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瓷，及笄那天，京城大雪漫天。喜娘正为我梳发，高呼“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满堂宾客的贺喜声还未散尽，我那自幼定亲的未婚夫沈修竹，
却遣人送来一纸退婚书，连面都不肯露。信上仅八字：“八字不合，婚约作罢。”呵，
八字不合？三书六礼走了个遍，早干嘛去了！我爹气得摔了茶盏，我娘掩面垂泪。
我却一把推开众人，顶着风雪冲到沈府。沈修竹，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白瓷究竟哪里配不上你！这不仅仅是退婚，这是在我白瓷人生最荣耀的一天，
往我白家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这口气，我咽不下！1雪夜退婚，奇耻大辱我叫白瓷，
生于京城最大的官窑世家白家。我爹白敬业，官拜工部侍郎，专司瓷窑。
我自小在泥坯和釉彩中长大，对瓷器有种天生的亲近。及笄这日，鹅毛大雪覆盖了整座京城，
红梅映雪，煞是好看。家中宾客盈门，皆是为庆贺我的及笄之礼。
喜娘高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三梳梳到儿孙满地——”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
脸色惨白：“小、**，沈府来人了，说、说有要事。”我心中咯噔一下。沈修竹，
我的未婚夫，吏部尚书沈家的三公子，与我青梅竹马，虽说不上情深似海，却也相敬如宾。
今日他本该亲自前来观礼，却迟迟未到。来人是沈府的管家，他避开我的目光，
将一封信递给我爹，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白大人，这是我家三少爷的意思。”我爹展开信，
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最后怒喝一声：“混账！
”随手将信纸狠狠掷在地上。我娘抢先一步捡起，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我心中不安更甚，走过去拾起那张轻飘飘的纸。上面是沈修竹熟悉的字迹，清隽有力，
却写着最无情的话：“白瓷吾妹，八字不合，婚约作罢。另，听闻汝有隐疾，不宜婚嫁，
望好自为之。沈修竹拜上。”“隐疾？”我如遭雷击。我白瓷身康体健，何来隐疾？
这分明是污蔑！“修竹哥哥为何如此对我？”泪水模糊了视线，
满心的欢喜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冷得我彻骨。宾客们窃窃私语，
同情、鄙夷、看好戏的目光交织在我身上，像无数根针扎着我。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沈家欺人太甚！我白敬业的女儿，岂容如此羞辱！”我猛地擦干眼泪，
推开搀扶我的丫鬟，抓起一件斗篷就往外冲。“爹，娘，女儿不甘心！
我要亲自去问问沈修竹，我白瓷究竟哪里对不起他！”“阿瓷，外面雪大，
你……”我已听不见母亲的呼唤，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冲头顶。沈修竹，你给我等着！
2当面对质，心如死灰沈府门前，积雪已没过脚踝。我拍打着朱红大门，
声嘶力竭：“沈修竹！你给我出来！沈修竹！”门房认得我，不敢怠慢，匆匆进去通报。
不多时，沈修竹披着一件玄色大氅，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他身后，
还跟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眉眼含俏，正是新晋京城第一才女，太傅孙女柳如烟。
她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换上悲悯的神色，柔声道：“白妹妹，雪天路滑，
你怎么亲自来了？修竹哥哥他……也是有苦衷的。”“苦衷？”我冷笑，“我的及笄礼，
他送来退婚书，污我名节，这叫苦衷？沈修竹，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隐疾？
”沈修竹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得像这冰雪：“白瓷，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多言。
你确实不适合做我沈家妇。至于原因，你心知肚明。”“我心知肚明？”我怒极反笑，
“我只知我白家以诚待你沈家，换来的却是这般羞辱！沈修竹，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对我没有一丝情意？”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柳如烟时，
眼神却柔和了几分：“如烟体弱，受不得寒。白姑娘，请回吧，莫要自取其辱。
”柳如烟适时地咳嗽了几声，依偎在沈修竹身旁，楚楚可怜：“修竹哥哥，我们进去吧，
外面太冷了。白妹妹，你……也节哀。”“节哀？”这两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口，
不，我要换个说法。这两个字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切割，痛得我几乎窒息。
我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柳如烟还回头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如此，
所谓“八字不合”，所谓“隐疾”，不过是借口。他沈修竹，是攀上了柳如烟这根高枝，
便迫不及待地要甩开我这块绊脚石！雪越下越大，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踉跄着，
不知是如何回到家中。只记得我发了一夜的高烧，
梦里全是沈修竹冷漠的脸和柳如烟得意的笑。3流言蜚语，暗藏玄机退婚之事，
一夜之间传遍京城。我白瓷，从人人艳羡的准尚书府三少夫人，沦为被人耻笑的弃妇，
甚至还背上了“身有隐疾，克夫妨家”的恶名。白家门前，车马稀疏。
往日那些巴结奉承的面孔，如今避之唯恐不及。我爹在朝堂上受尽同僚的白眼，
回家便唉声叹气。我娘日日以泪洗面，劝我：“阿瓷，事已至此，咱们认命吧。过些时日，
风声淡了，娘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认命？我不甘心！沈修竹可以不爱我，
但他不能如此污蔑我！我病好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查，这“隐疾”的流言究竟从何而起。
我的贴身丫鬟青黛是个机灵的，几日后便带回了消息。“**，奴婢打探到，
最先传出您有隐疾的，是城南一个叫‘铁嘴张’的算命先生。他说您命格奇特，
看似福泽深厚，实则暗藏凶煞，非一般男子能承受，若强行婚配，必将祸及夫家。
”“铁嘴张？”我蹙眉，这人我略有耳闻，据说算命极准，在京中颇有声望。
但他为何会平白无故编排我？“而且，”青黛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奴婢还查到，
柳如烟**，曾数次派人去过铁嘴张的卦摊，赏钱颇丰。”柳如烟！果然是她！
我心中怒火再次升腾。好一个京城第一才女，心思竟如此歹毒！她不仅抢我未婚夫，
还要毁我名声，断我后路！“青黛，备车，我要去会会这位铁嘴张。”“**，万万不可！
”青黛急忙阻拦，“那铁嘴张在市井中有些势力，您这样去，怕是……”“无妨，”我冷笑，
“我倒要看看，他这张铁嘴，能不能说出花来。”我白瓷，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4寻踪觅迹，
初现端倪铁嘴张的卦摊设在城南最热闹的瓦子巷口。一个山羊胡老者，
眯着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正唾沫横飞地给一个妇人解签。我戴着帷帽，
在青黛的陪伴下走了过去。“先生，可否为小女子算上一卦？”铁嘴张打量了我一眼，
见我衣着不凡，虽有帷帽遮面，但气质隐约可见，便捻须笑道：“姑娘请坐。不知想算什么？
姻缘？前程？”“我想请先生看看，我这‘隐疾’，究竟是何来历。”我缓缓摘下帷帽，
露出真容。铁嘴张看到我的脸，明显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镇定下来：“原来是白**。失敬失敬。关于**的命格，老夫也是道听途说，
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我声音转冷，“先生一句‘当不得真’，
可知给我白家带来多**烦？我白瓷又因这‘隐疾’二字，受了多少委屈？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铁嘴张额头渗出冷汗，
强作镇定：“白**，命数天定，非人力可改。老夫也只是实话实说，并无恶意。
”“实话实说？”我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这里是五十两银子。
先生若能‘实话实说’，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散播谣言，这银子便是你的。
若不然……”我顿了顿，语气森然，“我白家虽非权倾朝野，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京兆尹府，我想还是可以说上话的。”铁嘴张看着银票，又看看我，额上的汗更多了。
他犹豫半晌，终于压低声音道：“白**，非是老夫不肯说，
实在是……那人老夫也得罪不起啊。”“哦？比我白家还得罪不起？
”“是……是太傅府的柳**……”铁嘴张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果然是她！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柳**让你如何说？”“她……她说，
您命格硬，与沈三公子八字不合，若成了亲，不出三月，沈三公子必有血光之灾。还说，
还说您……您命中注定无子，会断了沈家香火。”铁嘴张越说声音越小。好一个柳如烟！
不仅污我克夫，还咒我无子！歹毒至此！我收回银票，冷冷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这谣言已出，我白瓷的名声怕是难以挽回。不知先生可有办法，替我澄清一二？
”铁嘴张面露难色：“白**，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柳如烟，你既然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5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回到府中，
我将自己关在房里，细细思量。柳如烟费尽心机散布谣言，无非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彻底断了与沈修竹的可能，好让她自己名正言顺地成为沈三少夫人。
既然她这么想当沈三少夫人，我偏不如她的意。我唤来青黛：“你去外面散播消息，
就说我因退婚和恶名之事，忧思成疾，卧病不起，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
”青黛大惊失色，“这如何使得？万一……”“没有万一，”我打断她，“你只需照做便是。
记住，要传得越惨越好，最好是传到柳如烟和沈修竹耳朵里。”青黛虽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