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我朝九晚五太闷，嫌我不懂诗和远方，爱上弹吉他的流浪歌手。我笑着签了离婚协议，
把存款全留给她：“祝你和‘有趣的灵魂’幸福。”三个月后，我在便利店看见她啃冷饭团，
情人正为五块钱和店员撕扯。她脖子上吻痕未消，却哀求我借两百交水电费。
我晃了晃新车的钥匙：“你那位哲学家呢？让他弹首曲子抵债啊。”暴雨夜，
她浑身湿透砸门：“他卷走所有钱跑了！
”我隔着猫眼看她睫毛膏糊成黑泪：“知道为什么留存款给你吗？”“那是买票钱，
专程看你被现实抽耳光的VIP坐席。”咖啡的苦涩在我舌尖蔓延，和眼前这一幕倒是绝配。
正文透明玻璃像块巨大的屏幕，框着林薇和那个男人。林薇——我结婚五年的妻子，
此刻正托着腮，眼里的光是我许久未见、几乎陌生的亮度，直勾勾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那男人，长发打着绺儿，一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牛仔外套松垮挂着，
手指神经质地敲着桌面，嘴巴开合不停。林薇时不时被逗笑，肩膀轻颤，甚至伸出手，
用指尖亲昵地拂开他垂落额前的一缕油腻发丝。我端着纸杯，指腹感受着咖啡滚烫的温度，
隔着玻璃，像个无聊的看客。那男人说话时习惯性大幅度挥舞手臂，
手腕上廉价皮绳串着的几颗木珠子跟着晃动。他唾沫横飞，手指点着虚空，
似乎在阐述某个惊天动地的哲学命题。林薇听得入迷，微微前倾的身体，
是全身心交付的姿态。“朝九晚五，打卡下班，生活像条笔直的轨道，一眼望得到头，
有什么意思？人活着，不就该追求点不一样的？”林薇昨晚的话，
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和鄙夷，在我耳边清晰回放。那时，她刚洗完澡，裹着浴巾，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小腿往下淌，眼神却像淬了冰，
斜睨着刚加班回来、还带着一身疲惫烟尘味的我。现在，她找到了她的“不一样”。
一个能把“存在主义”和“自由意志”挂在嘴边，却连自己身上那件外套都洗不干净的男人。
我掏出手机，对着玻璃窗内那对浑然忘我的“璧人”，无声地拍了几张照片。角度完美，
清晰度足够。那个男人激昂的手势，林薇近乎崇拜的眼神，在手机屏幕里定格。
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选中，发送。收件人：林薇。几乎是同一秒，
林薇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震动嗡嗡作响。她被打断，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屏幕。瞬间，
她脸上的笑意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她猛地抬起头，
惊慌失措地扫视着咖啡馆外。目光，终于撞上了玻璃外我平静无波的眼睛。她像被烙铁烫到，
猛地缩回放在那男人头发上的手，动作慌乱得碰翻了桌上的柠檬水杯。水泼出来，
浸湿了她米白色的裙摆，洇开一片狼狈的深色。那长发男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脸上那副指点江山的激昂表情瞬间卡壳，变成一种混杂着错愕和被冒犯的僵硬。我隔着玻璃，
对她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嘴角扯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算是打过招呼。然后，
没再停留一秒，转身汇入人行道上匆匆的人流，把身后那片凝固的尴尬和混乱彻底甩开。
咖啡杯被我精准地抛进路边的垃圾桶，咚一声闷响。该回家了，家里那扇门，
今晚怕是要被撞出点别的声响了。钥匙刚**锁孔，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林薇站在玄关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头被激怒的、竖起浑身尖刺的小兽。她胸口剧烈起伏，
脸颊还残留着咖啡馆里褪去血色后的苍白，此刻又因为愤怒涨得通红。“陈默！你跟踪我？！
”她尖利的声音劈开室内的安静，带着破音的嘶哑，“你什么意思？拍照？发给我？
你变态吗？！”我侧身从她身边挤过，
扑面而来一股不属于她的、带着廉价烟草和汗味的气息，混杂着她惯用的栀子花香，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我把公文包随手扔在鞋柜上，换拖鞋，动作有条不紊，
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团聒噪的静电。“路过，碰巧。”我声音平稳，像在陈述天气，
“拍个照留个念，毕竟，”我顿了顿，抬眼看向她怒火燃烧的眼睛，“你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挺有‘艺术感’的。”“你少给我阴阳怪气！”她往前一步，几乎要戳到我鼻尖，
“我受够了！受够这死水一样的日子！受够你身上那股子消毒水和文件堆里沤出来的霉味儿！
”她挥舞着手臂，指甲差点刮到我的脸，“我林薇不是生来就该给你当保姆，
守着这个空壳子！我要的是生活！是有趣的灵魂！是心跳！你懂吗？
你这种按部就班的木头人，你懂什么叫心跳吗？！”“心跳？”我重复了一遍，
目光扫过她脖子上那一点若隐若现、尚未完全消退的暧昧红痕，
在玄关顶灯的照射下格外刺眼，“那个连外套都洗不干净的有趣灵魂，给你的心跳？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的愤怒气球。她猛地噎住，脸上红白交错，
羞耻和难堪瞬间压倒了怒火。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遮掩脖子，动作到一半又觉得欲盖弥彰，
僵在半空，显得更加狼狈。“他……他是艺术家！你不懂！他追求的是精神的纯粹！不像你，
满脑子只有柴米油盐，只有存折上那几个冰冷的数字！”她强行拔高声音，
试图用更大的音量掩盖底气不足，“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浪漫！什么是自由！
”“自由？”我点点头，绕过她走向客厅，“挺好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份‘自由’？
”我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晚间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瞬间填充了空间。财经板块正在分析大盘走势，绿油油的一片。
林薇被我这种彻底无视她情绪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也或许是羞愤到了极点。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啪地一下关掉了电视。屏幕瞬间漆黑，映出她扭曲的倒影。“陈默！
我告诉你，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离婚！
我们离婚！”客厅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车流噪音。
**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简洁的吸顶灯。灯光有点刺眼。五年的婚姻，
无数个朝九晚五攒下的家底，无数个深夜加班换来的所谓安稳，
最后浓缩成眼前这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无趣”和“不自由”。**是个绝妙的笑话。
沉默了几秒，我坐直身体，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燃烧着决绝火焰的双眼。那火焰里，除了愤怒，
还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对所谓“新生活”的憧憬。“好啊。”我说，声音清晰，平稳，
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同意周末去看场无关紧要的电影。“我同意。离婚。
”林薇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甚至不带一丝犹豫和挽留。
她蓄满全身力气的控诉和决绝，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愣住了，眼睛瞪得极大，
里面那簇狂热的火焰摇曳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又被一种“看吧他果然不在乎我”的委屈和更深的愤怒覆盖。“你……你说真的？
”她的气势莫名弱了几分，带着试探。“真的。”我站起身，走向书房，
“协议你拟还是我拟？或者，我找人拟好，你签字就行。”我拉开书桌抽屉，
里面躺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装着一些重要的证件副本。我的动作熟练而冷静，
像是在处理一件日常公务。“财产怎么分？”她跟到书房门口，声音紧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贪婪。那点贪婪像投入油锅的水珠，
在我心底瞬间炸开一片冰冷的嗤笑。看，这就是“纯粹的灵魂”所向往的自由背后，
最**的底色。我转过身，背靠着书桌边缘，看着她。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不再是刚才的愤怒，而是另一种更直接的东西——对即将分割的利益的渴望。“房子，归我。
”我开口，语气没有商量余地，“我婚前付的首付，婚后月供也是我独立承担，
流水银行可查。这个没得谈。”她嘴唇动了动，想反驳，但看到我毫无表情的脸，
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神迅速暗了一下。“车子，那辆开了五年的代步车，你要就拿走。
”那辆旧车，市值也就几万块，还要定期保养维修。她撇撇嘴，显然不太满意，但没吭声。
“存款，”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都归你。”林薇猛地吸了一口气，
眼睛瞬间睁圆了，那点贪婪的光骤然放大，亮得几乎要溢出来。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大方”。我们结婚五年，双方工作都算稳定，尤其是我，
加班是常态，奖金也还行，加上平日生活节俭，那笔存款数额不算小。“所有……都给我？
”她声音有点发颤，带着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嗯。”我点点头，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把剩菜倒掉，“算是对这五年的一点交代。毕竟，
跟了我这个‘无趣’的人，也委屈你了。”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毫无笑意，
“拿着钱，跟你那位‘有趣的灵魂’，去追求你们的诗和远方吧。我祝你们，
”我刻意加重了语气，“幸、福。”“陈默……”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或许是虚伪的感谢，或许是残留的一丝愧疚。但那情绪转瞬即逝，
巨大的、从天而降的金钱喜悦彻底淹没了她。她的脸颊重新泛起兴奋的红晕，
眼神里充满了对崭新未来的狂热憧憬。“好！好！谢谢你，陈默！真的……谢谢你！
”她语无伦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即将拥抱新生活的巨大喜悦。“我……我这就去拟协议！
很快！你放心！”她几乎是雀跃着转身冲回了客厅，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欢快的鼓点，
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的笔记本电脑。那背影，轻盈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即将飞向她的天堂。
我站在原地，书房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的、令人不适的香气。我缓缓走到窗边，
拉开百叶窗。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冷漠地闪烁。祝你们幸福。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祝你们，在“自由”和“有趣”的幻梦里，陷得深一点，再深一点。那笔钱，
是我给你们买的，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好好享受吧。签字的笔尖划过离婚协议最后一页，
发出沙沙的轻响。林薇的字迹飞扬跋扈，带着一种挣脱牢笼的迫不及待。她放下笔，
长长地、满足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吸饱了自由的空气。“好了。
”她把协议推向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还夹杂着一丝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憧憬，“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陈默。”我拿起笔，
在甲方签名栏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沉稳，线条平直，没有一丝犹豫或颤抖。陈默。两个字，
为一段持续了五年的错误，画上了休止符。“嗯，两清了。”我合上协议，推到桌子中央，
声音平静无波。林薇几乎是立刻拿起了属于她的那份，像捧着通往新世界的圣谕。
的一个印着吉他图案、边缘磨损得厉害的帆布背包——显然是那个“有趣灵魂”的标配行囊。
她把自己的包塞进去，动作麻利，透着一种甩掉旧包袱的轻快。“那我走了。”她站起身，
环顾了一下这个曾经的家，眼神里没有半分留恋，只有对新旅程的迫不及待。
“你……多保重。”这句话敷衍得如同社交辞令。我点点头，没起身，
只是看着她像只终于挣脱樊笼的鸟，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拉开了那扇厚重的防盗门。
门外走廊的光线涌进来，勾勒出她充满希望的背影。就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我。逆着光，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只听到她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陈默，别把自己活成一口枯井。
去找点……乐子吧。哪怕一点点呢？”门轻轻地，但无比决绝地关上了。“咔哒”一声轻响。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这间骤然显得空旷冰冷的屋子。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的、廉价烟草和栀子花的味道，但现在，
这味道正被一种巨大的、无声的寂静迅速吞噬。**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客厅。
沙发角落里她遗落的一个廉价发圈，茶几上她喝了一半忘了带走的水杯，
视柜旁她心血来潮买回来、如今已蒙尘的拙劣装饰画……这些曾经充满生活气息的琐碎物件，
此刻都变成了冰冷的遗迹，散发着物是人非的嘲讽。枯井？找乐子？我扯了扯嘴角，
一丝冰冷的笑意浮起。乐子？我的乐子，才刚刚开始。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楼下，林薇的身影出现了。她背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吉他包，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
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破旧不堪、漆面斑驳、后视镜还用透明胶带缠着的面包车。
车门拉开，那个长发油腻的脑袋探出来，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伸手把她拉了上去。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破车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冒出一股黑烟，汇入了浑浊的车流，
很快消失不见。像一滴污水，融入了更大的污水池。我静静地看着，
直到那辆破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张，我，
陈默。嗯，离了。”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上次跟你提的那个项目，
海外那支对冲基金，可以开始了。对，就按我们之前说的，加杠杆。另外，
帮我留意一下城西新开的那个盘，‘云顶’，对，顶层复式，视野要最好的。全款。
”挂断电话，我转身，目光再次落回这间空旷的客厅。枯井？不。
这是一片刚刚被清理干净的废墟。而废墟之上，新的蓝图，才正要铺开。属于我陈默的，
真正的，绝无仅有的“乐子”。日子像上了精准发条的钟摆，滴答向前。我的世界，
剥离了名为“林薇”的噪音后，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和清爽。早晨七点，
生物钟准时唤醒我。健身房挥汗如雨一个小时，肌肉的酸痛感带来真实的掌控力。九点整，
走进公司大楼，前台新来的小姑娘笑容甜美，
眼神里带着对年轻高管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慕。项目推进势如破竹，
季度财报亮眼得刺目，董事会上的掌声带着实实在在的分量。下班后，偶尔参加必要的应酬，
水晶杯碰撞的脆响，合作方带着恭维的谈笑风生，构筑起新的、坚固的堡垒。钱，
不再是需要精打细算的流水，而是不断攀升的数字，是撬动更大世界的杠杆。
老张的电话常来，语气一次比一次兴奋：“陈总，又翻了一倍！”“‘云顶’那边搞定了，
钥匙随时能拿！”我只是平静地应着：“知道了。”新的顶层复式公寓视野开阔，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半个城市的璀璨灯火。装修极简而昂贵，每一寸空间都透着冰冷的秩序感，
空气里只有新风系统低微的运转声，和偶尔响起的、处理工作的键盘敲击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