徐铮突然夺过绷带，一把扯开自己作训服的领口——古铜色的锁骨下方有道狰狞的旧伤。
“看好了。”
他的手指灵活地缠绕绷带，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二十二秒，一个完美的压力止血结成型。
“在昆仑山，”徐铮的声音突然放轻，“伤口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8.
傍晚的食堂格外热闹。
罗战不知怎么混进了医疗队的饭局，正给女兵们讲边境缉私的惊险故事。他手腕一翻，餐刀在指间转出个漂亮的刀花，精准叉走苏棠餐盘里她不吃的胡萝卜。
“挑食的军医可长不高。”他笑着把自己碗里的牦牛肉拨给她。
角落里的周晓楠眼睛亮得惊人，筷子把米饭戳出无数个小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