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快餐式恋爱的年代，恋爱的愉悦可能只有短暂的一瞬。我叫何奕，从小就渴望纯爱。
可现实总会给我的每一次恋情当头一棒。1人们都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我用整个学生时代，
亲自验证了这个道理。小学六年级的那个傍晚，夕阳把教室的玻璃窗染成橘红色。
我的台式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消息，来自那个刚转来半年的女生——小棠。
【我其实一直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她总被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捉弄，
作业本上偶尔会出现奇怪的涂鸦，放学时总一个人背着书包慢慢走。
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当时的我，眼里只有那行带着感叹号的文字在屏幕上闪烁。
十二岁的少年，第一次被异性如此直白地告白。像握住了颗刚从枝头摘下的樱桃，酸溜溜的，
又带着点忍不住想咬一口的甜。我盯着键盘，手指悬了半天，
敲出两个字：【可以】第二天早上，在校门口的早点摊前撞见她。她扎着马尾，
校服领口别着枚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看到我时，脸“唰”地红了。
“昨天……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
我看着她被晨光染成金色的睫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却还是用力点头：“当然。
”她反复确认了三遍，才蹦蹦跳跳地跑进校门，书包上的铃铛叮当作响。那时的恋爱，
藏在电脑屏幕的对话框里。我家没有手机，每天放学后的电脑前，是我等她消息的阵地。
她有手机，却总说“爸妈看得紧”，聊天记录要及时删掉。唯一的自行车，
是我找寻她的工具。周末偶尔约在镇上的公园，她会带一小袋橘子味的硬糖，
我们坐在长椅上，把糖纸折成小船，看着它们在池塘里打转。父母在外地打工，
我口袋里的零花钱总比别人少。我们从没送过礼物，连牵手都要趁没人的时候，
像偷尝禁果的亚当夏娃，紧张又虔诚。小学毕业，我考上了县里的私立初中，
她留在了父亲任教的那所中学。我们没说分手。也许那时候，
我们都还不知道“分手”两个字的重量。暑假去安徽父母那里，我软磨硬泡，
用“考上私立学校”的名头要到了一部旧手机。深夜躲在被子里和她聊天，
流量用得小心翼翼，每句话都删删改改，生怕浪费。我以为这样就能走到永远。
直到八月的一个中午，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软。
串消息：【我们不合适】【我们见不到面】【我们........】后面的内容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些字像冰雹，砸得我喘不过气。我对着屏幕发了半小时呆，手指悬在输入框上，
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等我终于想回复时，
界面上跳出一行冰冷的提示：【对方已将你删除好友】。我慢慢放下手机，
窗外的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的人，可以这样干脆地消失。
我没有去找她。初中开学那天，我以为自己能放下，却在晚自习的草稿本上，
无意识地画满了她的名字。2九月的县城私立初中，空气里飘着樟树的清香。
我把自己埋进书本里，告诉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梦里总出现那个扎马尾的女孩，
她站在小学操场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颗橘子糖，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初一的寒假来得猝不及防。**头像跳动时，我以为是哪个同学发来的新年祝福，
点开却愣住了。是个陌生女生，头像是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你挺好的，
军训停电还愿意送我们女生上楼】我想了半天，才想起开学军训时，某天晚上突然停电，
教学楼一片漆黑。我拿着手机照明，把几个吓得尖叫的女生送到三楼宿舍门口。
原来她当时也在其中。大半年来，我刻意不去回想小棠，可这突如其来的好感，
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圈圈涟漪。年少轻狂，新鲜感总会悄悄占据大脑。我没有立刻同意，
却开始和她聊起来。每天晚上的**对话框，从作业难题聊到明星八卦，
像藤蔓一样慢慢缠绕。可我始终没点头。心里某个角落，还藏着那个被删掉的好友位置。
这种暧昧持续到初二寒假，被一个意外打断了——小棠突然加回了我的**。
验证消息只有三个字：【是我啊】。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十分钟，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手指颤抖着点了“通过”，对话框弹出来的瞬间，
往事像潮水般涌来。她主动提起小学时的事，问我为什么当时不找她，为什么不加回她。
我对着屏幕苦笑。说什么呢？说我当时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夜？
说我把她的**号记在课本上，却始终没勇气搜索？我们像两只试探的刺猬，
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说其实一直没忘记我，我说我也是。我们算破镜半重圆了吗？我不确定。
可这份脆弱的重逢，很快被另一个女孩发现了。那个军训时记住我的女生，
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小棠的**，拉着她的闺蜜，和小棠在对话框里吵了起来。
屏幕上满是“你凭什么”“他明明喜欢我”的字眼，像一场混乱的闹剧。我夹在中间，
突然觉得很累。最终，小棠再次消失了。这次没有删好友，却再也没发过消息。
她的头像永远停留在那只樱花树下的猫，像一个无声的嘲讽——或许，我从始至终，
都只是她无聊时的玩物。那场闹剧后，我彻底退出了班级的“娱乐圈”。
同学们讨论谁和谁好了，谁又分手了，我都充耳不闻。父母从外地打来电话，
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语气里的担忧藏不住。“我学习第一，
你们是不是就不会管我这些事了？”我忍不住问。“那也不行！”爸爸的声音很坚决，
“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我把所有精力都砸在课本上。凌晨五点的教室，
深夜十一点的台灯，草稿纸写满了一本又一本。期末成绩单发下来时，
我的名字排在年级第一，获得了免费就读本校高中部的资格。站在领奖台上，
看着台下模糊的人影，我突然觉得有点空。好像赢了全世界，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高中开学那天，我对自己说：再也不碰感情了，安安静静读完三年就好。可世事难料。
命运总在你以为尘埃落定时，悄悄埋下新的伏笔。3高中的教学楼比初中气派得多，
走廊里挂着历届学霸的照片。我选了理科班，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
刻意避开人群，做个小透明，成绩中上，不好不坏，刚好没人注意。
我以为这样就能平安度过三年，却在高二下学期，被一个女孩打破了平静。她叫林溪，
在隔壁班。某天放学，她突然拦住我，递过来一张电影票：“这周六有空吗？
新上映的恐怖片，听说很吓人。”我愣了一下，想拒绝，她却笑着补充：“只算朋友的话，
无所谓吧？”朋友。这个词让我松了口气。我接过电影票，说了声“谢谢”。
那天的电影确实很吓人，林溪在尖叫时，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散场后走在路灯下，
她突然说：“何奕，你是不是怕谈恋爱？”我没回答。高三那年，我们莫名其妙地看对了眼。
她在班里风评不好，有人说她换过好几个男朋友，有人说她上课总睡觉，成绩差得要命。
可我看到的，是她趴在课桌上睡觉时，眉头微微皱着，像有什么心事；是她被老师批评后，
躲在操场角落偷偷抹眼泪；是她拿着不及格的试卷，小声问我“这道题能再讲一遍吗”。
我又一次没扛住新鲜感的诱惑，哪怕是在高三这个关键时期。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为什么明知道不对还要尝试？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到她认真听我讲题的样子，
看到她对我笑的样子，心里会莫名地软下来。我甚至天真地想：或许我能感染她，
让她好好学习，我们一起努力，等上了大学再好好谈恋爱。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的自己真是愚蠢得可笑。我根本改变不了一个不想学习的心。她依旧上课睡觉，
依旧对着试卷发呆，依旧在晚自习时，偷偷塞给我写满情话的纸条。我成了她情绪的走狗。
她开心时，我跟着傻笑；她难过时，我绞尽脑汁哄她；她和别的男生多说几句话，
我就会莫名地烦躁。当我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时，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模拟考成绩一次比一次差，班主任找我谈话，语重心长地说：“何奕，
别在不该分心的时候走错路。”我想过分手，可看着她那双似乎随时会哭的眼睛，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高考在即，我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丢下她？我去找老师求助，
想请他帮忙劝劝林溪，结果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
连隔壁班都跑来围观“学霸堕落记”。更讽刺的是，班里还有一对情侣，
两人都是年级前十，老师看到了也只是笑笑。原来，连谈恋爱都分三六九等。就这样，
磕磕绊绊地走到高考结束。**响起的那一刻，我看着林溪兴奋地把试卷扔向天空，
突然觉得很累。填志愿时，我选了成都的学校，她选了重庆的。隔着一条嘉陵江，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我想起小学时和小棠的异地，想起那些因为见不到面而慢慢冷却的聊天记录。
心里隐隐不安，却还是抱着一丝幻想：这次不一样，我们是真的喜欢对方。暑假里，
她的消息越来越少。有时我发十几条，她只回一个“哦”；有时一整天都不回消息，
第二天轻描淡写地说“忘了看手机”。冷暴力。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词的重量。
原来被逼迫分手的滋味，是这样的难受。我主动提了分手。她只回了个“好”。那一刻，
我突然明白，或许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用来打发高三最后时光的工具。何其可笑。
4大一开学，我拖着行李箱走进成都的大学校园。银杏叶黄得正好，
学长学姐们笑着递过来迎新传单。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都过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句话我念叨了整个暑假。可真到了学校，却发现自己对恋爱没了丝毫**。
每天上课、泡图书馆、和室友打打球，日子过得平静又乏味。我以为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很久，
却在大一期末，被一个意外打破了。那天晚上，我躺在宿舍上铺刷**空间，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设置界面。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部分好友反馈无法查看您的动态，
是否将空间权限改为‘所有人可见’？”从高中起，我的空间就设了“仅好友可见”，
后来嫌麻烦，干脆关了大半年。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被谁看见，
又或许是根本没人在意——毕竟我的动态翻来覆去都是图书馆打卡、食堂测评，
乏味得像本流水账。“改就改吧。”我随手点了确认，没把这当回事。三天后的深夜，
手机震了一下。是条陌生的**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三个字：“是我啊。
”头像是只蹲在樱花树下的猫，背景是重庆某大学的校门。我盯着那只猫看了半分钟，
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小学时，小棠的铅笔盒上就贴着同款贴纸。
通过申请的瞬间，对方秒发了条消息：“你的空间终于能看了，我翻了半天，
才找到你高三毕业的照片。”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发烫。是小棠。
那个在六年级暑假删掉我，让我在初中课堂上走神、在高中分科时犹豫的小棠。“有事？
”我回复得尽量冷淡，指尖却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没事就不能联系老同学了？
”她发来个笑脸，“你在成都？我在重庆，离得挺近啊。”对话框沉默了五分钟。
我点开她的空间，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在宿舍煮螺蛳粉，配了张龇牙咧嘴的**。
她长变了，小时候的婴儿肥退了，眼睛还是那么亮，只是多了副细框眼镜，
看起来比记忆里文静了些。“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问。“问了小学班长，
他说你考上了成都的大学。”她回得很快，“其实早就想加你了，怕你还记仇。”记仇吗？
好像记过。初中时看到和她同款的自行车，会绕路走；高中听到有人提起“重庆”，
心脏会抽一下。可真当她再次出现，那些所谓的“仇”突然就散了，
只剩下一种奇怪的空落——像小时候弄丢的橡皮，多年后突然从旧书包里掉出来，
既陌生又熟悉。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告诉我，她爸后来调去了重庆的中学，
全家都搬过去了；我说起我在成都的专业，每天和电路图、编程打交道，枯燥得要命。
“你还是没变，”某天晚上她突然说，“小时候就爱钻牛角尖，
现在连选专业都选这么费脑子的。”我对着屏幕笑了。她记得我小时候做数学题会抠橡皮，
记得我骑自行车总爱摔车把，记得我第一次收到她告白时，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这些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的细节，她竟然都记得。聊到第三周，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是小学毕业纪念册上的合影，她站在我左边，扎着马尾，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嘴角咧得傻气。“那时候你说，等我们长大了，你要娶我。”她紧跟着发了条消息，
后面带了个脸红的表情。我的呼吸猛地顿住。那句话我确实说过。在某个放学后的黄昏，
我们蹲在操场边看蚂蚁搬家，她突然问：“何奕，你以后会娶谁啊？
”我想都没想就说：“娶你啊，就娶你。
”那时候以为“娶你”和“明天一起上学”一样简单，以为说了就会成真。
“小时候的玩笑话，你还记着。”我打字的手有点抖。“我记着的可不止这个。”她回，
“我记着你攒了半个月的早饭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