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林声已经醒了。
她靠在床头，正在和坐在一旁的中年妇女说话。
昨晚上事太多。
言姝没仔细看林声样貌。
此刻打量一番，她发现林声很漂亮。
眉目疏淡如画，唇色浅淡，五官看哪个都好看，拼凑在一起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和旁边人说话时却温和。
只是听她说话，就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她。
听到言复止的声音，她停止了和一旁的人说话，目光落到了两人身上。
“道歉。”
才进去言复止就压着言姝脖子，让言姝道歉。
言姝猝不及防，还真被言复止压弯了脑袋。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脑袋。”
言姝一把推开言复止。
被陌生人这般按着自己脑袋，言姝眼中厌恶不加掩饰。
言复止表情也不好看，甚至带着些许透骨冷意。
一天之内，这已经是言姝第二次对自己动手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言姝和自己说话就夹枪带棍，让言复止怀疑言姝脑子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抱歉，林声，她被我们宠坏了。”
当着林声的面，言复止也不能对言姝干什么，只说了这么一句找补一下。
言姝冷笑一声。
就言复止对自己这态度，也难为他能厚着脸皮说出宠坏了这几个字。
也不觉得脸红。
言复止扭过头，略带警告地看了眼言姝，让她不要得寸进尺。
林声目光落到了言姝身上。
看着闹剧在自己面前上演。
她嘴角微微一勾，笑容意味不明。
林声摆摆手。
中年女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病房。
林声这才开口，“我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能先给我说一下吗？”
沈逸被言姝一烟灰缸放倒，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没时间和林声说这些。
言复止又忙着去抓言姝，没有一直等在林声身边，只是通知了她家里人。
刚才那人是林家保姆。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告诉林声事情的来龙去脉。
言复止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在言复止的讲述中，言姝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林声。
“这件事是言姝的错，你不管想要什么赔偿我们都认。”
言复止说着话，看了言姝一眼，“过来道歉。”
言姝懒洋洋走了过来，“我的目标不是你，你只是被误伤，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喝下那些药的。我也是被陷害的。”
知道言复止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言姝直接和林声解释。
言复止性格独断，言姝刚才没有阻止言复止。
而是等他说完，自己才开口。
在记忆里，原主和林声交际并不多。
言姝并不清楚林声具体性格，只知道她很讨人喜欢，很多人都喜欢她。
无论林声什么性格，对自己什么态度，言姝都无所谓。
她是来解释的，不是来道歉的。
“言姝，你还想狡辩了，我们都知道了事情经过，狡辩已经没有用了。”
言复止将手机递给了言姝，让言姝彻底死了胡说八道的心。
话音才落，就听到林声开口，“你原来的目标是谁？”
眼波流转，看着言姝的目光带着几分打量。
林声此刻脸色并不好，呼吸声有些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凉水泡了太久。
言姝脸色一沉，不情不愿说出了那个名字。
“沈逸。我带你离开，只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不知道谁背后告状，带着人过来了。”
“他啊。”
林声对沈逸这个名字有印象，“我记得你和他之间有婚约。”
“很快就没了。”
“为什么？”
“我被单方面td退订了。”
林声被言姝逗笑了，“你现在说话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之前言姝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昨天晚上受**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言姝了，是钮祜禄言姝。”
言姝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莫名搞笑的话。
林声笑容越发深，“我喜欢现在的你。”
“我也喜欢现在的自己。”
从始至终，林声都没有对言姝表现出厌恶。
相反。
她态度很好。
好到言姝甚至觉得有点诡异。
林声换了个姿势，从言复止那儿将手机拿了过来，把视频从头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指着手机道，“这些话不足以让我相信你，毕竟你有前科。而且，证据确凿。”
言姝还没看过这个视频，便也伸脑袋跟着看。
视频内容很简单，就是言姝指使人下药。林声喝下药，以及被言姝带走的场景。
背后操盘的人很聪明，监控看不出半点问题。
如果言姝不是当事人，都觉得自己就是凶手。现在不承认只是单纯的死鸭子嘴硬。
“就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再加上视频，如果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事不是你做的，我很难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林声将手机还给了言复止，“毕竟连你哥都不相信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比任何武器都有杀伤力。
连言复止都觉得这件事是言姝做的，压着言姝给林声道歉。
其他人怎么想的不言而喻。
言姝手忽然握紧，修剪圆润的指甲掐得掌心肉生疼。
不仅手疼，心脏心理性抽疼起来。
似乎是原主也听到了这些话，因为这些话而伤心难过。
是啊。
连最应该站在自己身边的亲人都不相信自己，别人凭什么相信自己。
言姝有点明白，为什么原主那么绝望了。
“你也要我给你道歉？”
言姝抬头看着病床上的林声。
林声微微颔首，笑容温和。
“你年纪小，走错路很正常。我和你哥他们是朋友，又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不想追究太多。你只要道歉，这件事便过去了。”
“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言姝轻笑一声，“那他面子可真大。”
听到林声说道完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言复止再次开口，“林声都这么说了，快道歉吧。也幸好是林声，但凡换了别人，你就等着坐牢吧。”
言姝忍不住磨了磨牙，不小心牙齿磕到了唇内软肉，血腥味充满口腔。
“那报警吧。”
“报警，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吗？”言复止冷冷开口。
言姝真想给不分是非黑白的言复止一耳光。
用行动告诉言复止，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可她不能。
她现在孤立无援，服软是最好的选择。
“对不起。”
安静半晌，这三个字才被言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可以了吧。”
林声点了点头，“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能再有下次了。”
“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言复止道。
“不会了。”
言姝一脸戾气。
下一次那人要是还敢把屎盆子扣她脑袋上，她就掰开那人的嘴，把屎盆子塞进去。
道完歉，言复止就准备带着言姝离开。
还没走出去，林声说话了。
“言总，能让我和言姝说几句话吗？”
林声活动了下手腕，注意力一直在言姝身上。
就好像言姝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以至于她根本移不开目光。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言姝她昨天晚上有点受**，可能会管不住自己情绪。”
言复止并不是特别愿意让言姝和林声单独相处。
他发觉言姝好像受**过度，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要是两人单独相处，言姝再对林声动手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
林声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甚至因为言复止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眼中闪过不耐烦。
言复止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惹林声不高兴。
见这情况，叮嘱了言姝几句便出去了。
“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房门关闭。
房间里只剩下言姝和林声。
言姝不再掩饰自己的打量，就这么大大方方看着林声。
“过来坐。”
林声指了下病床旁边的位置。
言姝走了过去，坐下，“你想和我说什么？我不记得我们那么熟。”
虽然一个学校，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每次见面，言姝不是在陷害她，就是在陷害别人。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你过来些。”林声道。
言姝换了个姿势，距离林声近了些。
林声一直靠在床头，看起来病歪歪的，却在言姝靠近自己瞬间靠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快速拉近，只剩下一只手的距离。
这个距离太近了。
近到言姝能看清林声眼睛的颜色，很漂亮的琥珀色。
这么看着，如同甜腻得化不开的蜂蜜。
近得言姝都能感觉到林声的呼吸，以及她身上带着淡淡香味。
很特殊的味道。
像是竹子的清香，但又没有那么浅，反而很强势。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刀剑。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林声轻笑。
言姝揉了揉鼻子，伸手推开了她，“离我远点，我不喜欢太浓的香水。”
林声顺势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靠在床头。
“没听到他们说吗，我疯了。疯子和正常人自然是不一样的。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说我走了。”
没得到林声回答，言姝自顾自出了门。独留下林声在病房里。
“疯子吗？”
她看着言姝离开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冷艳脸庞也因为那点笑意绚烂起来，
“我哥说的没错，你真的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