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雨,断鸿声

长安雨,断鸿声

土豆林庚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沈砚之苏绾绾 更新时间:2025-08-01 20:50

小说主人公是沈砚之苏绾绾的小说叫《长安雨,断鸿声》,该文文笔极佳,内容丰富,内容主要讲述:可越是这样想,那双墨石般的眼睛,那缕清雅的兰花香,就越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第四日清晨,沈砚之正在街上帮一个掌柜抄写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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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青衫湿长安的雨,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缠绵。沈砚之缩在西市角落的茶棚下,

    看着檐外的雨丝斜斜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将整座城都笼在其中。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下摆已经被飞溅的泥水打湿了大半,贴在腿上,凉得刺骨。

    “客官,再来碗热茶?”茶博士肩上搭着油腻的布巾,殷勤地凑过来。见沈砚之只是摇头,

    他撇了撇嘴,转身去招呼隔壁桌穿绸缎衣裳的商人,声音里的热络褪了大半。

    沈砚之拢了拢怀里那卷被油纸仔细裹好的文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他三年来的心血,

    也是他留在长安的唯一指望。再过三日便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可他现在连明日的饭钱都没了着落。上个月租住的客栈老板已经来催了三次房钱,

    最后一次放下狠话,若是再交不上,便要把他那几件破旧行李扔到街上去。

    沈砚之摸了摸袖中仅剩的三枚铜钱,喉结动了动,将涌到嘴边的苦涩咽了回去。雨势渐大,

    敲得茶棚的竹顶噼啪作响。他抬头望向街对面,那座朱门紧闭的宅院墙高院深,

    檐角的铜铃在雨中偶尔发出一两声沉闷的摇晃声。那是礼部尚书苏弘文的府邸,

    也是整个长安无数寒门士子仰望的所在。沈砚之自嘲地笑了笑,正欲起身离开,

    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得顿住了脚步。一辆装饰素雅的乌木马车在雨幕中疾驰而来,

    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就在马车即将经过茶棚时,车轴似乎出了故障,

    发出一声刺耳的断裂声。马车猛地倾斜,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一张惊惶失措的脸。

    那是个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发髻上簪着一支简单的玉簪。

    她的肤色在雨雾中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墨石,

    此刻正带着几分茫然望着车外。“姑娘!”沈砚之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

    车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扶车辕,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这鬼天气。

    沈砚之伸手稳住摇摇欲坠的车门,对上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多谢公子。

    ”女子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砚之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收回手,拱手道:“姑娘无恙便好。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女子的裙角,那里沾了一块泥渍,与她洁净的衣裳格格不入,

    却奇异地让她多了几分烟火气。这时,从街角匆匆跑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见到出事的马车,

    脸色大变,连忙围上来。为首的老仆看到车内的女子,松了口气,

    转而对沈砚之拱手道:“多谢公子援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改日我家主人定当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沈砚之摆摆手,不愿与这些权贵之家扯上关系。他转身想走,

    却被那女子叫住。“公子留步。”她从车内伸出手,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雨势颇大,

    公子若无伞,便用这把吧。”沈砚之看着那把素面的油纸伞,伞骨是上好的竹材,

    边缘还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这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用的物件。他正欲推辞,

    却见女子已经将伞递到他面前,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拿着吧。”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沈砚之鬼使神差地接过伞,

    看着家丁们七手八脚地将马车扶正,护送着女子重新上车。马车缓缓驶远,消失在雨幕深处,

    只留下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兰花香。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伞,

    忽然发现伞柄处刻着一个小小的“绾”字。雨还在下,沈砚之撑开那把兰草伞,

    青衫的身影渐渐融入长安的雨巷深处。他不知道,这把伞,

    将会把他卷入一场怎样身不由己的命运。三日后,春闱放榜。沈砚之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仰望着那张贴在红墙上的榜单,目光从榜首一路扫下去,心一点点沉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看完,也没有找到“沈砚之”三个字。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

    只剩下耳边嗡嗡的鸣响。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人,被不耐烦地推搡了一把。

    “走路不长眼啊!”沈砚之没有理会,只是死死盯着那张榜单,眼睛干涩得发疼。三年寒窗,

    耗尽家财,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起临行前母亲塞给他的那袋碎银子,

    想起邻里们羡慕的眼神,想起自己曾许下的诺言……天空又开始飘起细雨,打在脸上,

    冰凉刺骨。沈砚之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不知该往何处去。客栈是回不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今晚能在哪里落脚。路过一家酒肆时,他闻到里面飘出的酒香,

    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他摸了摸袖中那把兰草伞,鬼使神差地拐了进去。

    “打一壶最便宜的酒。”他将身上最后三枚铜钱拍在柜台上。店小二瞥了他一眼,

    懒洋洋地取了个粗瓷碗,倒了半碗劣质的烧酒。沈砚之端起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苦涩。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头晕目眩,

    才趴在桌上,任由眼泪混着酒液滑落。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天,

    看到了那双像墨石一样的眼睛。“绾……”他喃喃地念着那个字,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之被一阵寒意惊醒。酒肆已经打烊,只剩下他一个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的光。他挣扎着起身,

    脚步虚浮地走出酒肆。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弄。巷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映着一块斑驳的木牌,

    上面写着“平康坊”三个字。沈砚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长安的烟花之地。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公子,进来坐坐吗?”他回头,

    看见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倚在门边,眉眼间带着风尘之色。沈砚之摇了摇头,正欲离开,

    却被女子拉住了衣袖。“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女子的手指滑腻,

    带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与记忆中那缕清雅的兰花香截然不同。沈砚之皱了皱眉,

    想甩开她的手,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几个醉醺醺的纨绔子弟搂着歌妓走过,

    看到这一幕,纷纷吹起了口哨。“哟,这不是落第的穷书生吗?怎么,想来这种地方寻乐子,

    也不看看自己兜里有几个铜板?”为首的锦衣少年认出了沈砚之,语气极尽嘲讽。

    沈砚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因为羞恼,而是因为屈辱。他认得这个少年,

    是吏部侍郎的儿子王元宝,春闱时曾与他同场应试,却因作弊被当场抓获,

    最后仗着家世才免于责罚。“让开。”沈砚之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让开?

    ”王元宝嗤笑一声,伸手推了沈砚之一把,“就凭你?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酸,

    也配在平康坊走动?”沈砚之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他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怎么,不服气?”王元宝上前一步,

    逼近沈砚之,“有本事你考个功名出来啊?没本事就别在长安碍眼!

    ”周围的哄笑声越来越大,像无数根针,刺得沈砚之体无完肤。他看着王元宝那张嚣张的脸,

    又想起自己落榜的事实,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街角,停着一辆乌木马车,

    与那日雨天里的那辆一模一样。车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沈砚之却莫名觉得,

    那双墨石般的眼睛,正在帘后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动作顿住了,

    所有的怒火和屈辱瞬间被一种更深的羞耻感取代。他猛地推开王元宝,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平康坊。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才扶着一棵柳树停下。

    他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又想起那辆静静停在街角的马车,

    只觉得无比难堪。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兰草伞,紧紧抱在怀里,

    仿佛那是他在这冰冷的长安城里,唯一的慰藉。夜风吹过,柳树叶沙沙作响,

    像是谁在低声啜泣。沈砚之靠着柳树滑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二章月如钩沈砚之在破庙里住了三日。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土地庙,神像早已被推倒,

    只剩下残垣断壁,勉强能遮风挡雨。白日里,他便去街上帮人抄书换几个铜板,

    买些干粮充饥;到了夜里,便蜷缩在草堆里,裹紧那件单薄的青衫,抵御着春夜的寒意。

    那把兰草伞被他小心地收在怀里,贴身藏着,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每当夜深人静,

    他便会拿出来,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月光,摩挲着伞柄上那个小小的“绾”字,

    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知道自己与那位姑娘之间,隔着云泥之别。

    她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而他,只是一个落第的穷书生,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

    可越是这样想,那双墨石般的眼睛,那缕清雅的兰花香,就越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四日清晨,沈砚之正在街上帮一个掌柜抄写账目,忽然听到旁边几个茶客在议论。

    “听说了吗?礼部尚书苏家的**前些日子出了点意外,好像是马车坏在了路上,

    受了点惊吓。”“苏尚书的千金?就是那位才貌双全的苏绾绾**?”“正是。

    听说苏**自小体弱,这次受了惊吓,病了好几天呢。”“难怪苏府这几日请了不少大夫,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砚之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乌黑的圆点。

    苏绾绾……原来她叫苏绾绾。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既有些欣喜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又有些担忧她的身体。那日她虽然看起来并无大碍,

    但毕竟受了惊吓,又淋了雨,体弱的人怕是真的会生病。“掌柜的,账目我先抄到这里,

    剩下的明日再过来。”沈砚之匆匆放下笔,拿起放在一旁的油纸伞,

    转身就往苏府的方向跑去。他不知道自己跑这么快做什么,

    也不知道跑到苏府门口又能做什么。他甚至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苏府果然如茶客所说,

    门前车水马龙,不断有提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沈砚之躲在街角的树后,

    看着那扇紧闭的朱门,心中五味杂陈。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老仆送一位大夫出来。

    沈砚之认出,那正是那日护送苏绾绾的那个老仆。他心头一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老丈请留步。”老仆回过头,看到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是你?

    那日救了我家**的公子?”沈砚之点点头,拱手道:“正是在下。

    不知……苏**如今安好?”老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答道:“多谢公子关心,

    **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几日。”“那就好。”沈砚之松了口气,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老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衣衫褴褛,面带菜色,

    不由得皱了皱眉:“公子似乎遇到了难处?”沈砚之脸上一热,有些窘迫地点点头,

    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老仆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递给沈砚之:“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多谢公子那日援手之恩。

    ”沈砚之看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又看了看老仆,摇了摇头,

    将钱袋推了回去:“老丈误会了,在下并非来讨要报酬的。只是听闻**不适,特来探望,

    既然**安好,在下便放心了。”老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眼中的警惕渐渐褪去,

    多了几分赞许:“公子高义。只是我家**不便见客,还请公子见谅。”“在下明白。

    ”沈砚之点点头,“那在下便不打扰了。”他转身欲走,却又想起了什么,

    从怀里掏出那把兰草伞,递给老仆:“这把伞是**的,还请老丈代为归还。”老仆接过伞,

    看着沈砚之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府。沈砚之没有回破庙,

    而是去了客栈。他用抄书赚来的几个铜板,赎回了自己的行李。虽然依旧身无分文,

    但他不想再待在那个破庙里,仿佛那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在提醒着他的落魄和卑微。

    他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下,房间狭小而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但至少能让他安稳地睡个好觉。接下来的日子,沈砚之重新振作起来。他不再去想苏绾绾,

    也不再去想落榜的事,只是埋头苦读。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再次参加科举,

    考取功名。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座繁华的长安城里立足,

    才能……配得上心中的那抹白月光。他省吃俭用,

    将抄书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买了书籍和笔墨。白天抄书谋生,晚上便挑灯夜读,

    常常读到深夜,直到油灯燃尽才肯睡去。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城的雨停了又下,

    花谢了又开。沈砚之的生活单调而枯燥,却又充满了希望。他的字迹越来越工整,

    学识也日益精进,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和坚定。转眼便是中秋。

    长安城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家家户户都在赏月团圆,唯有沈砚之,

    独自一人坐在狭小的客栈房间里,就着一盏孤灯,啃着干硬的馒头。窗外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与房间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砚之放下手中的馒头,走到窗边,

    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圆月,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他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康,不知道家里的庄稼长得如何。就在这时,

    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好奇心驱使下,他打开房门,走到楼梯口往下望去。

    只见客栈大堂里,几个官差正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往外走。那女子不断挣扎着,

    嘴里哭喊着:“放开我!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偷!”沈砚之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不由得愣住了。虽然那女子衣衫褴褛,满脸污泥,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

    她是那日在平康坊门口拉住自己的那个风尘女子。“你这小**,竟敢偷王公子的玉佩,

    还敢狡辩!”为首的官差厉声呵斥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女子疼得皱紧了眉头,

    却依旧倔强地喊道:“我没有!是他诬陷我!是他想占我便宜不成,才反咬一口!

    ”“还敢嘴硬!”官差怒喝一声,扬手就要打下去。“住手!

    ”沈砚之几乎是本能地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官差停下了手,

    不耐烦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沈砚之走下楼梯,

    拱手道:“这位差大哥,凡事总有个是非曲直,何必动粗?”“是非曲直?

    ”官差嗤笑一声,“这小**偷了吏部侍郎家公子的玉佩,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女子哭喊道,“那玉佩是他自己掉的,我捡到想还给她,

    他却反咬一口说我偷的!”沈砚之看向那女子,见她虽然面带惊恐,眼神却很坚定,

    不像是在说谎。他又看了看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脸上都带着几分同情和无奈,

    心中便有了几分了然。他知道王元宝的为人,那日在平康坊的羞辱,他至今记忆犹新。

    想必是这女子得罪了他,才被如此诬陷。“差大哥,”沈砚之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在下愿意为这位姑娘作保,她绝非盗窃之人。此事定有误会,还请差大哥明察。

    ”官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了沈砚之一番:“你?你一个穷书生,

    有什么资格作保?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我……”沈砚之语塞,

    他确实没什么能担待的。“哈哈哈!”官差大笑起来,“我看你是想英雄救美吧?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嘲笑和不解。女子看着沈砚之,

    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又摇了摇头:“公子,多谢你好意,不必为了我这种人惹祸上身。

    ”沈砚之看着她,又想起了自己落榜后的种种遭遇,想起了那种被人践踏尊严的滋味。

    他握紧了拳头,抬头看着官差,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事,我管定了。

    若是真的查明是她偷的,我愿与她一同领罪。”官差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竟然如此倔强。他上下打量了沈砚之一番,

    见他虽然衣衫朴素,眼神却很坚定,不由得有些犹豫。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管小爷的事?”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王元宝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砚之,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落第的沈大才子吗?怎么,又想英雄救美了?

    ”沈砚之冷冷地看着他:“王公子,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王元宝嗤笑一声,“小爷教训一个偷东西的**,关你什么事?怎么,

    你看上这小**了?也是,像你这种穷酸,也就配得上这种货色。

    ”沈砚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王公子,请自重。”“自重?”王元宝走到沈砚之面前,

    压低声音道,“沈砚之,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砚之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只要王公子放了这位姑娘,我便不再多言。

    ”“你找死!”王元宝怒不可遏,扬手就朝沈砚之打了过来。沈砚之早有防备,侧身躲过。

    王元宝扑了个空,更加恼怒,招呼家丁道:“给我打!狠狠地打!”几个家丁蜂拥而上,

    沈砚之虽然也学过几天拳脚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拳头和脚不断落在他身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女子见状,哭喊着想要冲上去,却被官差死死拉住。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越来越近。很快,一队官兵簇拥着一顶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口。

    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面容严肃,不怒自威。官差和王元宝见到来人,

    脸色都是一变,连忙上前行礼:“参见苏尚书!”沈砚之躺在地上,

    听到“苏尚书”三个字,心中猛地一颤。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中年男子,

    正是礼部尚书苏弘文。苏弘文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地上的沈砚之和那个女子身上,

    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怎么回事?”官差连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只是隐去了王元宝诬陷女子的部分。王元宝也跟着附和道:“苏伯伯,这穷书生不知好歹,

    竟然为了一个偷东西的**,顶撞侄儿。”苏弘文的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

    见他虽然浑身是伤,眼神却依旧坚定,不由得微微颔首。他又看向那个女子,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却依旧不肯屈服,心中便有了几分判断。他沉吟片刻,

    对身后的随从道:“去,把事情查清楚。”随从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了,

    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禀报了苏弘文。原来,确实是王元宝见女子貌美,想强行霸占,

    女子不从,他才故意将玉佩丢在地上,诬陷女子偷窃。苏弘文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冷冷地看着王元宝:“王侍郎就是这么教儿子的?”王元宝吓得脸色惨白,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苏伯伯饶命!侄儿再也不敢了!”苏弘文冷哼一声,

    对官差道:“将此人带回衙门,交给王侍郎自行处置。”“是!”官差不敢怠慢,

    连忙押着王元宝走了。苏弘文这才看向沈砚之,示意随从将他扶起来:“这位公子,

    让你受委屈了。”沈砚之挣扎着站直身体,拱手道:“苏大人言重了,

    在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苏弘文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沈砚之。”“沈砚之……”苏弘文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好一个沈砚之。”他顿了顿,又道:“你伤势不轻,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多谢大人好意,在下不敢劳烦。”沈砚之连忙推辞。苏弘文也不勉强,

    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沈砚之:“这点钱你拿着,先去治伤,剩下的,就当是我赔给你的。

    ”沈砚之看着那张银票,又看了看苏弘文,摇了摇头:“大人,

    在下并非为了钱财才出手相助,这钱,在下不能收。”苏弘文再次意外地看着他,

    眼中的赞许更浓了:“好,有骨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今日帮了我一个忙。

    ”“大人此话怎讲?”沈砚之不解。苏弘文笑了笑:“那王侍郎与我素来不和,

    他儿子如此胡作非为,我早就想教训一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多亏了你,

    让我找到了借口。”沈砚之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苏弘文又和他说了几句话,

    便带着随从离开了。客栈里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沈砚之和那个女子。

    女子走到沈砚之面前,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柳如烟,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沈砚之。”沈砚之连忙扶起她,“柳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柳如烟抬起头,看着沈砚之身上的伤痕,眼中满是愧疚:“都怪我,让公子受了这么多苦。

    ”“无妨。”沈砚之笑了笑,“一点皮外伤而已。”柳如烟咬了咬嘴唇,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沈砚之:“这是我攒下的一点钱,公子拿去治伤吧。

    ”沈砚之摇了摇头,将布包推了回去:“柳姑娘收好,我不需要。”柳如烟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公子……”“我真的没事。”沈砚之打断她,“天色不早了,

    柳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柳如烟点点头,深深地看了沈砚之一眼:“公子的恩情,

    如烟没齿难忘。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如烟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客栈。

    沈砚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虽然很疼,

    但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畅快。他抬头望向天上的圆月,觉得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皎洁。

    第三章兰草殇沈砚之的伤势不算太重,只是些皮外伤,养了几日便好了。

    只是那日被王元宝殴打之事,却在长安城里传开了。有人说他不畏权贵,

    见义勇为;也有人说他不自量力,得罪了吏部侍郎,日后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沈砚之对此毫不在意。他依旧每天抄书谋生,晚上埋头苦读,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只是偶尔,他会想起苏弘文那赞许的眼神,想起柳如烟那感激的目光,

    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暖流。他也时常会想起苏绾绾,想起那双墨石般的眼睛。但他知道,

    自己与她之间,终究是两条平行线,很难有交汇的一天。他将那份情愫深深埋在心底,

    化作了苦读的动力。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这天,沈砚之正在街上帮人抄写经书,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走过。他愣了一下,随即认出,那是苏府的老仆。

    老仆似乎也看到了他,脚步顿了顿,朝他走了过来。“沈公子。”老仆拱手道,

    语气比上次和善了许多。“老丈。”沈砚之连忙放下笔,站起身来。

    老仆笑了笑:“我家老爷有请。”“苏大人有请?”沈砚之有些意外,

    “不知苏大人找在下有何事?”“这个老奴也不清楚,”老仆道,“公子去了便知。

    ”沈砚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随老丈去。”他收拾好笔墨,跟着老仆往苏府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苏弘文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到了苏府门口,

    老仆领着沈砚之从侧门走了进去。苏府果然气派非凡,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处处透着富贵之气。沈砚之目不斜视,跟在老仆身后,穿过一道道回廊,

    来到一座雅致的书房前。老仆敲了敲门:“老爷,沈公子来了。”“进来吧。

    ”书房里传来苏弘文的声音。老仆推开门,示意沈砚之进去。沈砚之深吸一口气,

    走了进去。苏弘文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见他进来,放下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多谢大人。”沈砚之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苏弘文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沈公子最近过得还好?”“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沈砚之道。“那就好。”苏弘文点点头,“上次之事,多亏了你。

    那王元宝被他父亲严加管教,收敛了许多,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大人过奖了,

    在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沈砚之道。苏弘文笑了笑,

    话锋一转:“听说沈公子是去年的落第举子?”“是。”沈砚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落第并非耻辱,”苏弘文道,“重要的是要有屡败屡战的勇气。以沈公子的才华,

    只要继续努力,将来必定能金榜题名。”沈砚之没想到苏弘文会如此鼓励他,

    心中不由得一暖:“多谢大人勉励,在下定当努力。”苏弘文点点头,

    从书桌上拿起一卷文稿,递给沈砚之:“这是我近日写的一些文章,想请沈公子斧正斧正。

    ”沈砚之连忙接过文稿,只见上面字迹苍劲有力,文采斐然,

    不由得心生敬佩:“大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怎敢斧正大人的文章?”“无妨,

    ”苏弘文道,“你尽管直言不讳。我看你也是个有见解的人,说不定能给我一些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