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两条杠的审判验孕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恭喜你，苏**，
您已经怀孕六周了。"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苏晚盯着地上那根显示两条红杠的塑料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那场意外的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昏暗的酒店走廊，她被高跟鞋崴了脚，
踉跄着撞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
银色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抱歉，我..."她抬头道歉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对方突然收紧的手臂打断。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近在咫尺，喉结滚动："你被下药了。
""什么？"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异常升高的体温和模糊的视线。男人打横抱起她时，
她只记得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耳边低沉的声音："别怕。"再醒来时，
她独自躺在酒店套房，床单整齐得像是没人睡过，只有散落一地的衣物提醒着昨晚的荒唐。
"苏**？您还好吗？"医生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苏晚机械地接过B超单，
上面那个小豆子般的阴影让她胃部一阵抽搐。她掏出手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医院。
"爸？！"电话接通瞬间，护士急促的声音让她浑身血液凝固："苏**您终于接电话了！
您父亲突发心梗正在抢救，
苏氏珠宝的债主们都在医院..."——医院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
苏晚攥着检查单跑到心外科时，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围着病床上的父亲，其中一人将合同拍在床头柜上。"老苏，
别装死了，今天不签字，明天法院就直接拍卖你们家祖传的那套蓝宝石设计图！""王总，
医生说我爸现在不能受**..."苏晚挤进人群，却被对方冷笑打断。"哟，
苏大**终于露面了？你爸抵押店铺借的三百万今天到期，连本带利三百八十万。
"男人抽出另一份文件，"或者你签了这个，把苏氏珠宝51%股份转给我们盛唐集团，
债务一笔勾销。"苏晚扫过合同细则，瞳孔骤缩："这根本是吞并！
设计专利和客户资源都要移交，苏氏就剩个空壳！""那你就现在掏三百八十万啊！
"王总突然凑近，酒气喷在她脸上，"或者...陪李总喝几杯？
他上次在珠宝展见过你就念念不忘...""滚出去！"病床上的苏父挣扎着坐起来，
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时，王总丢下最后通牒："明天下午五点前，
我要看到钱或者签字。"人群散去后，主治医生严肃地告知："苏先生必须立即手术，
初步预估费用二十五万，请您先去缴费处。"苏晚看着卡里仅剩的八万余额，
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闺蜜林悦的电话："悦悦，
三个月前你说有个投资人对我设计的珠宝感兴趣...联系方式还在吗？
""晚晚你终于想通了？"林悦声音突然兴奋，"那人来头不小，说只要你愿意合作，
前期就能投五百万！不过..."她犹豫了一下，"他要求明晚在明珠酒店面谈，
你确定要去？"苏晚望向玻璃窗上自己苍白的倒影，掌心不自觉地覆上小腹。那晚在酒店，
那个陌生男人留下的西装外套里，确实有张写着"明珠酒店VIP"的金色名片。
"把号码发我。"——次日下午五点，苏晚站在明珠酒店顶层套房里，后背渗出冷汗。
面前的中年男人将红酒推到她面前："苏**，合作愉快。""李总，
关于投资细节..."她强忍着恶心避开对方摸过来的手，
突然注意到合同附件里的小字——所有设计版权归资方所有。这根本不是投资，是抢劫！
"先喝酒嘛。"李总又凑近几分，"听说你们苏家最近...啊！"苏晚猛地站起碰翻酒杯，
深红酒液泼在对方定制西装上："抱歉，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她冲进走廊，
眩晕感却突然袭来。熟悉的燥热从血管里窜上来，和三个月前如出一辙。
身后传来李总阴冷的笑声："装什么清高，
酒里不过加了点助兴的东西..."踉跄逃进电梯时，她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雪松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银色袖扣在电梯顶灯下泛着寒光。"又见面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让苏晚浑身僵住。她抬头，
终于看清那张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无数次的脸——顾氏集团掌门人，顾衍琛。
电梯门在李总愤怒的叫骂声中关闭。顾衍琛单手扣住她发烫的腰肢，
另一只手按下地下车库按钮："这次记得我是谁了？"苏晚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
只听见男人对着蓝牙耳机说："准备两份协议，苏氏珠宝的债务清算，
和...我的结婚协议书。"监护仪的警报声在耳边挥之不去。苏晚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VIP病房，而顾衍琛正站在窗前，晨光给他锋利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醒了？"他转身时，苏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三个选择。一，
回去求那个给你下药的老男人；二，
看着苏氏破产你父亲死在手术台上；三..."他递来一份文件，"签了这个，做我妻子。
"苏晚的指尖刚碰到纸张，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慌张地冲进来："苏**！
您父亲突然室颤，正在抢救！"她赤脚冲向抢救室时，顾衍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顺便说，
你怀孕的事，我知道。"22卖身契上的婚姻"你说什么？"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抢救室的红灯在顾衍琛身后闪烁，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血色。那句"你怀孕的事，
我知道"像一记闷棍敲在她太阳穴上。顾衍琛向前一步，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异常清晰。他伸手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
展开时发出脆响。"B超检查单，孕六周。"他的目光落在苏晚平坦的小腹上，
"正好是三个月前那晚。"苏晚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
那天早晨醒来后的每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凌乱的床单，散落的衣物，
还有床头柜上那张字迹凌厉的便签：联系方式在西装口袋。"是你..."她声音发抖，
"那天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现在又为什么...""签了它。"顾衍琛打断她，
将另一份文件递过来，"所有债务清零，你父亲会得到最好的治疗，苏氏珠宝保留完整产权。
"纸张顶头"婚姻协议"四个加粗黑体字刺痛苏晚的眼睛。她快速扫过条款，
呼吸越来越急促："五年婚期？分房而居？不得公开关系？这根本是卖身契！
""你有十分钟考虑。"顾衍琛看了眼腕表，"你父亲需要马上进行冠状动脉搭桥手术，
延误的话..."他故意没说下去。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医生匆匆走出来："苏**，
您父亲需要立即手术，但普通病房的医保额度...""转VIP病房，用最好的医疗团队。
"顾衍琛递出一张黑卡，"记在我账上。"医生惊讶地看了眼苏晚，快步离去。
顾衍琛转向她，声音压低："那份合同陷阱你看出来了吧？李成明根本不是想投资，
他要的是苏家祖传的那套蓝宝石切割工艺。"苏晚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签字，
或者看着你父亲死在手术台上。"顾衍琛将钢笔塞进她手里，"三百万债务，加上手术费，
对你现在来说是个天文数字。"钢笔冰冷的触感让苏晚打了个寒颤。她望向抢救室，
透过玻璃窗看到父亲苍白的脸。母亲去世前拉着她的手说"照顾好爸爸"的画面突然浮现。
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嘈杂声。
李总带着两个保镖气势汹汹地走来："苏晚！你以为跑了就完了？
那份合同你...""李总。"顾衍琛转身，声音像淬了冰，"我的未婚妻，有事？
"李总的表情瞬间凝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顾、顾总？
这丫头怎么会...""需要我重复？"顾衍琛搂住苏晚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李总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赔着笑退后两步："误会，都是误会！
苏**早说是顾总的人...""滚。"一个字，李总带着人灰溜溜地消失在电梯口。
苏晚挣开顾衍琛的手："你故意的？让我签这种不平等条约，
就为了...""为了救你父亲。"顾衍琛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顺便，
给孩子一个合法身份。"苏晚如遭雷击，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顾衍琛弯腰捡起，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你连这个都调查了？
"苏晚下意识缩回手。那是她十八岁时自杀未遂留下的痕迹，除了父亲没人知道。
顾衍琛眼神暗了暗："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
"别想着逃跑，你父亲的命现在在我手里。"——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
苏晚坐在VIP等候区，捧着早已冷掉的咖啡。
顾衍琛留下的助理像个机器人一样每隔半小时汇报一次手术进展。"苏**，
顾总吩咐送您回家休息。""我要等我爸爸出来。"助理犹豫了一下，
递过一部新手机："那请您至少吃点东西。顾总说您有低血糖，不能空腹。"苏晚愣住。
她确实有低血糖，但这是连闺蜜都不知道的事。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病房已安排好，明早派人接你」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回复：「为什么帮我？」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直到凌晨三点手术灯熄灭，
主刀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苏晚才瘫软在长椅上。
她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摄像头微微转动，将画面传送到三十公里外的顾氏大厦顶层办公室。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苏晚猛地惊醒。她竟然在病房的陪护椅上睡着了，
身上盖着陌生的西装外套，淡淡的雪松香萦绕在鼻尖。"醒了？"冷淡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顾衍琛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早餐袋，"换衣服，半小时后出发。"苏晚低头，
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裙，皱得像块抹布。
她抓起西装扔回去："我爸爸还没醒...""有专业护工24小时看护。
"顾衍琛放下袋子，"咖啡加奶不加糖，金枪鱼三明治去边。
"袋子里飘出的香气让苏晚胃部一阵绞痛。她确实爱喝加奶的咖啡，
但去边三明治这种矫情的吃法，只有母亲在世时才会惯着她。"你调查得真彻底。
"她讽刺道，却忍不住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顾衍琛看着她的吃相，
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慢点吃，没人抢。"民政局比苏晚想象中冷清。
顾衍琛显然打点好了一切，他们被直接带进VIP室，十分钟就拿到了结婚证。
钢印压下的瞬间，苏晚心脏狠狠抽痛。"现在可以告诉我真实原因了吧？
"走出民政局时苏晚拽住顾衍琛的袖口，"顾氏集团总裁突然娶一个负债累累的设计师，
总不会是因为...""今晚七点，司机接你回顾宅。"顾衍琛甩开她的手，
"记得带身份证件。"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喷了苏晚一身尾气。她站在台阶上，
翻开红本本，照片上她表情僵硬，顾衍琛却笑得像个真正的新郎。——顾宅比想象中朴素，
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是栋改造过的四合院。苏晚拖着行李箱站在雕花大门前，
突然不确定是否该按门铃。"少夫人？"一位银发老妇人打开门，"我是管家周姨，
少爷吩咐带您去房间。"穿过曲折的回廊时，苏晚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照片。
其中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年轻的顾衍琛站在一对中年夫妇中间，表情阴郁。
照片角落有个被撕掉的痕迹，像是原本还有个人。"这是少爷二十二岁生日拍的。
"周姨顺着她的目光解释，"老爷和夫人去世后，他就再没庆祝过生日。"苏晚想问什么，
却被带到一间朝南的厢房前。推开门，她倒吸一口气——整面墙都是专业珠宝设计设备，
从3D打印机到激光雕刻机一应俱全。"少爷说您喜欢这个风格。"周姨放下行李，
"晚餐七点，少爷今天有应酬不回来吃。"房门关上后，苏晚瘫坐在工作台前。
台面上摆着最新款的数位板，旁边便签上写着「密码是你生日」。
她鬼使神差地输入母亲忌日，屏幕应声而亮。
桌面壁纸让她瞬间湿了眼眶——那是她大学时期设计的第一个珠宝系列"星河"的宣传照，
当时只在小众杂志刊登过。手机突然震动，父亲的主治医生发来消息：「苏先生今早醒了，
各项指标稳定。顾总安排了美国专家会诊，费用已全包。」苏晚正要回复，
又一条消息弹出：「对了，顾总让我转告，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顾氏大厦32楼，
有重要会议。」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苏晚走到窗前，
发现院中一棵老梨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桌上似乎刻着什么。雨越下越大，
她恍惚看见一个身影站在树下，但眨眼又消失了。——顾氏大厦32楼的会议室里，
苏晚如坐针毡。长桌对面坐着五个西装革履的高管，正传阅着她昨晚熬夜赶出来的设计稿。
"这就是顾太太的水平？"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女人嗤笑，"儿童简笔画一样的创意，
也配接我们高端线？"苏晚攥紧了拳头。
她交的是为父亲设计的康复礼物——一枚融合心电图与橄榄枝元素的胸针，寓意新生。
"我认为很有创意。"低沉男声从门口传来。顾衍琛大步走进来，
西装革履的样子与昨日判若两人。他径直走到苏晚身后，
双手撑在她椅背上："王总监是觉得，我太太不配给自家品牌做设计？"会议室瞬间安静。
金丝眼镜女脸色煞白："顾总，我只是从专业角度...""散会。"顾衍琛打断她，
"李助理留下。"人群迅速退散。顾衍琛松开领带，
突然弯腰凑近苏晚耳边："别在意那些蠢货。你的设计很好，只是不适合商业线。
"温热的气息让苏晚耳根发烫。她侧头想避开，
却对上顾衍琛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竟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苏晚低声问，"羞辱我很有趣？"顾衍琛直起身，表情恢复冷淡："下周是奶奶八十大寿，
她要见孙媳妇。"他递给李助理一个眼神，"带她去形象改造。""等等！"苏晚站起来，
"我爸爸...""已经转入康复中心。"顾衍琛看了眼手表，"晚上我有应酬，
不用等我吃饭。"他转身要走，苏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顾衍琛猛地转身，将她按在落地窗上。
32楼的高度让苏晚头晕目眩，后背紧贴冰冷的玻璃。
顾衍琛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记住，在外人面前，你是我深爱的妻子。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顾衍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骤变。接起电话时，
苏晚清楚地听见他说："计划提前...他们发现了？...保护好她..."通话结束，
顾衍琛松开苏晚，眼神复杂："改主意了，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应酬。""谁要发现什么？
"苏晚追问，"你在隐瞒...""别问不该问的。"顾衍琛整理袖口，
那枚银色袖扣在灯光下闪烁，"七点，车库见。"苏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突然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微跛——和三个月前酒店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她：那晚的相遇，会不会根本不是意外？
33翡翠与体温计暴雨拍打着顾宅的窗棂，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夜。
苏晚蜷缩在客房大床上，额头滚烫。参加完应酬回来她就发起了高烧，
顾衍琛那句"别给我添麻烦"还在耳边回响。"39度2。"低沉的男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苏晚艰难地睁开眼，看到顾衍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体温计。他换了居家服，头发微湿，
像是刚洗过澡。"不用...你管..."苏晚想撑起身子，却一阵天旋地转。
冰凉的毛巾突然贴上她的额头。顾衍琛动作生硬却小心，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医生马上到。""只是感冒..."苏晚别过脸，
"怀孕不能乱吃药..."顾衍琛的手顿了一下。"我知道。"他声音突然放轻，"喝点水。
"温水递到唇边，苏晚下意识抿了一口，
惊讶地发现是淡淡的蜂蜜水——她生病时只喝这个的习惯，连父亲都记不住。
"你怎么...""闭嘴休息。"顾衍琛打断她，却把毛巾翻了个面重新敷好。医生来过后，
确诊是普通流感。苏晚迷迷糊糊听见顾衍琛在门口低声询问："孕妇用这个安全吗？
...不，换更温和的..."药片被塞进嘴里，苦味在舌尖化开。苏晚皱着脸想吐出来，
一颗草莓糖突然抵在她唇间。"吃了。"顾衍琛命令道。甜腻的草莓味冲淡了苦涩。
苏晚恍惚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哄她吃药。眼泪突然涌出来，她急忙翻身背对顾衍琛。
床垫微微下沉。顾衍琛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床沿。黑暗中，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难受就哭出来。
"他说，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苏晚把脸埋进枕头。不知过了多久，
她在药效作用下昏沉睡去，隐约感觉有人为她掖好被角。——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
苏晚醒了。高烧退去，喉咙不再**辣的疼。她转头，看见顾衍琛靠在单人沙发上睡着了，
长腿委屈地蜷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空隙里。他手里还攥着那条毛巾，衬衫领口大敞，
露出锁骨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晨光给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
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苏晚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碰那道疤。指尖即将触及时，
顾衍琛突然睁眼，精准扣住她的手腕。"退烧了？"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苏晚触电般缩回手。"嗯。"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换了的睡衣，"谁给我...""周姨。
"顾衍琛站起身，活动僵硬的脖子，"今天别去公司，奶奶寿宴的礼物你还没准备。
"他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常，仿佛那个蜷在沙发上的脆弱模样只是幻觉。"顾衍琛。
"苏晚突然叫住他，"为什么是草莓糖？"男人脚步微顿。"随手拿的。"门关上时，
苏晚分明看到他耳根泛红。——顾奶奶的寿宴定在周末。
苏晚花了三天时间设计胸针——一片翡翠雕琢的枫叶，叶脉用细小的钻石镶嵌，
叶柄处巧妙地融入一个"寿"字。"少夫人手真巧。"周姨端着茶点进来，
"老夫人最喜欢枫叶了。"苏晚正在调整最后的细节。"顾奶奶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这个嘛..."周姨欲言又止，"少爷没告诉您？
老夫人就是当年给您和少爷订娃娃亲的人啊。"镊子啪嗒掉在桌上。
苏晚瞪大眼睛："什么娃娃亲？""您不知道？"周姨比她更惊讶，"少爷十岁那年，
老夫人和您外公约定的，说等您满二十二岁就...""周姨。
"顾衍琛的声音从门口冷冷传来，"厨房在找你。"老管家匆匆离去。顾衍琛走进来，
目光落在苏晚手中的胸针上。"设计得不错。""娃娃亲是怎么回事？"苏晚直接问道，
"我们以前见过？"顾衍琛拿起胸针对着光看了看。"小时候见过一次。"他轻描淡写，
"你大概忘了。""所以你娶我是因为...""因为合适。"顾衍琛放下胸针，
"别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关系。"他转身要走，苏晚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你怎么会有我二十年前的照片？我外公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顾衍琛的背影僵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后，他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我出去一趟。
"他快步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别随便出门。"书房门被重重关上。
苏晚听见抽屉拉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是汽车引擎的轰鸣。好奇心驱使她轻手轻脚走进书房。
抽屉上了锁。苏晚试了几个密码都不对，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自己的生日——咔嗒一声，
锁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份文件。苏晚翻开第一页，血液瞬间凝固——《亲子鉴定报告》。
结论处赫然写着：支持顾衍琛是胎儿的生物学父亲。而日期...是他们领证前一周。
"少夫人？"周姨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您的朋友林**来了。"苏晚慌忙锁好抽屉。
刚走出书房，就被林悦扑了个满怀。"晚晚！顾总居然派人接我来陪你！
"林悦兴奋地转了个圈，"天啊你这房间比我家还大！
"苏晚勉强笑笑："你怎么突然...""顾总说你一个人闷得慌。"林悦凑到她耳边，
"说真的，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上次见你还说不认识他！
""说来话长..."苏晚岔开话题，"帮我看看寿宴穿什么？"林悦立刻被衣帽间吸引。
苏晚站在窗前，思绪翻涌。顾衍琛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为什么还要用债务要挟她结婚？
那份亲子鉴定是怎么做的？除非...他一直在监视她。——顾奶奶的寿宴在顾家老宅举办。
苏晚穿着顾衍琛准备的墨绿色旗袍，胸前的枫叶胸针引来不少目光。
顾衍琛一反常态地全程陪在她身边，手臂虚环着她的腰。"别紧张。"他低头在她耳边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跟着我叫人就行。"顾奶奶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见到苏晚第一眼就红了眼眶。"像，真像..."她摩挲着苏晚的手，
目光却像透过她在看别人。"奶奶，这是晚晚给您设计的。"顾衍琛递上礼盒。
老人打开盒子时，翡翠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好孩子..."她颤抖着戴上胸针，
"跟你外婆设计的那枚'枫桥夜泊'一样巧。"苏晚惊讶地看向顾衍琛。她从未见过外婆，
只知道外婆曾是知名珠宝设计师。"老夫人，
这设计是不是借鉴了已故苏夫人的'落叶'系列？"一个穿金色礼服的女人突然插话，
"我曾在拍卖会上见过类似...""秦总监好眼力。"顾衍琛冷声打断，
"可惜你看走眼了。我太太的设计灵感来自杜牧的'停车坐爱枫林晚'，
与苏夫人的抽象风格截然不同。"苏晚心头一震。她确实是在读这句诗时产生的灵感，
但从没告诉过顾衍琛。秦总监脸色难看："顾总对太太真了解...""当然。
"顾衍琛搂紧苏晚，"我暗恋她十年了。"满座哗然。苏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顾衍琛面不改色地带着她走向下一桌宾客，低声警告："配合点，有人在拍照。
"寿宴进行到一半，苏晚的孕吐突然发作。她匆忙奔向洗手间，
出来时在走廊撞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抱歉..."她抬头，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苏**。"男人微笑，胸牌上写着"林世诚-林氏集团总裁"。"久仰大名。
顾衍琛为了你，可是毁了我们三亿的合作。"苏晚后退一步："商业决策与我无关。
""是吗？"林世诚突然逼近，"那他为什么突然调查三个月前明珠酒店的事？
"他手中的红酒"不小心"倾洒在苏晚旗袍上，"哎呀，真抱歉...顺便问一句，
他知道那晚你原本要去见谁吗？"苏晚僵在原地。那晚她本该去见林悦介绍的投资人，
但林悦临时改了地点..."晚晚？"顾衍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世诚立刻换上笑脸："顾总，正夸您太太心灵手巧呢。
"顾衍琛将外套披在苏晚肩上："失陪。"他揽着苏晚快步离开，
手指在她腰间收紧到几乎疼痛的程度。"那人是谁？"回到车上苏晚忍不住问。
顾衍琛眼神阴鸷："离他远点。"他发动车子，"明天开始你搬到市中心的公寓住，
周姨会照顾你。""为什么？""因为我说了算。"顾衍琛猛打方向盘，"还有，
离你那个闺蜜也远点。"苏晚心头火起："林悦是我唯一的朋友！""朋友？"顾衍琛冷笑，
"她介绍给你的'投资人'就是林世诚的马仔，那晚的酒里..."他突然刹车，
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苏晚却听懂了："你是说...我被下药和林悦有关？
"顾衍琛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一张林悦和林世诚在咖啡厅交谈的照片，
日期正是苏晚去明珠酒店的前一天。"为什么调查她？"苏晚声音发抖，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顾衍琛望向窗外："足够保护你。"回程一路无言。到家时，
苏晚发现自己的设计台和工具已经被打包好。"明天有工人来搬运。"顾衍琛说，
"早点休息。"苏晚站在客房中央，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这一切太诡异了——顾衍琛对她生活习惯的了解，那份提前的亲子鉴定，
还有他对林悦的警惕...她摸出手机想打给林悦问清楚，却发现信号全无。走到窗边，
她惊讶地发现院墙外多了两个黑衣保镖。顾衍琛不是在保护她。他在软禁她。——午夜，
苏晚被一阵刺痛惊醒。她惊恐地发现手臂上起了大片红疹，呼吸也开始困难。
晚上那杯果汁...林世诚碰过她的杯子！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顾衍琛的卧室。
门没锁，里面空无一人。书房亮着微光，她听见顾衍琛在低声通话："...过敏发作？
不可能，她没碰坚果...什么？林世诚给的？马上叫医生！"苏晚腿一软跪倒在地。
顾衍琛闻声冲出来，看到她症状后脸色骤变。他一把抱起她冲向医药箱，
精准地找出一个蓝色药盒。"这是..."苏晚喘息着，认出这是她从小用到大的特效药，
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顾衍琛熟练地掰开胶囊将药粉倒进她嘴里："吞下去。"药效很快发作。
苏晚的呼吸渐渐平稳，但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她感觉顾衍琛将她抱回床上，
手指轻抚她滚烫的额头。"为什么...知道我用这个药..."她含糊地问。
顾衍琛沉默了很久。就在她即将睡去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眼皮上。"睡吧，小草莓。
"这个童年时的昵称像一道闪电劈进苏晚混沌的大脑。
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二十年前那个在母亲葬礼上，给她草莓糖的阴郁少年。
44草莓糖与袖扣"睡吧，小草莓。"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锈锁的门。苏晚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沉沉，
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阴雨绵绵的墓园，她穿着黑色小裙子站在母亲墓碑前，
手里攥着被雨水打湿的白菊。大人们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七岁的她躲在角落发抖。
直到一颗草莓糖递到眼前。"吃了就不苦了。"少年声音冷硬，手指却很暖。她抬头，
看见一个高瘦的男孩，眉眼如刀刻般锋利，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校服袖口别着一枚银色袖扣，在雨幕中泛着微光。"我叫顾衍琛。"男孩把伞倾向她那边，
自己半个肩膀被淋湿，"以后我会保护你。"记忆在这里断裂。苏晚猛然睁眼，
晨光已经洒满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颗草莓糖，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她拿起糖纸，
手指微微发抖。那个阴郁的少年和现在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重叠在一起，让她心脏狂跳。
顾衍琛记得她，从始至终都记得。手机震动，父亲发来消息：「晚晚，顾总安排我出国疗养，
今天就走。你照顾好自己，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苏晚立刻拨回去，却提示关机。
她翻身下床，腿一软跪倒在地毯上——昨晚的过敏反应还留有后遗症。"少夫人！
"周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早餐，"少爷吩咐您今天别起床，医生马上来复查。
""顾衍琛人呢？""凌晨飞去新加坡了，说是有急事。"周姨帮她坐回床上，
"走前守了您大半夜呢。"苏晚看向枕头另一边，确实有凹陷的痕迹。
她突然注意到自己换了睡衣，领口隐约传来雪松香气——是顾衍琛惯用的那款沐浴露。
"我...衣服...""是少爷帮您换的。"周姨笑得意味深长，"他坚持亲自照顾，
不让我们插手。"苏晚耳根发烫，低头喝粥掩饰表情。医生检查后确认胎儿无恙，
但警告必须卧床三天。百无聊赖中，她拿起床头一本珠宝设计杂志翻看，
却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设计台已搬到公寓，别碰陌生人给的东西。——K」
凌厉的字迹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苏晚摩挲着纸条，
想起顾衍琛锁骨上那道疤——那是她十岁那年，他为了救她从楼梯上滚落留下的吗？
记忆碎片像散落的拼图，怎么也凑不完整。——三天后，顾衍琛依然没有回来。
苏晚被转移到市中心顶层公寓，活动范围仅限于主卧和相连的书房。她的手机信号时好时坏，
每次想打给林悦都会莫名其妙断线。第四天清晨，门铃突然响起。监控屏幕显示是快递员，
周姨签收了一个精致礼盒。"少夫人，是国际珠宝设计大赛的邀请函！
"周姨惊喜地捧来盒子，"还有一套顶级彩宝原料！"苏晚打开烫金信封，手指微微发抖。
这个比赛是业内最高荣誉，获奖者将获得巴黎珠宝学院的深造机会。她从未申请过，
怎么会...信封角落印着小小的"K&S"标志。苏晚心头一跳，
这是她大学时幻想过的个人工作室名字，取自父母名字首字母，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用这个设计。——K」
她拿起那枚银光闪闪的物体——是顾衍琛的袖扣，与她记忆中墓园少年佩戴的一模一样。
袖扣内侧刻着两个小字：晚琛。"这是..."苏晚的眼泪砸在袖扣上。这不是普通礼物，
是跨越二十年的信物。她立刻坐到设计台前，灵感如泉涌。笔尖在纸上飞舞，
勾勒出一枚胸针——两片交叠的枫叶，一片用翡翠雕琢，一片用银丝缠绕，
叶柄处巧妙地镶嵌着那枚袖扣。"就叫'记忆的银扣'吧..."苏晚轻声自语，
没注意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设计得不错。"苏晚吓得笔都掉了。顾衍琛站在门口，
西装革履风尘仆仆，眼下带着疲惫的青黑。他走近看了看图纸，身上还带着寒气。
"你什么时候...""刚下飞机。"顾衍琛松了松领带，
"林世诚在调查你母亲的设计手稿，最近别接触任何自称认识苏家的人。
"苏晚握紧袖扣："为什么帮我报名比赛？""你需要事业。"顾衍琛转身走向浴室，
"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五年后离婚，你得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水声响起，
苏晚胸口发闷。她低头继续完善设计，笔尖几乎戳破纸张。二十分钟后顾衍琛擦着头发出来，
看到她还在工作，皱眉夺过笔。"医生说了卧床休息。""deadline只剩两周了！
""那就别参赛。"顾衍琛把笔扔进垃圾桶，"健康更重要。
"苏晚猛地站起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就像你擅自把我关在这里，
擅自决定我见谁不见谁！"顾衍琛眼神骤冷："凭我是孩子父亲。""哈！"苏晚气得发抖，
"现在承认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孩子是你的，
为什么还要用债务要挟我结婚？"空气凝固了。顾衍琛下颌线绷紧，水珠从发梢滴落。
就在苏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伸手抚上她的小腹。"因为只有这样，
才能名正言顺保护你们。"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苏晚一时忘了躲开。
顾衍琛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有人在这里低声细语。
"昨晚你...""我去开会。"顾衍琛迅速收回手，转身走向衣帽间，"晚上有应酬，
你跟我一起。"苏晚站在原地，腹部的温度久久不散。
她隐约感觉触碰到了某个危险的真相边缘，却又被顾衍琛迅速推开。
——晚宴在明珠酒店举办——正是三个月前苏晚遭遇意外的地方。走进大堂时，
她不由自主地发抖。顾衍琛似乎察觉到，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别怕。"他低声说，
"顶层已经清场了。"宴会厅金碧辉煌。苏晚穿着顾衍琛准备的雾霾蓝礼服，
戴着那枚刚完成的"记忆的银扣"胸针，引来不少注目。顾衍琛一反常态地全程陪在她身边，
向每个过来打招呼的人介绍："这是我太太，苏晚，珠宝设计师。""顾总真是伉俪情深啊。
"一个秃顶男人奉承道，"听说顾太太有喜了？"顾衍琛眼神瞬间变冷："刘总消息很灵通。
""业内都传遍了！"刘总浑然不觉，凑近苏晚，"顾太太气色真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我太太最近...""失陪。"顾衍琛突然打断，拉着苏晚走向露台，"你脸色不好。
"夜风拂过脸颊，苏晚确实感到一阵恶心。自从怀孕后，她对香水味异常敏感。
露台角落摆着一组沙发，顾衍琛按她坐下，递来一杯柠檬水。"喝点水，我去拿些你能吃的。
"他转身离去，苏晚注意到他右腿微跛——是旧伤发作了吗？正想着，
一阵剧痛突然从胃部窜上来。她冲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隔间外传来脚步声。"苏**？
"一个陌生女声响起，"顾总让我来看看您。"苏晚虚弱地应了一声。
门缝下塞进来一块湿毛巾和一瓶水："擦擦脸吧，顾总很担心您。"清凉的毛巾敷上额头，
苏晚道谢后喝了几口水。奇怪的是，这水有股淡淡的苦味。她刚想询问，
突然听见外面顾衍琛暴怒的声音："谁让你给她送水的？！
"紧接着是东西砸碎的声响和女人的尖叫。苏晚挣扎着推开门，
看见顾衍琛掐着一个女服务生的脖子按在墙上，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顾衍琛！
"苏晚惊呼。男人立刻松手，转身抓住她肩膀："喝了多少？吐出来！"苏晚被他吓到，
下意识后退："就两口..."顾衍琛脸色铁青，一把抱起她冲向电梯："去医院，现在！
""到底怎么回事...""水里有药。"顾衍琛声音发抖，"能导致流产的药。
"电梯门关闭前，苏晚看见那个女服务生爬起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拨通了电话。
她的口型分明在说："得手了。"——急诊洗胃后，苏晚被转入VIP病房。
医生严肃地告知："幸好摄入量少，胎儿暂时没事，但必须住院观察三天。
"顾衍琛站在窗边，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护士离开后，他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指关节顿时鲜血淋漓。"你干什么！"苏晚想下床查看，却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别动。
"顾衍琛声音嘶哑，"从现在起，你吃的每样东西都必须经过我手。
"苏晚这才注意到他西装外套不见了，衬衫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衍琛衣冠不整的样子。"那个服务生...""是林世诚的人。
"顾衍琛拿出手机拨了个号，"行动提前，今晚就收网。"挂断电话，他走到床边，
突然单膝跪地，轻轻将手覆在苏晚腹部。这个姿势让苏晚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骑士宣誓画面。
"不会再让你们受伤。"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保证。"苏晚心头一热，
鬼使神差地抚上他流血的手："你指关节..."顾衍琛猛地抬头，两人视线相撞。
那一刻苏晚确信在他眼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情感，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
"睡吧，我守着。"苏晚确实累了。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梳理她的头发，
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珍宝。一个吻落在她眉心，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草莓..."——第二天清晨，苏晚被新闻推送吵醒。
财经版头条赫然是顾衍琛抱着她冲出酒店的照片，配文《顾氏集团掌门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更让她震惊的是另一条消息——林世诚因涉嫌商业欺诈和故意伤害被警方带走调查。"醒了？
"顾衍琛从沙发上站起来，已经换了一身笔挺西装，"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
"苏晚注意到他右手缠着绷带："你的手...""小伤。"顾衍琛递来平板，"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珠宝设计大赛的终审通知，她的作品"记忆的银扣"直接入围决赛。"怎么会？
初选还没结束...""评委组特批的。"顾衍琛嘴角微扬，
"他们说你设计里有'震撼人心的情感力量'。"苏晚眼眶发热。
这份设计承载了她对母亲的全部思念，和对那个送她草莓糖的少年的朦胧情感。"谢谢。
"她小声说。顾衍琛正在整理出院用品，闻言顿了顿："不用谢我。你的才华本该被看见。
"回到公寓后，苏晚发现所有香薰产品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鲜花束。
周姨悄悄告诉她："少爷连夜让人把整个公寓的通风系统都换了，说是怕有残留药物。
"苏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新增的安保人员，心情复杂。顾衍琛的过度保护让她窒息，
却又无法否认那份安全感。晚上，她正在修改设计稿，书房门突然被敲响。
顾衍琛端着牛奶进来，表情罕见地犹豫。"有事？"苏晚放下笔。"明天决赛，
我可能赶不回来。"顾衍琛放下牛奶，"安排了李助理陪你。
"苏晚掩饰住失落："工作重要。""不是工作。"顾衍琛突然走近，
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盒子里是一对耳环——银丝缠绕成枫叶形状，
叶脉处镶嵌着细小的钻石。与她参赛作品的风格如出一辙。"这是...""你母亲的设计。
"顾衍琛轻声道，"二十年前我在拍卖会买下的。"苏晚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对耳环她只在照片上见过，是母亲最后一件作品。她颤抖着戴上，在镜前转身时，
看见顾衍琛眼中闪过的柔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问，
"如果只是因为孩子..."顾衍琛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拇指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早点睡，明天很重要。"他转身离去，苏晚却久久不能平静。
夜深时，她起床喝水，经过主卧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门虚掩着，
她看见顾衍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年幼的她和少年顾衍琛站在墓园里。
"找到你了，小草莓。"男人对着照片轻声说，"这次不会再弄丢了。
"苏晚捂着嘴退回走廊，心跳如雷。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场契约婚姻，
对顾衍琛而言或许从来就不是交易。55金奖与离婚协议聚光灯刺得苏晚眼睛发酸。
她站在国际珠宝设计大赛的领奖台上，手中沉甸甸的金质奖杯冰凉如铁。台下掌声雷动，
她却只看见前排那个坐得笔直的身影——顾衍琛罕见地穿了浅灰色西装，
领带是她设计的"记忆的银扣"同色系。"苏女士，
您的作品将枫叶意象与情感记忆完美融合..."主持人的赞美词飘在耳边。
苏晚低头看别在礼服上的胸针，银质枫叶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柔的光。三天前她才知道，
顾衍琛送她的那对耳环根本不是母亲遗作，而是他亲手设计的仿制品。真正的手稿，
一直锁在他书房保险柜里。"最后，请允许我宣读评委会特别评语。"主持人突然提高声调，
"'这件作品让我们看到，最珍贵的珠宝不是宝石本身，而是被时光打磨的情感'。
"苏晚眼眶一热。恍惚间，
她看见顾衍琛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见到他笑。走下台时，
她的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顾衍琛像早有预料般箭步上前，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腰。
媒体闪光灯瞬间炸成一片雪白。"小心。"他声音很低，呼吸拂过她耳廓，"记者都在拍。
"苏晚借力站稳，八个月的孕肚抵在顾衍琛臂弯里。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后，他变得寸步不离，
连这次来巴黎都动用了私人飞机。"谢谢。"她小声说，故意慢半拍才从他怀里退开。
这个细微的亲密动作让顾衍琛眼神一暗。庆功宴在塞纳河畔的米其林餐厅举行。
苏晚换了一身香槟色礼服，坐在落地窗边看顾衍琛游刃有余地应付各路宾客。
他今晚格外不同，不仅破天荒地喝了酒，甚至主动向人展示手机里苏晚的获奖照片。
"顾太太的设计确实令人惊艳。"一位法国评委举杯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