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上,富商一家正气势汹汹地等着我。
那个华贵妇人指着我,声音尖锐:"就是她!就是她偷了我家的传家玉佩!"
知县拍案:"大胆刁民,竟敢盗窃!从实招来!"
我跪在地上,装作委屈的样子:"大人明鉴,小女子冤枉啊!"
"还敢狡辩!"富商怒道,"我家祖传的凤凰玉佩,就在你绣的嫁衣里发现的!"
他拿出一块精美的玉佩,正是我在云书身上见过的那块。
我心中明了。
原来如此。
他们这是想栽赃陷害我,让我背上盗贼的罪名。
这样既能让我身败名裂,又能掩盖云书的真实身份。
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可惜,他们低估了我。
"大人,小女子确实见过这块玉佩。"
我抬起头,神色坦然。
"但不是我偷的,而是有人故意放在嫁衣里的。"
"胡说八道!"富商夫人咄咄逼人,"谁会这么做?"
"一个姓谢的书生。"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说自己叫谢云书,在我绣坊住了一个多月。"
"这玉佩就是他的。"
堂上一阵骚动。
知县皱眉:"你有何证据?"
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正是云书留下的那根玉簪。
"这是他遗落的物件,上面刻着'云书'二字。"
知县接过仔细查看,果然在簪尾发现了小字。
"况且..."我继续说道,"如果小女子真要偷这玉佩,又怎会蠢到把它缝在嫁衣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话有理有据,连知县都点了点头。
富商一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地应对。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谢府少爷驾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华服公子带着一群仆从走了进来。
正是云书。
不,应该叫他谢云书。
只是此刻的他,身穿锦袍,头戴玉冠,哪里还有半分落魄书生的影子。
他走到堂前,对知县拱手:"下官谢云书,见过知县大人。"
知县慌忙起身还礼:"原来是谢少爷,失敬失敬。"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谢家在江城势力庞大,连知县都要巴结。
而我,只是个小小的绣娘。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听说有人冒用在下的名字,在此诬告良善?"
云书的声音依然温和,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知县连忙解释情况,云书听后摇了摇头:
"大人,这位程姑娘怕是搞错了。"
"在下这段时间一直在府中读书,何曾住过什么绣坊?"
"你撒谎!"我猛地站起来,"你明明就在我绣坊住了一个多月!"
"程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云书看着我,眼中满是陌生的冷漠。
"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何来同住一室之说?"
"再说,这玉佩本就是富商家的传家之宝,你承认见过,那就是承认偷过。"
他的话逻辑严密,把我往死路上逼。
围观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显然都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谁会相信堂堂谢府少爷会去绣坊装穷呢?
我看着他陌生的面容,心如死灰。
这就是我爱了一个多月的人。
为了撇清关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踩着我往上爬。
可我还有最后一张牌。
"谢少爷,既然你说不认识我,那这个你如何解释?"
我掏出那个绣着凤凰的荷包。
"这是我亲手绣给你的,上面还有你的印记。"
云书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静。
"这荷包确实精美,不过在下从未见过。"
"荷包人人都可以绣,程姑娘拿着一个荷包就说是给在下绣的,未免太过牵强。"
他伸手去接荷包,似乎想要销毁证据。
但就在这时,荷包散开了。
里面掉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头发,乌黑柔亮。
正是我的头发。
按照江城的习俗,女子只有对心上人才会赠送自己的头发。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知县看看我,又看看云书,神色复杂。
云书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我会在荷包里放这个。
"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我平静地说道:"这位谢少爷确实在我绣坊住过,我们之间也确实有过情意。"
"只是他现在为了撇清关系,才死不承认。"
"至于这玉佩,想必是他故意遗留在嫁衣里,想要陷害我。"
"胡说八道!"云书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个卑贱的绣娘,也配与我有情意?"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他承认了。
承认认识我,承认在我绣坊住过。
既然如此,那玉佩的来源就很清楚了。
知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谢少爷,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云书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他才冷笑一声:
"是又如何?一个绣娘罢了,玩腻了就扔掉,有什么不可以的?"
"至于这玉佩,确实是我放的。"
"她不是想要银钱吗?我就让她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
他的话冷酷无情,彻底撕下了温和的伪装。
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谢府少爷会如此狠毒。
我看着他,心中却出奇的平静。
"谢少爷,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就败在你手里吗?"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云书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
"这是江城所有绣坊联名写给知县大人的状书。"
"状告谢府少爷谢云书,以谎言欺骗各家绣娘,骗取钱财,玷污名声。"
"受害者共计十三人,都有人证物证。"
云书的脸色瞬间惨白。
知县接过状书,越看脸色越难看。
原来,我这一个多月不是白过的。
在知道云书真实身份后,我暗中调查,发现他不只骗了我一个。
江城的绣娘、花娘、琴娘,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被他用同样的套路骗过。
有的被骗了身子,有的被骗了钱财,有的两样都被骗了。
我联合她们,收集证据,就等着今天的时刻。
"大胆谢云书!你身为官宦之后,不思报国,反而欺压良善,简直禽兽不如!"
知县怒拍惊堂木。
云书这时才慌了:"大人,下官冤枉啊!这些都是诬告!"
"诬告?"我冷笑,"那谢少爷敢不敢当众脱下衣服?"
"你的左肩有颗痣,右胸有道疤,这些我记得清清楚楚。"
"其他几位姑娘也可以作证。"
云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知道,自己败了。
彻底败了。
"知县大人,谢某认罪。"
他颓然跪下,再无往日的骄傲。
知县判决:谢云书欺压良善,罪证确凿,判入狱三年,赔偿各受害人损失。
谢家的势力虽大,但面对铁证如山,也不敢过分袒护。
毕竟,十几个受害者同时指控,影响太大了。
看着云书被押下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可我的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