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旧巷暖阳与裂痕慕樱熙十七岁生日那天，
谢致行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给了她一只用草编的小兔子。彼时夏末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发梢，
金晃晃的，他笑着把草兔塞进她手里：“樱熙，等我以后赚了钱，给你买真的兔子，
再买带院子的房子，让兔子在院子里跑。”慕樱熙把草兔捏在掌心，
草叶的糙意混着心跳的热度，让她红了脸。她和谢致行是从穿开裆裤时就黏在一起的，
整条老街的人都知道，谢致行是慕樱熙的“小尾巴”，而慕樱熙是谢致行的“守护神”。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从老槐树的夏末，走到飘雪的深冬，
再走到满头白发的暮年。那时的谢致行，会在她被隔壁班男生欺负时，攥着拳头冲上去，
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梗着脖子说“不准欺负樱熙”；会在她生理期疼得蜷在床上时，
笨拙地煮红糖姜茶，烫得自己手忙脚乱，却先把杯子吹凉了递到她嘴边；会在她熬夜画画时，
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给她削铅笔，直到趴在桌上睡着，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慕樱熙的画里，十有八九都是谢致行。有他在槐树下看书的样子，
有他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样子，有他皱着眉解数学题的样子。她把这些画藏在画夹最深处，
像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柔软又珍贵。她以为，这个秘密总会有说出口的一天，
等谢致行考上他想去的大学，等她的画能被更多人看到，
他们就可以像老街的长辈们说的那样，“凑一对，好好过日子”。
变故是在谢致行上大二那年出现的。他认识了段清颜。段清颜是艺术系的系花，长发及腰，
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谢致行第一次带她出现在慕樱熙面前时，
是在老街的馄饨铺。那天慕樱熙特意炖了谢致行喜欢喝的排骨汤，等在馄饨铺里，
却等来了他和段清颜并肩走进来的画面。谢致行的脸上带着慕樱熙从未见过的雀跃，
他拉着段清颜的手，走到她面前：“樱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清颜，段清颜。清颜，
这是慕樱熙，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妹妹”两个字，像一根细针，
轻轻扎在慕樱熙心上。她抬头看向段清颜，对方正温柔地看着谢致行，
眼神里的亲昵几乎要溢出来。段清颜对她笑了笑，声音柔柔的：“早就听致行提起过你，
说你很照顾他。”“嗯。”慕樱熙低下头，把手里的排骨汤往谢致行面前推了推，
“我炖了你喜欢的玉米排骨汤。”“谢谢樱熙。”谢致行接过汤碗，
却先舀了一勺递给段清颜，“清颜，你尝尝，樱熙的手艺可好了。”段清颜抿了一小口，
笑着点头：“确实很好喝，比食堂的好喝多了。”那顿饭，慕樱熙吃得味同嚼蜡。
谢致行一直在和段清颜说话，说学校的趣事，说他最近画的画，
说他以后想和她一起去看画展。他偶尔看向慕樱熙，眼神里也带着笑意，却少了从前的专注，
多了几分客套的疏离。慕樱熙看着他把她炖了两个小时的排骨汤，大部分都舀给了段清颜，
看着他记得段清颜不吃香菜，特意嘱咐老板不要放，却忘了她不吃葱花。她放在桌下的手，
悄悄攥紧了，指甲掐进掌心，有点疼，却比不上心里那隐隐的涩。从那天起，
谢致行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以前他每周都会回老街，陪她在槐树下坐一会儿，
听她讲画室的事。可现在，他一个月也未必回来一次。偶尔打电话来，
也总是三言两语就挂断，语气里带着匆忙，有时还能听到段清颜在旁边说话的声音。
慕樱熙去学校找过他一次。她拿着新画的素描，画的是老街的雪，她想让他看看。
她在艺术系的楼下等了很久，才看到谢致行和段清颜走出来。段清颜似乎在闹别扭，噘着嘴，
谢致行正低头哄她，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生气了好不好？下次我一定记得，
不把你的画借给别人了。”段清颜哼了一声，转身要走，谢致行连忙拉住她，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项链，吊坠是一朵小小的樱花。
“给你的，”他把项链戴在段清颜脖子上，“知道你喜欢樱花，特意让朋友在日本带的。
”段清颜的脸色瞬间好了，踮起脚尖在谢致行脸上亲了一下。慕樱熙站在不远处的树后，
手里的画夹几乎要被她捏碎。那条项链，她在杂志上见过，价格不菲。而谢致行以前总说，
他生活费不够，要省着点花，连一件新外套都舍不得买。原来，他不是舍不得，
只是舍不得给她而已。她默默地转身离开，没有上前打招呼。风一吹，眼睛有点酸，
她抬手揉了揉，却摸到一手湿意。她才发现，原来眼泪是这么容易掉下来的。后来，
谢致行终于还是向她坦白了。还是在那棵老槐树下，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愧疚，
却更多的是坚定：“樱熙，我喜欢清颜，我想和她在一起。”慕樱熙看着他，想问他，
那以前的那些话呢？那些说要给她买兔子、买带院子的房子的话，都不算数了吗？想问他，
那她画里的他，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又该怎么办？可她最终什么也没问，
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挺好的，祝你幸福。”谢致行似乎松了口气，
又说了句“谢谢你，樱熙”，然后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没有回头。
慕樱熙站在槐树下，站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老街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暖黄的光落在她身上，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她抬手，
摸了摸口袋里那个被她摩挲得发亮的草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草叶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以为，这已经是最难过的了。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第二章：被碾碎的信任与离开谢致行和段清颜在一起后，慕樱熙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她不再主动联系谢致行，不再去他的学校，甚至在老街遇到他带着段清颜回来时，
也会绕路走。她把那些画着谢致行的画，都锁进了箱子的最底层，连同那个草兔一起。
她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看，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段清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第一次是在画展上。慕樱熙的一幅画入选了市里的青年画展，那是她画的老街的春天，
画面里有老槐树，有馄饨铺，还有一个模糊的少年背影。开展那天，她特意穿了一条新裙子，
想给自己一点鼓励。她刚站在自己的画前，就听到了段清颜的声音：“致行，你看这幅画，
画得好普通啊，也就配色还行。”谢致行的声音跟着响起：“樱熙画的，
她从小就喜欢画这些。”“哦，是慕**啊，”段清颜走到她面前，笑容甜美，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慕**，你的画确实挺有生活气息的，
就是技巧上还差了点。不过没关系，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嘛。”慕樱熙攥了攥手，没说话。
她知道段清颜是科班出身，师从有名的画家，在绘画上确实比她有优势。但段清颜的话里，
明里暗里都在贬低她，让她很不舒服。“清颜，别这么说。”谢致行拉了拉段清颜的手，
“樱熙很有天赋的。”“我就是实话实说嘛。”段清颜嘟了嘟嘴，又看向慕樱熙，“慕**，
你不会生气吧？我这人说话直。”慕樱熙扯了扯嘴角：“不会。”这时，一个评委走了过来，
看着慕樱熙的画，点了点头：“这幅画不错，情感很真挚，有感染力。
”段清颜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评委老师说得对，确实很有感染力，
就是技巧……”“技巧是可以学的，但情感是装不出来的。”评委打断了她的话，
又对慕樱熙说，“小姑娘，好好画，很有前途。”慕樱熙道了谢，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可段清颜却拉着谢致行走了，走的时候，段清颜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怨怼。
从那以后，段清颜就经常有意无意地针对她。有时会在谢致行面前说她的坏话，
说她总是用“青梅竹马”的身份来接近谢致行，
让她很不舒服；有时会在朋友圈发一些意有所指的话，配图是她和谢致行的亲密合照，
文案写着“有些人，该放手就放手，别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有一次，
她故意把慕樱熙放在画室的画给弄脏了，还假惺惺地道歉：“对不起啊慕**，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把咖啡洒了。”慕樱熙都忍了。她不想和段清颜计较，
更不想让谢致行为难。她只是觉得累，一种从心里蔓延开来的疲惫。她不明白，
为什么曾经那么要好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直到有一次，谢致行误会了她。
那天是谢致行的生日，慕樱熙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是她熬夜画的他的肖像，
画的是他小时候在槐树下看书的样子。她想着，就算做不成恋人，也还是朋友，他的生日，
总该道一声祝福。她把礼物送到谢致行的宿舍楼下，没见到他，就托他的室友转交。
可第二天，谢致行却气冲冲地找到她的画室。“慕樱熙，你什么意思？
”他把一个被撕成两半的画框扔在她面前，画框里的画正是她送的那幅肖像，
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慕樱熙愣住了：“怎么了？”“怎么了？”谢致行红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所以就故意气清颜？你送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是想提醒我以前的事吗？清颜看到这幅画，哭了一晚上！”“我没有……”慕樱熙急忙解释，
“我只是想给你过生日，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谢致行冷笑一声，“慕樱熙，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伪？你口口声声说祝我幸福，
却又做这些事来挑拨我和清颜的关系！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我没有！
”慕樱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致行，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感情？”谢致行别过头，“以前的感情早就过去了！慕樱熙，
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和清颜的生活了！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慕樱熙看着地上被撕碎的画，
看着谢致行决绝的背影，心里那根紧绷了很久的弦，终于断了。她蹲在地上，
把那些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手指被画框的碎片划破了，流出血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疼的是心，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碾碎成粉末的疼。她终于明白，
谢致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为她打架、为她煮红糖姜茶的谢致行了。他的温柔，他的耐心，
他的信任，都给了段清颜。而她，不过是他过去里一个需要被遗忘的符号。那天晚上，
慕樱熙收拾了东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了外地打工，
很少回来，她一直一个人住）。她锁上了老街那间住了十几年的小房子，
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脚垫下。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老槐树，看了一眼巷口的馄饨铺，
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是想离这里远一点，离谢致行和段清颜远一点。火车启动的时候，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再见了，谢致行。再见了，
我兵荒马乱的青春。
第三章：陌生城市的雨与相遇慕樱熙最终在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停了下来。
这座城市和她以前住的地方不一样，没有老街的青石板路，没有老槐树的浓荫，
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街道，高耸的楼房，还有吹不完的海风。空气里总是带着咸湿的气息，
让她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她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在城中村，离市区有点远，
但很安静。她找了一份在画室打杂的工作，每天打扫画室，整理画具，
偶尔也能跟着老师学一点技巧。工资不高，但足够她维持基本的生活。她很少出门，
除了上班和买东西，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寓里。她重新开始画画，画这座城市的海，
画街道上的行人，画公寓窗外的梧桐树。只是，她再也没有画过任何人的肖像。
日子过得平静，却也单调。有时在深夜里，她会想起老街的事，想起谢致行，
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她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不能再回头了。她在这座城市遇到斐宴，
是在一个雨天。那天她下班晚了，走出画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下得很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她没带伞，站在画室门口，看着雨幕，有点无措。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了她的头顶。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去。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点，贴在额前，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的五官很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着，眼神深邃，像藏着一片海。“没带伞？”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
像大提琴的音色。慕樱熙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嗯，忘了带。”“去哪里？”他问。
慕樱熙报了自己住的小区的名字。男人看了她一眼，说：“顺路，我送你。
”不等慕樱熙拒绝，他已经侧身让她站到伞下。伞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他把伞大部分都倾向她这边，自己的肩膀露在雨里，很快就被打湿了。
“伞往你那边挪一点吧，你都淋湿了。”慕樱熙小声说。“没事。”男人淡淡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