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双眼睛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心慌。
第六感告诉他，一定不能走。
“其实，不去也没……”
可方纯的信息一条不断。
她在倒计时。
每隔一分钟就给他发一个数字。
还有他的那群好友。
那些曾经一见她就嘴甜喊嫂子的人，此刻接二连三在劝季闻屹——
【她真要跳了你不心疼啊？】
【人命关天，你老婆什么时候不能见？方纯肚子里还怀着你孩子呢。】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
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许晚初心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平安夜的风吹得人好冷。
眼看着季闻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上要上摩天轮的时候，许晚初忽然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摩天轮要坐三十分钟，很久的哦。”
季闻屹神色骤然一变。
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小心进门。
他像是猛然回神，拉着许晚初退出队伍。
“抱歉老婆，我……”
“没事。”
意料之中的结果而已。
失望过太多次，心是会麻木的。
许晚初从包里拿出一本册子和笔。
“走之前帮我签个字吧，签完，有惊喜呢。”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要求。
本来是想在摩天轮上完成的，现在看来，没法实现了。
季闻屹魂不守舍，看都没看就在签名处利索的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许晚初低头轻笑：“你看都不看，也不怕我给你签的是卖身契？”
季闻屹却全然不在意。
“只要是你给的，卖身契我也签。”
“不过可惜今天的摩天轮坐不上了，不过没关系，咱们未来还有大把时间，之后你什么时候想玩我都带你来。”
许晚初装作没听见。
一直等他走远，她又拿出刚才他签过字的册子，褪去外壳。
里头是一份完完整整的离婚协议。
怕季闻屹看不到，许晚初特意把留给他的那份放在了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家里的东西早在之前就收拾好，打包寄出去了很多。
这会儿收完，也只剩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她给工作人员那边打了个电话确定好落地时间。
刚要出门，就收到了方纯的视频聊天申请。
她没有犹豫点了接听，顺带，打开了手机录屏。
屏幕上，跟她分别不久的男人这会儿正风尘仆仆站在一束光源下。
他头发凌乱，满头大汗，抻着膝盖气都没喘匀，眼睛却始终朝着镜头的方向。
方纯在镜头后哭着质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吗？”
这声音落在风里，散的很快。
季闻屹的眼睛却红了。
方纯像是坐在高处，季闻屹不答，她就往外挪一步。
“我今天是死是活，全在你。”
“季闻屹，我再问你一遍，你爱我吗？”
“重要吗？”
顶楼的风凛冽，季闻屹走进黑暗，半张脸都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