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没有父爱。高中那年遇到了江诚。江诚很照顾我，我以为他是我生命中的那道光。
后来工作，我听到江诚和他哥们的聊天：「你上乔珊的时候是不是一股油条味。」
「是有点被腌入味了，要不你也尝尝？」听到这些带有侮辱性色彩和调侃的话语，
让我彻底清楚了他的为人。我转身选择原谅我爸，然后老实当一名豪门千金。
当江诚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他冲进我的婚礼现场，要我给他一个机会。保安把他当乞丐轰走。
01我见识江诚真面目前，以为他会一直陪着我。我还在上学时，外婆的身体就有些不好了。
在我爸没出现的时候，是外婆起早贪黑卖油条养活了我。如今外婆的病越来越重，
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外婆。我一直怀疑是外婆为了养我劳累过多，才把身体操劳垮的。
当外婆再一次进ICU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了。签完字，我在手术室外默声大哭起来。
「外婆你一定长命百岁！」江诚抱着我，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你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我点点头。当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对我说病人无大碍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让江诚先回去，然后我自己陪护外婆。当医生拿着费用单给我的时候，
我清楚自己多年攒下的积蓄早就耗空。我顾不了那么多，到处问人筹措医疗费。曾几何时，
我是个内心极度敏感的姑娘。当邻居家的小孩嘲笑我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时，
我哭着脸跑回去问外婆：「外婆，外婆。我爸爸妈妈呢？」外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抱着我流眼泪。「囡囡别哭，有外婆在，没事的！」我问遍了外婆那边的亲戚，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我。特别是外婆的儿子，也是我舅舅。
我愤怒地对电话那头咆哮：「外婆都快没了，你还想着给你那个儿子攒彩礼！」
反而舅舅的话让我彻底哑了火。「你小的时候老太婆每天起得很早做油条去卖，
赚的钱全给了你。」「连他自己亲孙子都没管，既然老太婆养了你这么久，
你就应该给她养老。而不是来质问我怎么样。」「我和老太婆早就断了关系，
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是的，
是我害了外婆。全是我的错。我拨打了手机里拉黑的那个号码，也是我最不想联系的人。
电话接通，还是那个让我讨厌的声音。旁边好像有个女子慵懒地问是谁打的电话。「喂，
珊珊？你终于肯联系我了！」「乔明，借我一笔钱，我日后还你。」我语气很不客气。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钱是小事，只要你肯回家，财产都是你的！」
对方丝毫不在意我的出言不逊。「我不要你一分钱！
你的那些钱全都是踩在妈妈的身体上赚来的。」我有些失态，是对乔明的恨！
乔明和妈妈的事情外婆一直都不想跟我说，还是我从邻居家碎言片语中听来的。
当时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妈妈当时马上要生产。但乔明决定和朋友去南边闯荡，
完全不顾当时大出血的妈妈。然后他一直杳无音讯，留下我和外婆相依为命。我恨乔明，
恨他不顾妈妈，恨他一直不出现，恨他没有给我应有的父爱。
我现在只想陪着外婆过完她的一生。拿到钱交完欠的费用，
我请了一星期的假在医院照顾外婆。外婆出院了，但身体比之前更差了。
02江诚的出现是在我读高二的时候。那时候我很敏感自卑，外婆的身体也还好。
同学都知道外婆在校门口卖油条，然后给我取了个油条少女的绰号。可能同学们并无恶意，
只是句玩笑，但内心极度敏感的我一直陷入内耗。新分班的时候，江诚和我做同桌。
班主任知道我的情况也很照顾我，还让我当他的课代表培养我性格。
每当收作业的时候我都会很认真，认为这样不会辜负老师的信任。
但我的负责对于一些不认真写作业的同学却不是个好消息。
当我第五次记下没写作业的那个女生时，她被老师叫出去批评了一顿。
那个女生**室的时候对我恶狠狠地说：「当个课代表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就是个臭卖油条的油条女！」油条女。臭卖油条的。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地击打我的内心，击溃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心里防线。
正在我泪水要决堤的时候，江诚站了起来回击那个女生。『「哟哟哟，您今儿个是没刷牙吗，
千金大**？」江诚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江诚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和乔珊有一腿才帮她说话？」那个女生气得脸都绿了。江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自己不写作业怪谁，还骂人家臭卖油条的。」「油条怎么你了，你没吃过油条吗？」
「你家很有钱吗？有钱的话会和我们这群平民一块上学吗？」「我一个路人都听不下去了，
如果你是在骂我，我这火爆脾气说不定给你两大嘴巴子！」
江诚连环炮似的怼得那个女生哑口无言。「江诚你！」那么一瞬间，
我感觉一束光照进我的心房，驱散所有的阴霾。我拉了拉江诚的衣服，示意他可以了。
江诚哼了一声，把两条腿搭在课桌上，对着那个女做出一副你奈何我何的样子。
我被江诚耍酷的样子逗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那不是悲伤，
是内心那道裂缝被填补的感觉。「乔珊，你哭啥呀？」「你害怕她报复你啊？」
江诚过来安慰我。我摇摇头，突然笑出声，顺便把鼻涕泡给吹了出来。「乔珊小朋友，
以后我江诚罩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江诚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哥的模样。我擦了擦眼泪，
点了点头。他为了履行对我的诺言，有空就经常陪着我和外婆出摊。
但江诚毛手毛脚的动作总是给外婆添乱。收摊之后，江诚帮忙洗摊车。洗完后，
外婆对我说：「你愣着干啥？去送送你同学呀。」我「哦」了一声跑出屋，
叫住了江诚：「谢谢你，江诚！」江诚没有回头，爱嘴贫的他只是摆了摆手：「不要迷恋哥，
哥只是个传说。」我看着他背影感动得一塌糊涂。江诚的身影消失在胡同中，
他的声音却直击我灵魂。这个臭屁江诚！03外婆的豆浆锅永远热气腾腾，
我就在那豆香里长大。我帮外婆炸年糕，油渍不小心烫到我的手。
外婆慈爱地抹去我眼泪：「囡囡，能炸穿虚伪的油温才叫本事。」
那时我没有听懂外婆这句话的含义，我以为外婆是在安慰我并且教我为人处事的道理。
「好的外婆，我知道啦。」当我看清楚江诚虚伪的面具和看到外婆抽屉里密密麻麻的信件时，
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高三时我努力学习，为了考上大学后找一个好工作孝顺奶奶。
江诚固执的性格让他成为班主任口中的老鼠屎。
但是我没有因为班主任对江诚的看法而改变江诚在我心里的地位。由于成绩进步，
我被调到前排，而江诚留在后排。但江诚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用银杏叶编织成的皇冠静静地躺在我桌洞里，直到发黑变臭我才愿意扔掉。「这么小气干啥？
下次秋天我再帮你做一个就是了。」江诚看着我对发黑的杏叶皇冠恋恋不舍无奈道。
「可是明年秋天我们都毕业了。」我解释道。后来我去了省城的一所大学，
而江诚去了隔壁的大专。当我听说江诚因为把别人肚子搞大被退学的时候，
我不顾老师的劝解，一路买票回家去见他。「江诚你**！」我背着小包气喘吁吁地找到他。
他和他爸爸在争吵，然后他被打了一巴掌。这巴掌仿佛抽在我身上一样，让我心疼。
江诚沧桑了很多，胡子拉碴。和我印象中的那个干净的校服少年已经差别了很多。
「我想负责，可是她爸妈死活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我也没有办法。」
江诚第一次在我面前哭，让我很心碎。我抱着他，像当年他安慰受伤的我一样。
我以为我们两个都是受伤的刺猬，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没事的，没事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摸着江诚的脑袋安慰道。江诚情绪好了很多，
我也告辞他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好在辅导员为我摆平不符合程序离校的这件事情，
免掉本应该的处分。江诚和他爸爸大吵一架之后，和他高中的哥们在省城一起做生意。
我申请了助学贷款，然后利用**勉强养活自己。外婆也终于不用那么劳累，
我只希望外婆的病别再恶化。江诚每周六晚上都会来我**的店面等我下班，
然后带我去吃好吃的。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他带着我到江边看雪。他向我表白，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们在江边迎着纷飞的大雪热烈接吻。
我第一次才知道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甜的。我在电话上向外婆坦白恋爱。
「那个男孩子是谁，可靠吗？」外婆的声音有些担忧。「外婆你见过的。」我卖了个关子。
「是江诚那个小伙子吗？」外婆的声音缓和下来。「是的！外婆你真聪明。」我点点头，
有些激动。「当时我就知道你很中意那小子。那小子虽然做事不稳，但还算真诚。」
外婆不紧不慢地说。「外婆不反对你恋爱，但是在看清楚一个人之前，记得好好保护自己。」
我完全沉溺于爱情的美好，对于外婆的话也只是听进去了一半。我大学毕业，
在一家不错的公司上班。而江诚的生意也有了起色。正在我打算把外婆接过来照顾的时候，
接到了江诚的电话。电话那头江诚哭得稀里哗啦，我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我赶到他出租屋的时候，用钥匙开了门，看到满地的酒瓶和满身酒气的他。「阿诚，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焦急地摇醒江诚。江诚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到是我，
一把扑向我嚎啕大哭起来。「生意失败了！钱全部没有了！我完了！」「没事的，没事的。
阿诚你这么厉害，一定能东山再起。」我安慰道。「可是我已经没钱了，怎么东山再起？」
江诚哭得撕心裂肺，不一会我胸前就被浸湿了。我心疼地看着江诚的惨样，
决定把为外婆攒的养老钱借他一部分。开了这道口子后，江诚过段时间就问我借钱。「珊珊，
你先借给我。」「等我赚到钱之后我们俩就可以好好地一起生活。」听着江诚对我的许诺，
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他的未来是我。本来我对于金钱和爱情两件事分得很清，
江诚的诺言模糊了这两者的界限。借了几次之后，我攒了几年的小金库彻底空了。
04我见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号称是我的父亲。「珊珊，我是你爸爸。」
从豪车下来的乔明想给我一个拥抱。「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
面对脑海中无数次的幻想成真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极而泣，而是不断地后退。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我厉声呵斥走过来的乔明。「珊珊，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妈妈！」中年模样的乔明声泪俱下。父女相见的场面并不温馨。我逃跑了，
害怕地逃跑了。至于我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害怕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出现会打乱我现在的生活，
也可能害怕刚刚瞬间激起对父爱的渴望，会慢慢消磨我对母亲的意志。
我要代替死去的母亲对乔明进行恨！这是我唯一向母亲鸣不公的方式！
后来乔明一直打电话给我，我全副武装抵御他话语里的侵蚀。
「妈妈死后你也从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现在我独立了你却像个好心人一样出现认我这个女儿。你把我当什么？当乞丐吗？」
我不等乔明解释就挂断了电话。我不仅要代表妈妈恨他，我也要代表自己恨他！
05我和江诚的关系出现第一次裂隙是在一个夜里。江诚很早就向我提出同居，
但我坚持我们结婚之后再住一起。他嘴上表示理解，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
「珊珊，以后我们会结婚会一辈子在一起，现在住在一起也没关系。」
江诚试图打动我的想法不停地在我耳边说着。「珊珊你和我住一起，也可以照顾我的生活，
我也好一心一意赚钱。」「我赚了钱之后，买个大房子，然后把你外婆接过来给我们带孩子。
」我当时没有听出江诚的真实想法其实是让我满足他那方面的需求。
但我打心里觉得这样很不合适。然后江诚开始甩脸色，说他明明是为了我们，
我却一直反对他。「乔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我们的未来？」
江诚有点生气地问我。「阿诚你别着急。我的心里有你，也有我们的将来！
可是没结婚前这样很不合适！」我急忙解释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老婆，
我是你老公，住一起怎么了？」江诚以为我还会吃他霸道的那套，但是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后来我实在拗不过他，相对妥协。我答应他以后每周六都会过来帮他打扫卫生，
帮他洗衣做饭，然后留宿一晚。当天晚上，洗漱完了，我躺进江诚的被窝。说实话，
男生的被窝很暖和。没过多久江诚手就过分起来。他压在我身上对我说：「珊珊，我想要你！
」我阻止他扯下我的裤子。「可是我们还没结婚，这样不合适！」我拒绝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将来我们要生孩子，早晚要走这步的。」江诚再次试图说服我。
眼看逐渐不能制止，我下意识地扇了他一巴掌。江诚捂着脸，惊呆地看着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解释道。江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盖上被子。我试图安慰道歉，
但他不理。我睡在另一边，委屈地偷偷抹眼泪。我试图发出点声音让江诚知道我伤心，
可是对方无动于衷。那天晚上我很伤心，伤心江诚不理解我的想法。但很快我又原谅了他，
我打算好好地和他沟通这件事。06江诚已经好几天不联系我，我有些焦虑，
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下午下班的时候去他出租屋看他，他和他的哥们正在打牌。
我想把他叫出来好好说一下这件事，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
最好的朋友也仅仅是江诚。高中的时候是因为性格的原因，
而上大学的时候一有空就是做**和江诚约会。所以这么久都没交到一个知心朋友。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有江诚一个人就够了，我满眼都是他。他和我冷战，拉黑了我，
我就变成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吃饭、上下班。当我准备给他打电话道歉然后请他吃顿饭时，
我的同事晓晓拍了拍我的肩膀。晓晓可能见几天江诚都不来公司找我，
于是好奇地问：「你和对象吵架了？」我点点头。「啥原因？」晓晓把头从工位上伸过来，
压低声音对我说。「他有点不太理解我吧。」我有点不想说具体原因，敷衍道。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过如果确实不是你的问题，你就不要主动道歉。」
晓晓传授给我她的恋爱经验。但我没有任何经验，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太保守的原因。
正当我准备问一下她在这方面的意见时，眼尖的晓晓用胳膊示意我抬头看。我一抬头，
看到一个令我欣喜的身影。是江诚！「珊珊，你男朋友来接你了。」晓晓故意提高音量。
「你对象对你真好，经常来接你下班。不像我异地恋的对象，一个月才见一次。」
我知道同事晓晓是在借夸江诚之由然后缓和我和他的关系。「阿诚，你来了。」我起身，
欢快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电梯上，我准备好好跟他说那件事。我正要开口，江诚打断了我。
「待会和我一起去吃个饭。」江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我点点头，
以为他还在气头上。进了临江大酒店，饭局已经开始了。场上没有其他女生，
除了江诚还有三个男的。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曾经带头霸凌过我的男生。
我迎着他们上下打量我全身且露出意味不明眼神坐下，心里很不舒服。餐桌上，
那三个男的不时打量我的隐私部位，这让我很恶心。我本能地想离开，
但是又怕丢了江诚的面子让他再生气。我强忍恶心，但好在江诚坐我旁边让我安心些。
酒过三巡，江诚和其他人拼酒吹牛。我给他擦擦脸上的汗，引得别人调侃。「诚哥好福气，
谈个这么好的嫂子。」「你们知道个啥，人家乔珊很早就和我诚哥好上了。」
曾经带头霸凌过我的那个男生说。我内心自卑敏感很大程度就是受到过霸凌。但是这么久了，
我想我已经放下曾经。「诚哥，你太爽了！我也想有这样的对象。」
另外一个男的对我露出贪婪神色。我突然一阵反胃，然后对江诚摆摆手去了洗手间。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恶心男人的时刻，我在洗手池边疯狂干呕。好了一点，
正准备坐回位置然后对江诚说我不舒服想回去。听到他们在议论我：「哎，
江诚你上乔珊的时候有没有闻到过一股油条味。」带头霸凌过我的那个男生对江诚说。
这句话引得哄堂大笑。我气愤地以为，江诚听到这些粗鄙卑劣的话第一时间会为我发声。
可是令我坠入寒窟的是，江诚因为面子顺从他的话继续说道：「有一点腌入味了，
要不你们也尝尝？」听到这句话，我差点瘫在地上。
一直以来心目中江诚的美好形象轰然倒塌，把我的心压得粉碎。「有一说一，
乔珊的身材真的很顶！」「那是你们没见过她床上的样子。」江诚为了满足自己信口开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