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昭月。是当朝的长公主，准确来说是摄政长公主。为了一个所谓的“反贼”殉情了。
死在他的墓前。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直到今天，
我都记得十年前他在那场宫变当中看我的最后一眼。有深情，有不舍，
有解脱...每当午夜梦回，我望着他痴情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质问过我为什么？
只是噙着笑意，痴痴地看着我。我真的好想把他留下来，想在有他的梦中沉沦...他死后。
我用了十年时间整理完了他遗留下来的所有书稿，战报，治国策论。
将之全部送给了我的那个皇帝小侄子，也在昨天的朝会上，
正式还政给了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终于可以干干净净地去见他了，见我心里的那道光。
“谢郎，我来找你了，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再辜负我们的誓言。”匕首刺进胸膛真的很疼。
意识逐渐模糊，我听到了随行侍女的哭喊。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但我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他一定在等我。1·缘起在一片喧闹声中，
我茫然的睁开双眼。胸口插着的匕首已然不见踪迹，胸口的痛却还在不断的增生。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旁边是我那个年仅七岁的皇帝小侄子。愣了几秒。
直到小皇帝调皮地笑着说：“小姑姑，你怎么在宫宴上就这么睡着了？
”这才将我的思绪拉回。我还有点不敢相信，我好像重生了，还是重生到了十年前。
我并没有理会龙椅上坐立不安的小**。这小子打小就跟着我混，
一身流里流气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反正不是我。打量了一圈四周，是十年前的武德殿。
二十一岁的卫国公谢谨北征大捷，还朝献俘的日子。也就是在今天。
小皇帝开玩笑说要给我和谢瑾赐婚，说是要让谢瑾当他的小姑父。
我当场驳斥了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侄子，并痛骂谢瑾痴心妄想。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为什么要骂他。也许是整个京都都在传言的，
幼主孱弱，谢家必反。可这个天下是皇兄留给我小侄子的。
皇兄在临终前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我，要护着点小侄子。虽然生在皇家，但是我和皇兄，
也就是先帝的关系极好，他的嘱托，我不能不听。我不记得谢瑾最后说了什么。
只记得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武德殿，
让他这位年纪轻轻就功勋卓著的卫国公成了整个朝堂的笑话。
皇兄和皇嫂走的时候只留下了小侄子这么一个孩子。我这个姑姑自然而然成了托孤的首选。
外界传言的一点儿都没错。幼主孱弱。而我又是个女子。在群狼环伺的朝堂里，
我们姑侄二人举步维艰，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老狐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好在皇兄在位的时候励精图治，留下的是一个强盛的国家。
2·抢人问我这么对待谢瑾后悔吗？现在的我真的很后悔，
悔到想把自己的那颗心掏出来捧给谢瑾看的那种。可当时的我却是一点都不后悔。
谢家必反四个字就像是一种诅咒，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心里。小皇帝太小了，他只有七岁。
谢瑾想娶我，我也一直想嫁给他。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又不能嫁给他。
不能给他的“禅位”心思铺路。如果谢家真的反了，即便是他最后赢了，
史书上也会记载他是乱臣贼子。而如果他娶了我，然后再借着这层关系让小侄子给他禅位。
即便是史笔如铁，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比造反要好太多了。为了赵家的皇位，
我不得不死死压制自己的感情。爱上谢瑾，算不得一件太难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我抢来的。
那一年，我九岁，他也九岁，细论起来我还比他大半个月呢。他是卫国公府的小公爷。
自幼便生得好看极了。第一次在京都城里见到他的时候，我的目光就被他吸引去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孩子。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一颗种子埋在了我的心底里。
他是我的。是我赵昭月的。我吩咐自己的暗卫趁他望着糖葫芦走神的时候将他给绑了。
塞进我长公主的马车一路进了宫。藏在了我的宫殿里。绑了他，我很害怕，害怕被皇兄责罚。
我从小就爱哭，皇兄只要稍微变了点脸色，我就忍不住会哭。可他呢。明明是被绑的人。
却比我这个“绑匪”更加淡定。在宫里的时候。我俩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下午。
他一点儿都没哭，甚至还笑着摸我的头。“小昭月，带我进宫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认识我，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记忆里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咬着嘴唇既没有问他，也没有没有回答他。我想亲他一口，这么好看的人儿不亲真的很亏。
更何况这件事随时都会被皇兄发现。这般想着，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他那边凑了凑。
谢瑾似乎知道了我的意图。推开了我。他笑得很好看：“小昭月，
你亲了我以后可是要嫁给我和我做夫妻的。”我不懂嫁给他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就像我的皇兄和皇嫂一样，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皇兄真的很爱皇嫂，继位多年，
后宫也只有皇嫂一个人，也是唯一的皇后。
否则又怎么会只留下我那只有七岁的小侄子一个人呢。我连犹豫都没犹豫就上去亲了他。
用实际行动替代了我嘴边的话。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按照他说的，
我嫁给他就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是心甘情愿的。只不过我没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这件事终归还是被皇兄发现了。因为谢瑾的父母找进宫里来了。他的父亲，
也就是前任卫国公，与皇兄的关系极好。他的母亲，和皇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
宫人将我们两个带去养心殿的时候。一想到皇兄阴沉着的脸。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得一直在抖。我想哭，但是谢瑾却握住我的手，依旧笑地很温暖：“小昭月别怕，
有哥哥在呢。”我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明明我比他大半个月呢，细论起来我应该是姐姐才对，
凭什么他要当哥哥。我不服。在养心殿的时候。皇兄虽然生气，
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痛骂我。他和坐在旁边的皇嫂，一对我不认识的夫妇交谈着。
想来他们就是谢瑾的父母了吧。皇兄问询我们的时候。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全程都是谢瑾在回答皇兄的问题。从善如流。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淡定，
依稀记得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头，见到皇兄的时候都是匍匐在地上，抖如筛糠。
他的情绪真的好稳定。至于皇兄问了什么，谢瑾又回答了什么，他的父母怎么说。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谢瑾的身上，我全程都在偷看他，看着他的侧颜。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我只记得最后的最后。皇嫂笑着说了句：“这孩子我看着喜欢，
要不就留在宫里养着，就当是给小昭月做个伴儿，反正你们两个也能随时进宫，离得又近。
”他的父母同意了。谢瑾被安排在了我的宫里。和我同吃同住。和我一起接受太傅的授课。
和我一起玩儿。......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他很照顾我，会做我最喜欢吃的莲子粥。
味道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吃一百倍。他很聪明，太傅授的课一听就会，一学便通。我比较笨，
听不懂的又不敢去问太傅，私下里只能缠着他给我讲了一遍又一遍。3·驸马我十岁的时候。
无意间听宫里的侍女嚼舌根子。说什么驸马之类的。我不太懂，就直接把她们叫进来问了。
我这才知道，驸马就是我的夫君，以后的丈夫。得知了这个消息后。
我当天就硬着头皮去找了皇兄和皇嫂。我告诉他们，我想让谢瑾当我的驸马。
皇嫂笑着摸我的头，说我还小，这件事等我再长大一些再说。从那天起，我就日日盼着长大。
长大了就可以让谢瑾做我的驸马。我就可以嫁给他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
一直到我们十二岁的时候。他的父母进宫带走了他，说是什么卫国公府是武将世家，
要带他去习武，将他培养成未来的将军，朝廷栋梁。得知消息的那个晚上。
我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整夜。他就在旁边陪了我一整夜，一遍又一遍地安抚我。“小昭月，
放心，我家离皇宫很近的，我可以随时进宫来看你，到了年纪我就请陛下为我们赐婚怎么样？
”一直到天亮。我哭累了，他也说得口干舌燥。可他一点儿都没有厌烦我。依旧笑得很暖，
就像是黑暗中照亮我的那一抹月色。很好看，也很明亮。天亮了，他也走了。
哭累了的我睡了一整天，就连太傅授课都没有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侍女传了晚膳。
明明和以前一样的菜色，可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好吃，连味道都没有。
随意扒了两口我就说饱了。坐在窗前发呆。睡不着，一点儿都睡不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一连三天，我加起来总共才睡了两个时辰，饭也没好好吃，
授课也没有去。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宫里。皇嫂来看过我。她看着披头散发，满眼血丝的我，
很是心疼。我的精神很恍惚。皇嫂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我都没有听清问的是什么。
只有提到谢瑾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才会有反应。最终她叹了口气。像是做了最后的妥协。
皇嫂说：“我们把你送去卫国公府上吧，你和那孩子好好相处，
不许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家。”我开心疯了，问了好多遍皇嫂是不是真的。
她都温柔地点着头。那一晚，我睡得很安心，因为我很快就又可以再见到他了。
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我才爬起来。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让侍女给我梳洗打扮，
我穿了最漂亮的裙子。我要漂漂亮亮地去见他。看着侍女收拾我的日常用物。我笑得很开心，
也很傻。去卫国公府的路上，明明听皇兄皇嫂他们说离得很近。可我却觉得他们在骗人。
明明很远才对。怎么还不到呢。我趴在马车的轩窗上，数着外面路过了几家商铺，
走过了几匹马...这些所有的所有，我都要讲给谢瑾听。终于到了。
他就站在国公府门口迎我。马车一停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冲下去。他将我轻轻拢在怀里，
学着我的样子和我一起傻笑。明明才几天不见，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4·少年我被安排在卫国公府住下。就住在谢瑾的隔壁。我们两个又可以一起同吃同住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现在很忙，陪我一起去宫里听完太傅的授课。
他将我送回府里后还要去军营里锻炼好久好久。我就只能在他的书房左翻翻，右看看。
他写过很多很多的东西，我看得不是太懂。卫国公笑着跟我说，
这是他仿照前人写的治国策论。好厉害。这就是我以后的驸马，我的夫君吗？
每天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才会回来，我也每天都会跑去府门口接他。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汗。
他的小厮告诉我，小公爷在军营里完成每日训练后，连洗漱的时间都没有，赶着回来见我。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很开心，更喜欢他了。他的汗一点儿都不臭，但我每次想抱他的时候，
他都笑着说自己身上脏，等洗漱完了再抱。我想说一点儿都不脏的。
自从他听说我看过他的策论之后。每天用完晚膳。他都会带我去他的书房，
很细心地教我策论上的想法。我觉得这些东西太过于晦涩难懂，我学不明白的。
但是他说我是皇室子弟，日后是要为朝廷出力的，学会了总没错。那个时候，
我也想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于是就硬着头皮学下来了。我很笨，
不懂的地方就一遍遍去背，然后再听他讲解。现在想想，自己能有摄政的能力，
全是他教出来的吧。时间到了我们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小将军。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但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谢小公爷的风姿。他长得更好看了，
身姿欣长，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用话本里的话来形容就是玉树临风。
而且他性情肆意飞扬，又绝顶聪颖。唯一让我不开心的是，
似乎京都城里很多世家**都喜欢他。每每听说谁家的嫡女送他香囊。我就很难过。
胸口像是憋着一口闷气。而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们的小情绪。
在月色下不厌其烦地安抚着我，说他没有收，他只会是我的夫君。我总是忍不住想亲他。
他也从来不会拒绝我。不过我还是将旁人心仪他的事情告诉了皇兄皇嫂。
求他们给我出个主意。皇兄被我缠得不行。只得下诏，命令京都世族不得给他议亲。
明摆了是在告诉其他人。谢瑾以后是我的驸马。好耶。我也曾跟着他去过几次军营，
他虽然说军营里都是糙汉子，我去了会不习惯。但我每次去他都很开心。我会为他斟茶，
擦汗。他也会带着我骑马。第一次骑马真的好难，颠颠的很不习惯。但是有他和我同骑，
将我圈在怀里，感受着他拉紧缰绳时用力的胳膊。我就觉得骑马又不难了。
日子就在白日里我陪他训练，晚上他教我学习治国策论中一天天过去。
到了我们十七岁的时候。皇嫂说时间差不多了，该准备给我们赐婚了。我开心坏了。
5·变故可赐婚的良辰吉日还没算下来。他家里就出事了。边关告急。
卫国公和其夫人殉国了。邸报送来京都的那一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我就在房间外面陪着他。亦如当初他坐在我的床边陪我的时候。我想哭，但又不敢哭。
他已经没了父母，我是他最后的依仗了。最终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只是轻轻地抱了下我，
依旧笑着跟我说，他没事。可我能感觉到，我那个肆意开朗的小将军不见了，
他的气质变得沉稳，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夜空中的明月，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残月。失去的那一半，是他的父母，而存留下来的，就是我了。
让我更加怜惜，更加心疼他。置办完先卫国公及其夫人的葬礼。他陪着我玩了好几天。
让我一度以为曾经的他回来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想去边关，替他的父母报仇，
报完仇他才能回来娶我。我也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答应了。如果我强留，他肯定会答应我的，
可是那样的我他还会喜欢吗？换做是我，都不会喜欢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吧。更何况，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执念了，我必须要帮他完成。我想让我的月亮再次变得完整。
第二天一早他就进宫去请旨了。我在宫门外等他。一直等到下午他才出来。
想来是皇兄想要留下他吧，毕竟他现在是卫国公府的独苗了。可他还是成功了。皇兄下旨，
让他率领五万铁骑赶赴边关。在出征的前一夜。我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
他正在烛光下看历年边关的战报，这些东西，其实他早就看过很多遍了。
现在应该是在做最后的推演吧。我告诉他，我想和他一起去边关。他很生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呢。他让我安安心心在京都等他，等他回来与我成婚。
见他不同意。我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告诉他，我要把自己交给他，要是他回不来，
我就替他守寡。他更生气了。按住我的手狠狠亲了上来。
虽然我们两个之前已经互相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从来都是亲脸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我的嘴唇。亲吻了许久，直到我喘不过来气，他才松开我。
最后还恶狠狠地咬了我的唇瓣，出血了。他告诉我，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为了我，
他也一定会活着的。他让我准备好，洗干净等着他，他要在我们的新婚之夜狠狠欺负我。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荤话。我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只愿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6·执念谢瑾出征的那一日。我去城门口送他了。和其他朝中大员一起去的。人群中，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的样貌刻在眼底一般。我同样如此。送别之后。
我搬回了宫里。但仍旧每日遣人打理没有主人的卫国公府。谢瑾每月都会送来书信，
给我讲边关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我也会给他回信，讲述京都的趣事。可没过多久，
边关的战事还没有着落，皇兄那边却遇到了麻烦。南方士族隐隐有团结起来开始圈地的意向，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最终的局面将会是历朝历代最为常见的土地兼并，
耕地都掌握在大族手里，普通百姓将无地可耕。皇兄每天愁的饭都吃不下。
朝中官员个个束手无策，强势弹压不行，会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放任发展更不行。
或许这些官员有办法，但是他们也是士族的一员，相互勾结，没人愿意提供一个有用的方案。
这个时候。我凭借着从谢瑾那儿学来的治国方法，给皇兄写了一篇策论。
能够很有效地抑制圈地的进程。皇兄看了很是开心。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这般本事。
皇兄开心了，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用心爱之人教给我的方法，帮到了我的兄长。
这个方法果然很有效。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就打压了南方的士族。且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从此之后，皇兄便有意无意地和我商讨国家大事。每次我也能很快想到办法。
皇兄是个开明的君主，他从来不认为女子参政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是碍于天下人长久以来的认知，他没办法一下子扭转这种局面。
因此我也只能做他背后的谋士。谢瑾已经离开一年多了，我很担心他，但同时又很开心。
他还活着，我的夫君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给我送来的书信和边关频频传来的捷报就是最好的证明。终于有一天。皇兄告诉我，
谢瑾要回朝了。他北上追击蛮夷近千里，杀得蛮夷就连牧马都不敢朝南边走。
可我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因为皇兄病了，病得很重。他的儿子，我的小侄子，
现在的太子殿下。也只有七岁。又要处理国事，又担心万一自己身后出现幼主孱弱的局面，
皇兄病得更加严重了。谢瑾回来的那一日，是我去接的他。因为皇兄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
见到我，他笑得很开心。我也笑了。我心心念念的少年，我的月亮终于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晚上我偷偷去看过他。他并没有发现我，只是自顾自地在房间里更衣。透过窗户上的小洞，
我看到了他背上有一处刀伤，胳膊上有两处箭伤。我捂着嘴哭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就知道，他在边关过的日子并没有他信件里写的那般好。我逃也似的回了宫。
一路上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我还要照顾病榻上的皇兄，不能让皇兄看出来我哭过。
谢瑾回来的一个月后。皇兄驾崩了，没有熬过当年的八月。没过几天，皇嫂也跟着殉情了。
皇兄驾崩前，他将小太子托付给了我，谢瑾和当朝文官之首王丞相。小侄子灵前继位。
真的出现了幼主孱弱的局面。7·局面这才过了一个月，
边关的蛮夷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有战报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谢瑾亲自带兵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边关。他就站在那儿，蛮夷人便不敢再南下了。
一直到国丧大典完毕。我成了摄政长公主。朝中的大事小事都由我来做主。
好在有谢瑾和王丞相帮我，随着日子久了，朝中反对我这个女子干政的声音越来越小。
唯一让我不开心的，是我还不能嫁给谢瑾。礼部的官员说，先帝大丧，
三年内皇室子女不宜嫁娶。心里虽然埋怨，但是没办法，我只得照办，
否则传出去会让我这个小侄子的皇位不稳，旁人会说摄政长公主毫无人伦。
谢瑾每日下朝后都会来我宫里和我谈论政事，或者教七岁的小皇帝一些简单的治国理论。
小侄子也很喜欢他，私底下一直叫他小姑父。我想着，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我们都还年轻，等到三年一过，小侄子再长大些。我就可以和我心心念念的人成婚了。
可谁能想到。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谢瑾和王丞相的政见频频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谢瑾说王丞相的方法过于保守，
南方的土地再不改革，过几年士族的势力就会壮大的没办法掌控。王丞相抨击谢瑾太过激进，
皇帝幼小，不宜有太大的改革措施。他们说得都对，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好。
一边是我心爱的人，一边是三朝老臣。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直到一年前的一天，
王丞相私下里找我了，说是谢瑾有反心。呵，我当然不信。
可他说现在谢瑾已经成了武官之首，手里掌控着全国一大半的军队，朝政上又下辖六部，
朝中将近三分之一的官员都唯他马首是瞻。我沉默了。最终虽然我怒批了王丞相，
我相信谢瑾，我相信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夫君。但是这件事还是隐匿在了我的心底。
是啊。他现在的势力真的太大了。大到朝会上就连王丞相等一干老臣都不得不对其妥协。
更加令我害怕的是。京都开始有传言冒了出来。幼主孱弱，谢家必反。谢瑾曾经教过我的，
历朝历代这种局面是很危险的，权臣当道，国将不国。我想让他好好冷静几天。
好好思考一下何为臣子。在我的刻意疏远之下。渐渐的，
他从可以随时进宫变成了见我需要重重通报的阶段。唯有我那个傻侄子皇帝，
每次见他都很开心，甚至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维护他。说他的小姑父如何如何的好。
到了这会儿，谢瑾的消息有时候都送不到我的面前。他只能站在宫门口等一整天，
从下朝之后一直站到日落西山。当然这些事情当时的我是不知道的，现在看来，
我这个小侄子倒是比我看得更加透彻。渐渐的，我的内心开始摇摆，开始怀疑他会不会造反。
可我真的好喜欢他。他是我从九岁喜欢到二十岁的月亮。此生我唯一认定的驸马，我的夫君。
8·煎熬我很煎熬，一边是赵家的皇位，一边是我的爱人。我一直想着，再等等，
再等等就好了。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新科状元，叫沈淮。他刚一上任，
朝廷就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事。比如洪涝，比如民变。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怎么信任谢瑾了，
每次心里想到这个名字，我都特别的心痛。沈淮很有本事，在谢瑾见不到我的日子里。
他尽心尽力地替我出谋划策。如何赈灾，如何安抚百姓，怎么做到恩威并施。
沈淮的策论和我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还和谢瑾的思维方式很像。
毕竟我就是谢瑾教出来的嘛。他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这个天下人才济济，
并非谢瑾一人才能治理国家。我想着，重用沈淮，让谢瑾慢慢放权，
安安心心做我的驸马就好了。我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爱他，永不背弃。
这似乎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渐渐的。我和沈淮在政事上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突然有一天，
他说他喜欢我。我被吓了一大跳，等平复下来后告诉他，我的心里只有谢瑾，
我此生只爱谢瑾。他就是个臣子，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沈淮听了之后很伤心，
但他还是给了我一个看起来比较好的建议。于是乎在第二天一早的朝会上。
我以卫国公身兼数职，政务，军务繁忙的理由从谢瑾手里抢来了尚书省。
改任沈淮为新的尚书令。谢瑾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低沉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