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暗恋:副人格的鲜血献礼

病态暗恋:副人格的鲜血献礼

瑞龙寺的王宽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沈川周蔓 更新时间:2025-06-27 10:55

病态暗恋:副人格的鲜血献礼是一部现代言情小说,由瑞龙寺的王宽精心打造。故事围绕着沈川周蔓展开,描绘了沈川周蔓在一个充满挑战与神秘的世界中的冒险征程。沈川周蔓不仅面对着外部的敌人和考验,还要直面内心的恐惧和矛盾。通过奋力拼搏和勇往直前,沈川周蔓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勇敢和坚定的人物。隔壁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是陈警官和沈川谈完了。陈警官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由远及近。小张立刻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奇幻而又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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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舔过沈川用过的每一根笔芯,那点咸涩汗味是我唯一的毒品。校花当众扔掉他送的奶茶时,

    他睫毛都没颤一下。可我知道他每晚在顶楼数星星——那是他妈妈跳下去的地方。

    直到校花尸体在顶楼被发现,喉咙插着半截笔芯。警察问我昨晚行踪时,

    我脱口而出:“尸体是凌晨两点被拖上去的。”沈川突然抬眼:“你怎么知道时间?

    ”镜中的我勾起嘴角:“因为是我做的呀。”下一秒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美工刀。

    新校花转来时,沈川把奶茶放在她桌上。我摸向书包里那截染血的笔芯,

    听见脑海里的声音在笑:“工具要趁手哦。”---我书桌最底下那个带锁的铁皮盒子,

    是我的圣坛。里面没有日记,没有情书,只有几十根秃了头的黑色水笔芯。每一根,

    都曾经属于沈川。高二(三)班的沈川。荣誉榜顶端照片永远神色冷淡的沈川。

    女生们议论时眼睛会发光的沈川。我日日夜夜,用目光和想象,一寸寸舔舐过的沈川。

    他写字很用力,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声像小钩子,钩得我心尖发颤。那些笔芯,

    被他用到彻底油尽灯枯,笔尖磨得锃亮发白。我甚至能描摹出他解题时微蹙的眉头,

    指节因用力泛出的青白色。每一次,等他起身离开,座位上只留下一片空旷的死寂,

    我狂跳的心才会从嗓子眼落回胸腔。然后,像最卑劣的窃贼,

    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密的颤抖,飞快地捻起他桌肚里换下的那根空笔芯。

    冰凉的塑料管体滑入掌心,带着一点点他指尖残留的温度,像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隐秘的满足感像毒瘾发作时的第一口,汹涌得让我浑身发麻。

    我甚至偷偷舔过笔杆上模糊的指纹印,咸涩的汗味混着石墨粉,是我唯一能尝到的,

    属于沈川的味道。那味道,比任何糖果都更让人战栗。上周三下午,自习课。

    阳光懒洋洋地在灰尘里跳舞。周蔓,那个被所有人捧着的校花,

    像一阵裹挟着昂贵香水味的旋风,卷到沈川桌旁。她手里捏着校门口网红店的奶茶,

    粉色的包装,扎着夸张的蝴蝶结缎带。“喏,沈川,”声音又甜又脆,带着理所当然的娇憨,

    “给你的。”全班的目光,明里暗里,瞬间聚焦。空气凝固,只有无声的窃窃私语在流淌。

    我看到沈川抬起头,那张俊朗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晃动的光斑里显得有些模糊。

    他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眼底所有情绪,只是极其平淡地“嗯”了一声,甚至没伸手去接。

    周蔓脸上的甜笑僵了一下,随即扬得更高,带着被宠坏女孩特有的任性。她纤细的手指一松。

    “啪!”那杯奶茶,精准地落进沈川脚边的垃圾桶里。塑料杯撞击桶壁的声音,

    在死寂的教室里炸开,刺耳得像玻璃碎裂。“爱要不要!”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马尾辫甩出骄傲的弧线。整个教室陷入诡异的死寂。所有人屏住呼吸,

    目光在沈川和周蔓的背影间逡巡。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传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她怎么敢?!然而,下一秒,

    所有的愤怒和心痛都凝固了。沈川只是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甚至没抬眼皮,

    目光依旧落在摊开的习题册上,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有那垂着的、浓密的长睫,

    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就在那一刻,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平静,像初冬的薄雾,

    悄无声息地漫过我的心口。刚才还翻腾的怒火和窒息感,突然消失了。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她扔掉的不是奶茶,是她自己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那声脆响,像礼炮在我脑子里炸开,

    庆祝某个肮脏的庆典。我知道沈川的秘密。一个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秘密。

    他会在晚自习结束很久之后,当整栋教学楼沉入彻底的黑暗,连走廊的声控灯都吝啬亮起时,

    独自一人,像个幽灵,走上空无一人的顶楼天台。那里,是整个学校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也是他妈妈,五年前从那里一跃而下,结束生命的地方。这个认知,

    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苦涩又沉重的涟漪。我第一次发现他,

    纯属意外。那天轮到我锁教室门,走得晚了些。刚下到二楼,

    眼角余光瞥见通往顶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似乎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鬼使神差,

    我走了上去。推开虚掩的门,夜风猛地灌进来,带着初秋刺骨的凉意。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沈川背对着我,倚靠在冰冷的水泥围栏上,仰着头。

    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铺开一片迷离的光海,映衬着头顶那片稀疏却异常明亮的星空。

    他的背影在夜色里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孤寂得像悬崖边一棵沉默的枯树。

    晚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他身边停止了流动。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头顶那片沉默的星河,以及脚下这片吞噬了他母亲的土地。那一刻,

    我站在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得发疼。原来,

    那个完美的沈川,剥开光环,内里是这样深不见底的孤独和悲伤。

    像一个被困在透明琥珀里的灵魂,无声地呐喊。他的孤寂是只对我敞开的圣地。周蔓?

    她连踏入这片废墟的资格都没有。她的笑声,是对这圣地的亵渎。这个秘密,

    像一颗沉甸甸的种子,在我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扎根。它让我看向沈川的目光里,

    除了汹涌的迷恋,又多了一层近乎疼痛的怜惜和……扭曲的独占欲。只有我,

    才真正触摸到了他灵魂深处那片冰冷的荒原。周蔓?她懂什么?她只懂得炫耀和践踏。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必须站得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于是,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燃烧的机器。每一个深夜,当整座城市沉睡,

    只有我书桌上的台灯还倔强地亮着,像一个孤岛。演算纸堆成了小山,

    密密麻麻的字迹爬满了每一寸空白,像爬满墓碑的藤蔓。

    咖啡的苦涩味道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是唯一的清醒剂。我疯狂地刷题,

    啃着艰涩的竞赛资料,一遍遍推导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公式。困倦像潮水般一次次袭来,

    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我就用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刺骨的冰凉激得我浑身一抖,

    又咬着牙重新扑回书桌。台灯是唯一的守夜人,**在血管里凿冰。困?冷水泼脸,

    皮肉刺痛,脑子却在尖叫“不够近!还不够近!”沈川的名字是烙铁,

    烫在每一张写满公式的纸页背面。支撑我的,只有一个近乎偏执的念头:我要考到年级第二。

    不是第一。因为第一的位置,只能是沈川的。那是他无人能及的王座。而我,

    只想成为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站在那个位置,他或许……或许能稍稍侧目,

    看到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我?就像站在他身后的影子,无声,却紧紧相随。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巨大的红色榜单贴在布告栏最醒目的位置。人群像潮水一样围拢过去,

    爆发出阵阵惊呼和议论。我站在人群外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直到有人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兴奋地喊道:“林念!第二!你是年级第二!太牛了!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惊讶、羡慕、探究。我穿过人群的缝隙,

    目光急切地越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最终牢牢锁定在榜单的最顶端——沈川的名字,

    依旧稳稳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像一座沉默的山峰。而紧挨在他名字下面的,是我的名字。

    林念。两个字,紧紧贴着“沈川”。中间只隔着一道细细的红色打印线。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

    我做到了!我真的站到了他的身边!尽管只是名字上的靠近,

    却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跋涉了太久,终于看到了一线微光。我猛地抬起头,

    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急切地寻找那个身影。沈川就站在布告栏的另一侧。他个子高,

    即使隔着人群,也能轻易看到。他似乎也刚刚看完榜单,正微微侧着头,

    目光……好像正朝着我的方向落下来?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喧嚣潮水般退去。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像深秋的湖水,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惊讶,没有赞许,甚至连一丝最基本的、看到竞争对手的审视都没有。

    那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像掠过一片无足轻重的落叶,然后便毫无留恋地移开了。他转身,

    像一阵风,汇入了离开的人流。那盆兜头浇下的冰水,将我瞬间从狂喜的云端打落,

    摔得粉身碎骨。心口那点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我的名字,林念,紧咬着‘沈川’的衣角!

    像藤蔓终于绞住了仰望千年的冰山!血液在耳膜里擂鼓,震得世界嗡嗡作响!

    可他的目光扫过…像拂掉一粒碍眼的灰尘。没有温度,没有停留。那目光落下的地方,

    我刚刚沸腾的血,‘滋啦’一声,冻成了冰渣子,碎在胸腔里,扎得生疼。原来,

    即使我拼尽全力,燃烧自己站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在他眼中,我依旧什么都不是。

    连一片落叶都不如。“恭喜啊,林念!”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刻意,

    打破了笼罩在我身上的冰冷死寂。是周蔓。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我面前,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

    眼底却是一片毫无温度的冰凉。她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像带着倒刺的刷子,

    刮得我皮肤生疼。“看不出来嘛,平时闷不吭声的,原来这么用功啊?

    熬了多少通宵才爬上来的?”她刻意拔高了声音,确保周围还没散去的同学都能听见,

    嘴角弯成一个讥诮的弧度,“不过呢,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那块料,再怎么拼命往上爬,

    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穷酸味。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好奇,

    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

    留下一片死灰般的苍白。脸颊像被泼了滚油,又迅速冻成冰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湿黏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血。巨大的屈辱感像粘稠的沥青,将我牢牢裹住,动弹不得。

    我想反驳,想尖叫,想撕碎她那张虚伪的笑脸。可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发不出一点声音。包间里震耳的音乐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只有周蔓尖利的笑和周围粘稠的视线,像无数根针,把我钉死在‘癞蛤蟆’的标签上。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酷刑碾碎时,班长的声音带着兴奋插了进来:“哎,都别站着了!

    为了庆祝林念考出好成绩,也为了月考结束放松一下,今晚我做东,

    请你们去‘时光’KTV!沈川,周蔓,你们也一起来啊!

    ”“时光”是我们这群学生眼里顶顶奢侈的地方。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

    震耳欲聋的音乐混杂着各种香水和酒水的气息,撞击着耳膜和神经。包间里光线昏暗迷离,

    屏幕闪烁的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跃。班长和几个活跃分子霸占了麦克风,鬼哭狼嚎。

    我缩在沙发最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只误入喧嚣洞穴的鼹鼠,浑身不自在。

    面前的玻璃矮几上堆满了果盘、爆米花和花花绿绿的饮料。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粗糙的绒面,只想这场酷刑快点结束。目光却不受控制地,

    穿过晃动的人影和缭绕的烟雾,落在对面那个安静的身影上。沈川独自坐在单人沙发里,

    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他手里捏着一杯纯净水,冰块在杯壁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屏幕变换的光影掠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明明灭灭,却映不亮他眼底那片沉寂的深海。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份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我的视线,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来来来,林念!躲什么躲!

    ”班长带着一身酒气扑过来,不由分说把一支话筒塞进我手里,力道大得我差点没接住,

    “年级第二!必须唱一首!给大家助助兴!”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带着酒精**下的兴奋和起哄的意味,

    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背上。我握着冰冷的话筒,手心全是冷汗,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窘迫感让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唱一个!唱一个!”起哄声此起彼伏,

    像海浪一样拍打过来。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汹涌的声浪淹没时,

    一个慵懒又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剪刀,

    瞬间剪断了那些起哄的声浪。“吵死了。”是周蔓。她姿态优雅地斜倚在沙发扶手上,

    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道具烟),烟雾袅袅升起。她没看我,

    目光挑剔地扫过桌上那堆零食和廉价饮料,红唇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鄙夷弧度。“嗤,

    ”她轻轻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这种地方,

    也就配喝点这种玩意儿。”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嫌弃地拨弄了一下桌上那罐开了口的可乐,“一股子香精兑糖水的味儿,闻着就倒胃口。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班长塞给我的话筒,又落回我僵硬的脸上,

    嘴角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还有这破歌,什么年代了还唱这种土掉渣的?

    没品位就是没品位,再怎么装也上不了台面。”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向我竭力想隐藏的卑微和窘迫。包间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不识趣地轰鸣。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尴尬在空气中弥漫。

    班长举着另一支话筒,僵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随即又迅速冷却,冰冷刺骨。前所未有的巨大屈辱感像一只巨手,

    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难堪和愤怒在胸腔里剧烈地翻搅、膨胀,

    像被强行压缩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轰然炸开。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沈川。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微微侧着头。屏幕变幻的光恰好滑过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眼眸里,

    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漾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那涟漪里,掺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厌烦?那丝厌烦,

    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我翻腾的怒海。他侧脸的线条绷紧了一瞬?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是了…他厌烦了!厌烦周蔓这只聒噪的孔雀!

    那丝厌烦像黑暗里的磷火,瞬间点燃了我濒死的肺叶,让我贪婪地、冰冷地吸了一大口。

    厌烦?他在厌烦什么?厌烦周蔓刻薄的聒噪?厌烦这无聊的聚会?还是……厌烦周蔓这个人?

    这个念头像一簇幽暗的火苗,倏地在我心底燃起。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快意,

    如同藤蔓般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迅速压过了那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屈辱和愤怒。

    刚才还剧烈翻腾的怒火,像是被这冰冷的**瞬间冻结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嘴角,

    在阴影里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冰冷,而诡异。

    周蔓那张涂脂抹粉、写满刻薄的脸,在迷离的光线下,忽然变得有些模糊扭曲。

    那刺耳的笑声,也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我握着冰冷的话筒,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在一片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却异常平稳,

    甚至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洞的回音:“我……唱得不好,算了吧。”说完,

    我把话筒轻轻放回矮几上,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然后,在一片错愕的注视中,

    我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包间门口。拉开沉重的门,

    外面走廊明亮的光线和喧闹的音乐声浪瞬间涌了进来,将包间内的压抑稍稍冲散了一些。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瞬,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沈川依旧坐在那片光影交错的角落里,

    捏着那杯冰水。他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遮住了所有的情绪。仿佛刚才那场因我而起的羞辱风波,从未发生过。也仿佛……我这个人,

    从未存在过。门,在我身后轻轻合拢。隔天清晨,警笛声像钝刀割着校园的喉咙。

    红蓝光芒疯狂旋转,映在教学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妖异得不真实。

    顶楼天台被明黄色的警戒带死死封住,穿着制服的警察面色凝重地进进出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铁锈味。恐慌如同实质的浓雾,

    笼罩了每一个角落。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带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周蔓。她死了。

    就在昨晚。死在了那个沈川每晚独自数星星的天台。那个……吞噬了他母亲生命的地方。

    恐慌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了整个校园。课间操取消了,所有的课都变成了自习,

    但没人能看得进一个字。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压抑的啜泣和纸张被无意识揉搓的沙沙声。女生们脸色惨白,紧紧靠在一起,

    指甲掐进对方胳膊里,留下青白的月牙印。男生们也沉默着,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椅背,指尖是麻木的,大脑里一片混沌的嗡鸣。

    书包深处那个铁盒子,几十根冰冷的塑料管,突然有了生命,在里面疯狂地跳动、尖叫!

    胃袋猛地一抽,酸水涌上喉咙,被我死死咽下,灼烧得食管生疼。周蔓……死了?

    那个昨天还鲜活亮丽、用刻薄言语将我钉在耻辱柱上的周蔓……死了?就在那个天台?

    这个认知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混乱的思绪里反复切割。“听说了吗?

    太惨了……”前排两个女生把头凑在一起,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脖子……喉咙那里……”其中一个女生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

    仿佛那无形的伤口也出现在了她自己身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插着……插着半截东西……像是……像是笔芯?黑色的……天啊……”笔芯?!

    这两个字像两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瞬间劈开了那片混沌的迷雾!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冻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低下头,

    死死盯着自己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冰凉光滑的塑料管体……沈川用过的……我偷藏的……几十根……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

    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周围的低语声、啜泣声仿佛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疯狂擂鼓的心跳和那两个字在脑海里不断回荡、撞击——笔芯!笔芯!

    笔芯!为什么是笔芯?是谁?是谁干的?!混乱的思绪像失控的野马,疯狂地奔腾冲撞。

    恐惧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的不安几乎要将我撕裂。下午,

    这种不安变成了实质的压迫。两个穿着便衣、神情严肃的警察出现在教室门口,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班。“林念同学,

    ”其中一个国字脸、眼神像鹰隼一样的警官叫了我的名字(后来我知道他姓陈),

    “麻烦你出来一下,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带着惊疑、恐惧和无声的揣测。我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站起身,

    脚步虚浮地跟着他们走向那间被临时征用的空教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空教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警官坐在我对面,另一个年轻些的记录员小张坐在旁边,摊开了笔记本。

    陈警官的目光像探照灯,紧紧锁住我的脸,带着审视一切的压力。“林念同学,别紧张。

    ”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了解一些情况。

    你和周蔓同学,关系怎么样?”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不……不熟。就是……普通同学。”“哦?普通同学?

    ”陈警官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更强的压迫感,“但我们了解到,昨天在KTV,

    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周蔓同学……当众说了些让你难堪的话?”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

    他们查到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校服。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喉咙发紧:“是……是有一些争执。她……她说话不太好听。

    但我……我没有……”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我没有杀她?可我自己都无法确定!

    那可怕的联想让我恐惧得几乎窒息。“嗯。”陈警官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锐利,

    “那昨晚,也就是周蔓同学出事的时间段,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昨晚……昨晚……我努力回想。从KTV出来,

    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让我只想快点回家。我拒绝了班长他们后续的宵夜提议,

    一个人坐上了末班公交车。车上人很少,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车窗,

    在车厢里投下明明暗暗的条纹。**着冰冷的车窗玻璃,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

    脑子里一片空白。回到家,洗漱,倒在床上……然后呢?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的荒野,

    走到某个地方,就彻底断掉了。昨晚…KTV出来…公交…回家…然后呢?

    一片浓稠的、化不开的黑!像有人用橡皮擦狠狠抹掉了那几个小时!越想,那片黑就越深,

    吸走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温度。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入睡的,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

    那段记忆,是彻头彻尾的空白!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我……我回家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飘,带着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虚弱,

    “坐公交车……大概十点多到家……然后就睡了。我……我一个人。”“一个人?

    ”陈警官追问,目光如炬,“有没有人能证明?比如家人?或者邻居看到你回家?

    ”家人……我只有年迈的奶奶,她耳背,睡得早。邻居?老旧的单元楼,邻里关系淡漠,

    谁会注意一个晚归的学生?“没……没有。”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头垂得更低了。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在周蔓当众羞辱我之后,在她被残忍杀害的夜晚,

    我竟然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陈警官沉默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有重量,压得我几乎抬不起头。

    空教室里只剩下记录员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毒蛇在爬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这时,陈警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他抬眼,目光更加锐利,像两把冰锥,直直刺向我。“林念同学,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我们刚刚初步确认了死亡时间。

    法医推断,周蔓同学是死于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但她的尸体被发现的姿态,

    以及拖拽痕迹显示……”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砸进死寂的空气里:“她是在死亡后,被凶手从其他地方拖到顶楼天台,

    再进行抛尸伪装的。而这个拖尸体的过程,发生在凌晨两点左右。”他身体前倾,

    压迫感陡增:“也就是说,凶手在两点左右,出现在了天台!并且,拖动了尸体!

    ”凌晨两点?天台?这两个关键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一股极其强烈、极其诡异的冲动,毫无预兆地、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喉咙!

    仿佛有另一个意志在操控我的声带,要冲破我所有的恐惧和理智!“不可能!

    ”我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斩钉截铁的否定!

    “尸体是凌晨两点被拖上去的?那不对!绝对不对!”话一出口,

    整个空教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陈警官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像捕食的猛兽锁定了猎物!

    他旁边的年轻记录员猛地抬起头,笔尖悬停在纸面上,脸上写满了震惊!我更是如遭雷击!

    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开了!巨大的、灭顶的恐惧像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

    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尸体是凌晨两点被拖上去的”?我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具体?!我明明……我明明没有那段记忆!那片空白!

    陈警官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教室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的眼神冰冷锐利,带着穿透一切伪装的审视,牢牢钉在我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林念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绷紧的鼓面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你刚才说,‘尸体是凌晨两点被拖上去的’?”他向前逼近一步,

    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让我窒息。影子完全罩住我,像座山压下来。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哒,

    哒,哒,每一下都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具体?嗯?”他微微俯身,

    目光如鹰隼般攫住我慌乱躲闪的眼睛,“这个时间点,只有我们警方内部初步推断才掌握。

    就连周蔓的家人,我们都还没通知确切细节。来,告诉我,你的‘绝对不对’,

    是打哪儿来的?嗯?”轰——!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完了!完了!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怎么会知道那个时间?!“我……我……”我张着嘴,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巨大的恐慌和无法理解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逼疯!

    冷汗顺着额角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就在我濒临崩溃,

    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或者晕厥过去时,空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轮廓有些模糊。是沈川。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警官和记录员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沈川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他的目光极其平静地扫过惊魂未定的我,然后落在了陈警官脸上。

    “陈警官,”沈川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冽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我有些情况想向您反映。关于昨晚。”陈警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显然沈川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对我的步步紧逼。

    他审视的目光在我和沈川之间快速扫了一个来回,最终对沈川点了点头:“好,沈川同学,

    你稍等一下。”他示意记录员:“小张,你带林念同学先去隔壁休息室,给她倒杯水。

    我们很快谈完。”年轻记录员小张立刻起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几乎是手脚发软、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小屋。隔壁的休息室空无一人。

    小张给我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语气还算温和:“林念同学,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别紧张。”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死寂,像冰冷粘稠的液体,瞬间包裹了我。

    刚才那灭顶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非但没有消退,

    反而因为独处而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真实地啃噬着我的神经。我怎么会知道那个时间?!

    那句话……那句话就像是从我喉咙深处自己蹦出来的!完全不受控制!我猛地站起身,

    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冰冷的恐惧感攫住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哪怕是最荒诞的解释!

    我的目光,慌乱地扫过这个简陋的房间。墙角立着一个老旧的木质文件柜,

    柜门上方镶嵌着一块长方形的水银镜子,因为年代久远,镜面有些模糊,

    边缘泛着淡淡的黄渍。几乎是出于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我踉跄着扑到了那面镜子前。

    我要看看自己!看看这张脸!看看它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鬼!我双手撑在冰冷的文件柜边缘,

    身体因为恐惧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无法抑制地颤抖。我猛地抬起头,

    视线撞向镜面——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头发凌乱,眼神涣散,

    写满了惊惶和崩溃,额头上全是冷汗。是我,林念。

    一个被巨大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谜团彻底击垮的可怜虫。然而,就在下一秒!

    镜中那张属于“林念”的脸,嘴角的肌肉,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牵动了起来!

    那不是一个正常的、表达情绪的微笑!那弧度精准、冰冷,

    带着一种无机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像提线木偶被强行拉扯出的表情!而我,

    真实的我,此刻脸上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混乱!我的嘴角,根本没有动!

    一丝一毫都没有动!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炸开,沿着脊椎疯狂上窜,直冲天灵盖!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镜子里那个“我”,顶着林念苍白惊恐的脸,嘴角却勾着那个冰冷诡异的弧度,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镜外的我。然后,我看到镜中“我”的嘴唇,

    无声地、清晰地开合了几下。没有声音发出。但我的脑海里,

    却无比清晰地、同步地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是我的声音!却又截然不同!

    它冰冷、平滑,带着一种非人的、无机质的质感,像金属片在玻璃上刮擦,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累吗?看着自己的手…做那种事?”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思维彻底停摆!极致的恐惧像一场无声的核爆,

    瞬间摧毁了我所有的认知壁垒!我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在原地,

    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扩张到了极限!

    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个顶着我的脸、却说着最恐怖话语的“东西”!“你闭嘴!是你!

    用我的身体!”我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对着镜子里的影像嘶吼。

    镜中影像的笑容更深了,带着玩味和嘲弄。“你的恨意,你的不甘,

    像最好的养料…滋养了我。”脑海里的声音冰冷带笑,“周蔓太吵了,

    挡了路…我帮你清理门户。喜欢我的礼物吗?

    ”镜中“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我放在一旁的书包。“工具…可是你最心爱的收藏呢。

    ”“不…我从来没有…”我摇着头,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撒谎!

    ”脑海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阴冷锐利,“KTV里,她羞辱你时,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撕烂她的嘴?还是…让她永远闭嘴?那念头,滚烫又甜美,不是吗?我就是那念头的回响啊,

    林念。我就是…你不敢承认的,最真实的自己。”镜中影像无声地大笑起来,

    那笑容扭曲而疯狂。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怖对话中,休息室的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有人要进来了!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进混乱的脑海!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绝对不能!几乎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低下头,

    试图掩饰脸上无法控制的惊恐和扭曲。视线慌乱地扫过旁边的办公桌。桌面有些凌乱,

    散落着几支笔,一个订书机,还有……一把美工刀。银色的刀柄,小小的,静静地躺在那里。

    就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的刹那——我的右手!

    那只刚刚还撑在冰冷柜子上、和我一起颤抖的手,突然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弹起!快!

    狠!准!一把攫住桌上的美工刀!‘咔哒!’刀片弹出的寒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想尖叫,

    想扔掉它!可那只手…那只属于我又不属于我的手…五指像铁钳焊死在刀柄上!冰冷,僵硬,

    纹丝不动!我能感觉到刀片锋利的边缘…和我疯狂跳动的脉搏只隔着一层皮!“林念同学?

    ”门口传来记录员小张疑惑的声音。他推开了门,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我的右手,那只握着弹出刀片的美工刀的手,

    正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微微向内的角度,垂在我的身侧。锋利的刀尖,

    在休息室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刺目的寒星。小张的目光,

    下意识地落在了我的手上,落在了那把刀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从疑惑变成了愕然,

    随即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和警惕所取代!他的身体明显绷紧了,

    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一只手甚至微微抬了起来,做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动作。

    “你……你拿着刀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目光锐利地在我脸上和我握着刀的手之间快速逡巡。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

    瞬间将我淹没!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

    “我……我……”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我想解释,

    想扔掉那把该死的刀!但我的右手,那只被无形力量操控的手,却像焊死在了刀柄上!

    五指收得更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刀片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刺骨髓!

    “刚才……想找张纸……”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发抖,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借口蹩脚得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肌肉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小张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种充满了审视和警惕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又盯着我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这时,

    隔壁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是陈警官和沈川谈完了。

    陈警官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由远及近。小张立刻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又飞快地转回头盯着我,眼神里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但身体微微侧开,

    似乎在等待陈警官的指示。机会!就在小张视线转移的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那股操控着我右手的冰冷意志,似乎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松懈!

    我的右手猛地向内一收!快如闪电!“嗤啦——”一声极其轻微的、布帛撕裂的声响!

    锋利的刀尖,精准地划破了我校服外套宽大的袖口内侧!动作快得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然后,那股力量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我的右手瞬间恢复了控制权,巨大的脱力感袭来,

    手指一松。“啪嗒!”那把弹出刀片的美工刀,掉落在了我的脚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小张猛地转回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我!我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后背的冷汗像小溪一样往下淌!但我强迫自己用尽全身力气,

    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镇定。我弯下腰,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用左手——那只唯一还听我使唤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美工刀。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

    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抖。在弯腰的瞬间,

    我用左手拇指极其迅速、隐蔽地按住了美工刀尾部的机关,

    将那截闪着寒光的锋利刀片推了回去,同时,手指极其灵巧地一扭一抽,

    将那小小的、冰冷的金属刀片从刀身里卸了下来!整个过程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冰凉的金属片滑入我左手掌心,被我紧紧攥住,然后顺势塞进了校服外套右侧的口袋深处。

    做完这一切,我才直起身,手里只剩下那个空了的、合拢的刀柄。

    “对不起……手滑了……”我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不敢去看小张的眼睛。

    我能感觉到自己袖口内侧被划破的地方,布料裂开了一道小口子,凉飕飕的。但幸好,

    从外面看,宽大的校服袖子遮掩着,并不明显。口袋深处,

    那枚冰冷的刀片紧贴着我的大腿皮肤,像一枚随时准备刺出的毒牙。

    陈警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敏锐的目光扫过房间,瞬间捕捉到了气氛的异常,

    以及小张脸上尚未褪去的警惕和我手中那个空的美工刀柄。“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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