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首富家有一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姐妹——端庄的静姝与活泼的静媛。及笄礼上，
一场阴差阳错的互换身份，让妹妹静媛被迫顶替姐姐入宫，却误惹上正在查案的死对头程墨。
当税银案的黑幕牵扯苏家，姐妹俩在朝堂阴谋中越陷越深。身份错位引发连环爆笑误会，
而那个总用危险眼神盯着"静姝"的程大人，为何每次都能识破她们的小把戏？
当真相揭穿那晚，他竟将错就错把妹妹抵在宫墙上："苏静媛，你骗我这么久，打算怎么赔？
"第一章苏府今日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宾客络绎不绝地踏入朱漆大门。
苏家双姝的及笄之礼，可是这三月里京城最热闹的盛事。"姐姐，你紧张吗？
"苏静媛从雕花铜镜里瞧着身后正在为她梳发的姐姐，一双杏眼里盛满了狡黠的笑意。
苏静姝手中的玉梳轻轻滑过妹妹如瀑的青丝，声音温婉："又不是第一次见大场面，
有什么好紧张的？倒是你，今日可要谨言慎行，
别再像上回李尚书家赏花宴那样——""哎呀，那能怪我吗？"静媛撅起嘴，
"谁知道他家池塘边的石头那么滑，
我不过是想摘那朵睡莲……""结果把李公子撞进了池塘。"静姝无奈地摇头，
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幸好李公子大度，不然父亲又该头疼了。"两姐妹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皆是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但熟悉的人一眼便能分辨：静姝举止端庄，
言谈温雅；静媛则眼波灵动，顾盼间自带一股活泼劲儿。"**们，时辰到了。
"丫鬟春桃在门外轻声提醒。静姝为妹妹戴上最后一支珠钗，退后两步端详："好了，
我的小祖宗，今日可要——""知道啦知道啦，端庄贤淑，笑不露齿。
"静媛夸张地模仿着姐姐平日里的神态，惹得静姝忍不住轻拍她的手臂。
姐妹俩手挽着手走出闺房，穿过回廊时，静媛突然压低声音："姐姐，
听说今日礼部程侍郎也来了，据说是替他家公子来看人的。"静姝耳尖微红："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静媛眨眨眼，"春桃听前院的小厮说，程大人一表人才，
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是京城多少闺秀的梦中人呢。""你呀——"静姝刚要说话，
忽听前院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贵客到了。"静媛眼睛一亮，突然凑到姐姐耳边，
"不如我们换换？我扮你，你扮我，看看那位程大人能不能分辨出来？""荒唐！
"静姝低斥，但静媛已经飞快地摘下了自己的翡翠耳坠，换上了姐姐的珍珠耳饰，
又把两人的手帕对调。"就一会儿嘛，多有趣！"静媛眨眼间已调整了姿态，
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端庄起来。静姝无奈，只得由着她胡闹。前院花厅里，
程墨正与苏老爷寒暄。他今日奉皇命而来，江南税银案线索指向苏家，
他需要不动声色地探查虚实。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面容俊朗，一袭靛蓝色长袍衬得身形挺拔，
举止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苏老爷双凤齐飞，真是羡煞旁人。"程墨客套着，
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厅内布局。"程大人过奖了。"苏老爷笑容满面，
"小女们这就来——"话音未落，两位身着同色衣裙的少女已盈盈而入。左边那位低眉顺目，
步履轻盈；右边那位则眉眼含笑，顾盼生辉。程墨目光微凝。作为礼部官员，
他见过太多大家闺秀，眼前这两位却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右边那位，眼中似有星光流转，
让人移不开视线。"小女静姝，见过程大人。"右边少女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左边少女随即行礼："小女静媛，程大人万福。"声音温婉，却略显拘谨。
程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据他事先了解，苏家大**静姝端庄贤淑，二**静媛活泼好动，
怎么看起来似乎反了？"久闻苏家双姝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程墨试探道，
"听闻大**琴艺超群，不知今日可有幸一饱耳福？""静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笑道："程大人谬赞了，不过是略通皮毛。倒是妹妹静媛画得一手好丹青，
不如让她……""姐姐太谦虚了。""静媛"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
"程大人既想听琴，姐姐何不献丑一曲？"程墨敏锐地注意到"静媛"说话时，
右边那位"静姝"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这可不是传闻中大**该有的反应。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苏老爷笑着解围："不急不急，及笄礼马上开始，才艺展示在后头呢。
"及笄礼上，真正的静姝展示了精湛的琴艺，一曲《春江花月夜》赢得满堂喝彩。
然而就在众人赞叹之际，静姝突然面色苍白，身形一晃，竟晕倒在琴台上。"姐姐！
"静媛第一个冲上前，声音里的惊慌彻底暴露了两人的真实身份。场面一时大乱。
程墨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位"活泼的静姝"此刻正焦急地扶着"端庄的静媛"，
嘴角微微上扬——这对双胞胎，有点意思。大夫诊断后，说是大**劳累过度，需静养半月。
当晚，苏老爷接到宫中急旨：太后六十寿辰在即，特邀苏家**入宫献艺。"父亲，
姐姐这样子如何入宫？"静媛急道。苏老爷愁眉不展："抗旨可是大罪……""我去！
"静媛突然挺直腰板，"反正我们长得一样，我扮作姐姐入宫，没人会发现的。""胡闹！
宫中规矩森严，你这样的性子——""父亲，"静媛难得正色，"我平日虽爱玩闹，
但大事上从不糊涂。姐姐需要休养，苏家不能抗旨，这是最好的办法。"苏老爷长叹一声，
终是点了头。静媛回到闺房，看着熟睡中的姐姐，轻声道："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留下一张字条，然后开始偷偷打包姐姐的衣物首饰。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程墨站在苏府外的柳树下，看着府内灯火通明，若有所思。税银案的线索，太后的突然旨意，
苏家**的晕倒与身份互换……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
第2章深宫误入静媛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第五次调整头上的珠钗。
姐姐的首饰戴起来格外沉重，仿佛在提醒她此刻背负的责任。她掀开帘子一角，
京城街道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快放下帘子。"随行的嬷嬷低声提醒，
"大家闺秀不可随意抛头露面。"静媛撇撇嘴，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她摸了摸袖中姐姐常用的绣帕，上面淡淡的兰花香让她稍稍安心。这次入宫，
她必须扮好姐姐的角色——至少不能给苏家惹麻烦。马车突然剧烈一晃，
静媛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外面传来马匹嘶鸣和车夫的咒骂声。"怎么回事？
"静媛刚问出口，就听见"咔嚓"一声，整个车厢向一侧倾斜。嬷嬷脸色煞白："车轴断了！
"静媛不顾阻拦掀开车帘，只见右侧车轮已经歪斜，车轴断成两截。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离皇宫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这可如何是好？
误了进宫的时辰......"嬷嬷急得直搓手。静媛跳下马车，裙摆扫过地上的尘土。
她蹲下身检查断裂的车轴，这动作让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成体统！
""体统重要还是太后的旨意重要？"静媛头也不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车马行，
租辆新车来。"打发走嬷嬷和车夫后，静媛靠在歪斜的车厢旁，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石子。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飞驰而来，
马背上的人一袭靛蓝官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程墨。静媛下意识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程墨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苏**？"静媛慌忙站直身子，
模仿姐姐平日里的姿态福了福身："程大人。"程墨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走近查看断裂的车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苏**独自一人在此？
""嬷嬷和车夫去寻帮手了。"静媛努力控制着语速，生怕说多错多。
程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静媛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汗。
他会不会已经认出自己不是姐姐？"苏**今日入宫？"程墨突然问道。
静媛点点头："奉太后懿旨。""正巧程某也要入宫复命。"程墨沉吟片刻，"若不嫌弃，
可乘程某的马先行。此处离玄武门已不远，步行约莫两刻钟。"静媛瞪大眼睛。共乘一骑？
这要是传出去，姐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这不合适......"程墨似乎这才意识到提议的唐突，
耳根微微泛红："是程某考虑不周。不如这样，我牵马步行，陪苏**走到宫门。
"静媛刚要答应，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她现在是"静姝"，而姐姐从未见过程墨。
按照常理，她应该不认识他才对。"还未请教大人尊姓大名？"她故作矜持地问道。
程墨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礼部侍郎程墨，前日刚在贵府及笄礼上有过一面之缘。
"静媛心头一跳，暗叫不好。露馅了！姐姐确实见过他，
虽然是以自己的身份......"瞧我这记性。"她强作镇定，"那日身体不适，
许多事都记不清了。"程墨没有戳破，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静媛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侧，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苏**身体可大好了？
"程墨突然问道，"那日及笄礼上突然晕倒，令尊很是担忧。""劳大人挂念，已无大碍。
"静媛暗暗掐着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少说话。
"苏**今日看起来......与那日颇为不同。"静媛心头一紧："哦？何处不同？
"程墨似笑非笑："那日苏**活泼灵动，今日却端庄娴静，判若两人。
"静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忘了那天是以自己的身份见过程墨！现在扮演姐姐，
反而让他觉得"性格大变"。"女子本就多面，"她勉强笑道，"况且那日及笄礼，
兴奋了些也是常理。"程墨不置可否，只是突然停下脚步："苏**请看。
"静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边一株野梨树上，两只黄鹂正在枝头嬉戏，
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真漂亮！"静媛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态，赶紧补充，
"我是说，这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确是一派好景致。"程墨嘴角微扬："苏**喜欢黄鹂？
""喜欢！它们叫声清脆，羽毛又漂亮，比那些笼中的金丝雀有趣多了。"话一出口，
静媛就后悔了。姐姐哪会这样说话？果然，程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但他只是点点头："程某也这么认为。"就在静媛绞尽脑汁想挽回形象时，
身后传来嬷嬷的呼唤声。救兵终于到了。"程大人，我的随从来了。"静媛如释重负，
"不敢再耽误大人公务。"程墨拱手作别，却在转身前低声道："宫门处会有宫女接引，
苏**切记跟紧了，莫要......走错路。"静媛怔了怔，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但程墨已经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玄武门前，果然有宫女等候。静媛跟着穿过一道道宫门，
心跳越来越快。红墙黄瓦的宫殿巍峨耸立，侍卫们面无表情地站在各处，
整个皇宫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苏**请在此稍候，奴婢去通报。
"宫女将她带到一处偏殿后离去。静媛独自站在殿中，手足无措。殿内陈设精美，
地上铺着锦缎地毯，她连脚都不敢轻易挪动，生怕弄脏了。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她凑近细看，落款竟是前朝大家的手笔！"喜欢这幅画吗？"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静媛猛地转身，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在宫女搀扶下站在门口。她头戴金凤钗，
身着绛紫色宫装，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静媛扑通跪下："民女参见太后娘娘，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额头抵地，心跳如雷。太后轻笑出声："起来吧，孩子。
在哀家这里不必如此拘礼。"静媛战战兢兢地起身，
却见太后已经走到那幅画前："这是哀家六十寿辰，皇上特意从库房取来赏赐的。
苏**懂画？""略知一二。"静媛硬着头皮答道，"此画笔墨淋漓，山势雄奇，
云气缭绕处尤见功力。"太后满意地点头："果然是将门虎女，见识不凡。来，
陪哀家到御花园走走。"静媛暗暗叫苦。御花园？那岂不是更容易露馅？
但太后懿旨岂敢违抗，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御花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静媛却无心欣赏。太后问一句，她答一句，生怕说错话。路过一处荷花池时，
太后突然问道："苏**可会钓鱼？""啊？"静媛一愣，
"会、会一点......"太后眼睛一亮："太好了！皇上前日送了些新钓具来，
哀家正愁没人陪着试试。来人，备竿！"静媛目瞪口呆。
她五岁时曾偷偷跟府里小厮学过钓鱼，可那是野丫头行径，姐姐怎么可能会这个？
宫女们动作麻利，不多时就在池边备好了两张矮凳和钓具。太后兴致勃勃地坐下，
示意静媛也坐。"哀家年轻时最爱垂钓，"太后熟练地上饵抛竿，
"可惜入宫后就没这机会了。那些嫔妃们一个个娇气得很，嫌晒嫌脏。"静媛只好有样学样，
却在上饵时手忙脚乱，鱼钩差点扎到自己。"苏**不常钓鱼？"太后似笑非笑地问。
静媛额头冒汗："平日多习女红，少有闲暇......"一条鲤鱼突然上钩，
太后娴熟地收竿，笑道："看来今日哀家要赢了。"静媛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浮标，突然感觉有鱼咬钩，猛地一提——力道太大，整条鱼飞出水面，
"啪"地一声打在了身后嬷嬷的脸上！"哎哟！"嬷嬷惊叫一声，踉跄后退。静媛慌忙转身，
鱼线却缠在了嬷嬷的发髻上。她手忙脚乱地去解，反而越缠越紧。嬷嬷疼得龇牙咧嘴，
太后却笑得前仰后合。"好！有活力！哀家许久没这么开心了！"太后拭去笑出的眼泪，
"苏**真是妙人。"静媛红着脸解下鱼，心想这下完了，把姐姐的形象全毁了。
谁知太后非但不恼，反而对她更加亲近。回宫路上，太后拉着静媛的手问长问短。
静媛渐渐放松下来，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经过一处岔路时，
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凉亭里有几个人影。"......账册已经处理妥当，三殿下放心。
"一个低沉的声音飘来。静媛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税银？账册？
这不是父亲前几日提起过的江南税银案吗？"苏**？"太后发现她落后，回头唤道。
凉亭里的人立刻噤声。静媛赶紧跟上太后，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在背上。晚宴上，
静媛食不知味。凉亭里的对话让她心神不宁。更糟的是，她发现程墨就坐在对面席位上，
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苏**，"太后突然开口，
"明日哀家想听你弹一曲《春江花月夜》，听说你及笄礼上弹得极好。
"静媛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她哪会弹什么《春江花月夜》？姐姐擅长琴艺，
她却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民女......"她急中生智，"近日手指微伤，
恐怕......""那改日再弹。"太后和蔼地说，"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回到安排的寝殿，静媛瘫在床上，浑身脱力。这一天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她从袖中摸出事先准备的纸条，上面是姐姐的字迹："宫中险恶，谨言慎行，勿与人争，
平安归来。"静媛将纸条贴在胸口，喃喃自语："姐姐，
我好像已经搞砸了......"与此同时，苏府内，静姝从病榻上挣扎起身，
展开静媛留下的字条："姐姐，我替你去宫里啦！别担心，我一定乖乖的，不闯祸！
"静姝长叹一声，望向窗外的明月，眼中满是忧虑。而在皇宫另一端，
程墨正站在一幅画像前沉思。那是礼部存档的苏家姐妹画像，上面的苏静姝端庄娴静，
苏静媛活泼灵动——与今日他所见的"苏静姝"判若两人。
"双胞胎......"程墨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意思。
"第3章琵琶惊弦静媛盯着摆在面前的琵琶，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太后寿宴即将开始，整个慈宁宫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们穿梭如织，
而她却被单独安排在偏殿"准备才艺"。"《春江花月夜》......"静媛小声嘀咕着，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连最基本的指法都不会，如何在众目睽睽下演奏整首曲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静媛慌忙抱起琵琶，胡乱拨弄琴弦。"苏**，可需帮忙？
"程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静媛抬头，只见程墨一袭靛蓝官服立在门边，
腰间玉佩在宫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她下意识地想把琵琶藏到身后，又意识到这举动太过幼稚，
只好尴尬地停住动作。"程大人怎会在此？"她努力模仿姐姐的语气。程墨走进屋内，
目光在琵琶上停留片刻："太后命我来看看苏**准备得如何。
"静媛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琴弦："还、还好......""苏**似乎很紧张？
"程墨在她对面坐下，"琴艺不是苏**最擅长的吗？"静媛感到喉咙发紧。
程墨的眼睛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她的伪装。她急中生智，
突然捂住胸口轻咳几声："实不相瞒，前日染了风寒，
手指不太灵便......"程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突然伸手轻触琵琶琴弦："这把琵琶音色不错，只是有些弦紧了。"他的手指修长，
拨动琴弦的动作娴熟优雅，"苏**喜欢什么调式？"静媛眨了眨眼："调式？
""比如《春江花月夜》用的是商调，
而《阳关三叠》则是羽调......"程墨边说边观察她的反应。静媛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对音律一窍不通，这些术语听在耳中如同天书。正当她绞尽脑汁想如何回应时，
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太后懿旨，请苏**入席献艺！
"静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程墨起身，在她面前微微俯身："苏**若身体不适，
程某可向太后说明。""不必！"静媛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反应过度，赶紧压低声音，
"太后厚爱，不敢推辞。"程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侧身让出通路："那程某拭目以待。"寿宴正殿金碧辉煌，朝中重臣和皇室成员济济一堂。
静媛抱着琵琶入殿时，感觉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她的膝盖一阵发软。"静姝来了。
"太后笑容满面地向她招手，"来，坐到哀家身边。"静媛小心翼翼地穿过大殿，
余光瞥见程墨已经回到自己的席位。更令她不安的是，
太后右侧坐着一位身着蟒袍的年轻男子，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位是哀家的三皇孙赵琰。"太后介绍道，"琰儿，这就是哀家跟你提过的苏家**静姝，
琴艺超群。"三皇子赵琰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鸷。
他微微颔首："久闻苏**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静媛福身行礼，
心跳如鼓。三皇子——这不正是她在御花园凉亭外听到的那个"三殿下"吗？"静姝，
哀家等你的《春江花月夜》等得脖子都长了。"太后拍拍身旁的绣墩，
"快坐这儿弹给大伙儿听听。"静媛僵硬地坐下，将琵琶放在膝上。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等着欣赏这位"琴艺超群"的苏**表演。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回忆姐姐弹琴时的样子。手指搭上琴弦的刹那，静媛突然想起六岁那年，
她曾躲在屏风后偷听姐姐学琴。那首民间小调旋律简单，却格外动人。鬼使神差地，
她的手指自动拨动起来——不是《春江花月夜》，而是那首记忆中的小调。
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静媛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出乎意料的是，手指似乎有自己的记忆，流畅地弹奏出一段悠扬的旋律。
殿内响起轻微的赞叹声。静媛渐渐放松，曲调越发流畅。这是一首描绘江南水乡的曲子，
轻快时如溪流潺潺，舒缓时似晚风拂柳。她偷偷抬眼，看到太后面带微笑，眼中闪着泪光。
弹到**处，静媛完全忘记了紧张，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就在这时，
她余光瞥见三皇子正死死盯着她，眼神阴冷如蛇。一个分神，
右手食指猛地划过琴弦——"铮"的一声刺耳杂音，曲子戛然而止。静媛脸色煞白。完了，
全完了。在太后寿宴上弹错曲子已经是大不敬，现在还当众出丑......殿内一片死寂。
静媛的手僵在半空，不敢抬头。"妙！"程墨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此曲别出心裁，
以错音收尾，恰似人生无常，余韵悠长。臣闻江南有'断肠调'一说，想必就是如此了？
"静媛惊讶地看向程墨，只见他面带赞赏，仿佛刚才的失误是刻意为之的艺术处理。
太后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哀家年轻时在江南也听过类似弹法，
没想到今日能重温旧梦。静姝，你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大臣们见状，纷纷附和称赞。
三皇子眯起眼睛，目光在程墨和静媛之间来回扫视。静媛如释重负，抱着琵琶行礼退下。
回到席位时，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宴会结束后，太后特意留下静媛，
拉着她的手说："哀家许久没这么开心了。
你那曲子让哀家想起年轻时在江南的日子......"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明日你还来陪哀家说话，好吗？"静媛自然不敢拒绝。出宫路上，
她满脑子都是宴会上惊险的一幕。转过一道回廊，突然有人从阴影处走出，拦住了去路。
"苏**的琴艺......很特别。"三皇子赵琰负手而立，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静媛慌忙行礼："殿下过奖。""那首曲子，本王从未听过。"赵琰逼近一步，
"不知苏**从何处学来？"静媛后退半步，
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宫墙："是、是幼时听家中老仆所奏......""是吗？
"赵琰又逼近一步，"可那曲调分明是江南盐帮的联络暗号。苏家与盐帮，有何关联？
"静媛心头大震。盐帮？那不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江南税银案涉及的江湖势力吗？
姐姐随手教她的小调，怎么会是......"殿下误会了。"一个沉稳的声音插入。
程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旁，拱手行礼，"那曲子是臣前些日子在江南采风时所作，
碰巧教给了苏**。若有不妥，全是臣的过错。"赵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随即恢复平静："程侍郎倒是多才多艺。""殿下过奖。"程墨不卑不亢，"时候不早，
臣奉旨护送苏**回府。"离开皇宫，静媛坐在回府的马车里，终于长舒一口气。
程墨骑马随行在侧，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苏府门前，程墨才低声道："苏**明日还入宫？
"静媛点点头。"小心三皇子。"程墨的声音几不可闻，"还有，别再弹那首曲子了。
"静媛想问个明白，程墨却已经拱手告辞。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满腹疑问。回到苏府，
静媛直奔姐姐闺房。静姝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回来，立刻放下书卷："怎么样？没闯祸吧？
""当然没有！"静媛一**坐在床边，随即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呃，
基本上没有......"静姝太了解妹妹了，一眼就看出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媛把宫中经历一五一十道来，包括那首差点惹祸的曲子。说到三皇子时，
静姝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三皇子赵琰？"静姝抓住妹妹的手，
"你确定他在凉亭里提到'账册'和'税银'？"静媛点头："千真万确。姐姐，怎么了？
"静姝沉吟片刻，突然掀被下床："父亲前日收到江南来信后，连夜烧毁了一些文书。
我怀疑......"她走到书桌前，从暗格中取出一本账册，"苏家可能被卷入了税银案。
"静媛瞪大眼睛："就是程大人在查的那个案子？""正是。"静姝翻开账册，
指着几处记录，"你看，这些丝绸交易记录有问题。苏家在江南根本没有这么多铺子，
哪来的这些交易？"静媛凑过去看，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这个印章！
我在三皇子随从的腰牌上见过类似的纹样！"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如果苏家账目被人做了手脚，牵扯进税银案......"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春桃在门外轻声道："**，程大人来访，说是探望大**病情。
"静姝和静媛同时变了脸色。静媛急道："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静姝迅速合上账册，
压低声音："你快躺到床上装病，我去屏风后躲着。记住，你现在是'静姝'，
我是'静媛'。"两人手忙脚乱地调整好位置，静姝刚躲到屏风后，
程墨就在苏父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程某冒昧打扰，实在担心苏**病情。
"程墨的声音由远及近。静媛躺在床上，拉起锦被遮住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多谢程大人关心，
民女已好些了......咳咳......"她故意咳嗽几声，装出虚弱的样子。
程墨在床前适当距离站定，目光在房内扫视一圈，
最后落在屏风上："苏**今日气色比昨日好些。"静媛一愣。昨日？
程墨昨日并未见过姐姐啊。她猛然意识到，程墨说的是在宫中见到的"自己"。"呃，
宫中空气好......"静媛支吾道。程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确实。对了，
苏**可认识一位叫李肃的商人？"屏风后的静姝闻言，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袖。
李肃——账册上频繁出现的名字！
静媛茫然摇头："不认得......""程某只是随口一问。"程墨拱手，
"不打扰苏**休息了。"送走程墨后，静姝从屏风后转出，
脸色异常凝重："李肃是账册上最大的交易对象。程墨突然问起，绝非偶然。
"静媛从床上跳起来："姐姐，我们是不是惹上**烦了？"静姝走到窗前，
望着程墨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
"第4章御园词锋静媛第三次入宫这日，春阳正好。慈宁宫前的梨花开了满树，风一吹，
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落下。她站在树下等太后召见，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静媛猛地转身，
只见程墨负手立于廊下，一袭月白色长衫衬得他越发清俊挺拔。阳光透过梨树枝叶，
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静媛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程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微笑："苏**也喜晏同叔的词？
"静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扮演姐姐。姐姐精通诗词，但她自己只是平时爱看些闲书，
记性又好，随口就能背上几句。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接话："程大人不也喜欢吗？
""程某只是见景生情。"程墨走近几步，抬头望着满树梨花，
"苏**可知晏殊这首《浣溪沙》下阕？"静媛眨了眨眼。她只记得最出名的这两句，
全词却背不全。但输人不输阵，她下巴微扬："程大人是要考校我吗？""不敢。
"程墨唇角微扬，"只是觉得'小园香径独徘徊'一句，颇合此情此景。
"静媛灵机一动："我倒觉得'一曲新词酒一杯'更应景。程大人既然诗兴大发，
不如我们比试一番？"程墨挑眉："哦？如何比试？""以这梨花为题，一人一句，
接不上来的算输。"静媛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她虽背不全整词，但急智却是天生的。
程墨似乎被她的挑衅激起了兴致："苏**请。"静媛清了清嗓子："梨花院落溶溶月。
""柳絮池塘淡淡风。"程墨不假思索。"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程墨接得飞快，随即笑道，"苏**，这可是岑参写雪的诗。
"静媛不甘示弱："梨花似雪，雪似梨花，有何不可？该我了——'梨花淡白柳深青'。
""'柳絮飞时花满城'。"程墨接完下一句，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苏**今日兴致似乎特别高？与初见时大不相同。"静媛心头一跳。又来了，
程墨总是在试探她。她迅速调整表情，模仿姐姐的温婉语气："程大人说笑了，
静姝一直如此。""是吗？"程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日及笄礼上，
苏**活泼灵动；前日宫中相遇，又端庄娴静；今日却......""女子心，海底针。
"静媛打断他，折下一小枝梨花在手中把玩，"程大人难道不知这个道理？
"程墨轻笑出声："好一个'海底针'。那程某倒要看看，苏**这颗'针'，
到底有几副面孔。"他这话说得暧昧，静媛耳根一热，正想反驳，慈宁宫的大门突然打开，
太后身边的孙嬷嬷走出来："苏**，太后娘娘醒了，请您进去呢。"静媛如蒙大赦，
匆匆向程墨福了福身就要离开。程墨却突然压低声音："今日申时，御花园东南角的听雨亭，
程某有事相告。关于......三皇子的。"静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太后今日气色很好，拉着静媛说了好些话，
又赏了她一串珊瑚手钏。静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满脑子都是程墨的邀约。
三皇子——他到底知道多少？申时将至，静媛借口如厕溜出慈宁宫，
小心翼翼地往御花园东南角走去。听雨亭隐蔽在一片竹林后，少有人至。她刚走近，
就听见亭内传来程墨的声音："......账册已经到手，但还缺关键证据。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三殿下那边盯得紧，
李肃已经派人去江南了......"静媛屏住呼吸，躲在竹丛后不敢动弹。
原来程墨不是一个人！"谁在那里？"程墨突然厉喝一声。静媛吓得倒退一步，
踩断了一根枯枝。亭内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身想跑，
却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苏**？"程墨扶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惊讶，
"你怎么......"静媛抬头，发现亭内还有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
正警惕地盯着她。"我......我只是散步......"静媛结结巴巴地说。
程墨神色复杂，转头对那侍卫道："你先去吧，按计划行事。"侍卫拱手离去，
程墨这才松开静媛的肩膀，叹了口气："苏**，偷听朝廷机密，可是大罪。
"静媛咬了咬唇："你明明约我来，还怪我偷听？""我约的是申时，"程墨指了指天色，
"现在才未时三刻。"静媛顿时语塞。她来得太早，恰好撞破了程墨与人密谈。"算了，
"程墨摇摇头，"既然你已经听到了一些，不如坦诚相告。苏**对三皇子了解多少？
"静媛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只知道他在查税银案，
而且......他似乎怀疑我们苏家与此案有关。"程墨目光一凝："苏**为何这么说？
""那日寿宴后，他拦住我，问那首曲子的事。"静媛压低声音，
"他说那是江南盐帮的联络暗号。"程墨的表情变得严肃："那曲子确实是盐帮所用。
苏**从何处学来？""我姐姐教的，"静媛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改口，
"我是说，我小时候跟姐姐学的......"程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却没有戳破她的谎言："苏**，此事关系重大。三皇子若真怀疑苏家与盐帮有联系，
必不会善罢甘休。"静媛心头一紧："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们？
"程墨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苏**似乎很确定苏家与此案无关？
"静媛急得跺脚："当然无关！我父亲清清白白做生意，怎会牵扯什么税银案？
一定是有人栽赃！"程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程某也这么认为。但眼下证据对苏家不利，
需尽快找到真相。"他看了看四周，"此地不宜久留，苏**先回太后那里吧。
改日程某再与你详谈。"静媛回到慈宁宫时，太后正在小憩。她心神不宁地坐在偏殿，
回想着程墨的话。如果三皇子真在调查苏家，那父亲岂不是很危险？出宫时，天色已近黄昏。
静媛的马车刚转过朱雀大街，突然一阵颠簸，接着是马匹惊恐的嘶鸣声。
车夫大喊："马惊了！**坐稳！"静媛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已经疯狂地向前冲去。
她撞在车厢壁上，疼得眼冒金星。外面行人惊呼四起，马车左冲右突，
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石狮——一道黑影飞身跃上马车，紧接着是熟悉的嗓音："抓紧我！
"程墨！静媛来不及思考，伸手抓住他伸来的手臂。下一刻，她整个人被带出马车，
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程墨用身体护着她，
自己的袖子却被磨破了一大片。"没事吧？"程墨撑起身子，紧张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静媛惊魂未定，只能摇头。程墨扶她站起来，那边车夫已经制服了受惊的马匹，
正惶恐地跑来请罪。"马鞍下有针，"程墨检查后沉声道，"这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为之。
"静媛脸色煞白。谁会想要她的命？三皇子吗？程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低声道："今日起，
苏**出入务必小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为什么帮我？"静媛突然问。程墨沉默片刻，
轻声道："因为我相信苏家是无辜的。"回府后，静媛直奔姐姐闺房，却发现静姝不在。
春桃说大**一个时辰前出门了，说是去城西的绸缎庄看新料子。"一个人去的？
"静媛皱眉。姐姐平时极少独自出门，更别说去什么绸缎庄。直到晚膳时分，
静姝才匆匆回府。她穿着一件素色衣裙，发髻简单挽起，看起来与平日无二。
但静媛敏锐地注意到，姐姐的鞋底沾着码头特有的淤泥。夜深人静时，静媛溜进姐姐房间，
果然看见静姝正在灯下查看一叠文书，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汗味和鱼腥气。"姐姐，
你去哪儿了？"静媛直接问道。静姝一惊，
迅速收起文书："只是去绸缎庄......""城西的绸缎庄可不在码头。
"静媛双手抱胸，"你到底去哪了？"静姝知道瞒不过妹妹，
叹了口气："我去查了账册上提到的几个仓库。"她压低声音，"其中两个在码头区的仓库，
根本不在苏家名下，却挂着苏家的旗号。"静媛瞪大眼睛："谁干的？""不清楚，
但那仓库昨晚刚运走一批货，据说是上等丝绸。"静姝眉头紧锁，
"可我们最近根本没有往江南发过货。""这就是税银案的关窍？"静媛想起程墨的话，
"有人利用苏家的名义走私？"静姝点点头："更可怕的是，我今天可能被人跟踪了。
""什么？"静媛惊呼，"谁跟踪你？""不确定。"静姝咬着唇，"我换了男装，
应该没人认出来......"静媛这才注意到墙角搭着一件青色男式长衫，
顿时明白了姐姐的伪装。她将今日自己在宫中的遭遇和马车惊魂一五一十告诉了静姝。
静姝听完，
色越发凝重："三皇子、程墨、税银案、假仓库......我们苏家被卷进了一个大漩涡。
"她握住妹妹的手，"从现在起，你必须格外小心。程墨虽然看似相助，
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静媛想起程墨救她时的眼神，
那种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但她没有反驳姐姐，只是点点头。"对了，"静姝突然想起什么，
"你今日在宫中，有没有听到关于七月十五的消息？"静媛摇头："没有。怎么了？
"静姝欲言又止："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她吹灭蜡烛，"睡吧，明日还要入宫呢。
"静媛躺在姐姐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她轻声道："姐姐，
你觉得程大人......是好人吗？"静姝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在这朝局中，
好与坏哪有那么分明？睡吧。"而此时，程墨正站在苏府外的柳树下，
望着那扇已经熄灯的窗户。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从惊马鞍下取出的银针，
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大人，"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跟踪苏大**的人已经处理了。"程墨点点头："三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肃今早秘密入宫，半个时辰后才出来。三殿下还派人去江南查苏家底细。
"程墨冷笑一声："果然如此。"他最后看了一眼苏府高墙，"加派人手保护苏家姐妹，
尤其是入宫的那位。"黑影领命而去。程墨摩挲着手中的银针，
喃喃自语："双胞胎......有意思。"第5章探病疑云"程大人又来了？
"静姝从账册中抬起头，眉头微蹙。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春桃点头如捣蒜："已经在花厅等着了，说是听说大**病情反复，特意带了御医来看诊。
"静姝合上账册，指尖在桌面上轻敲。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那日妹妹马车遇险后，
程墨便以各种理由频繁造访苏府。表面上是对苏家**的关心，暗地里分明是在探查什么。
"告诉程大人，姐姐刚服了药睡下，不便见客。"静姝起身，整了整衣襟，
"我这就去应付他。"春桃欲言又止："可是**，
程大人这次带了御医......""就说姐姐的病会过人，御医也不便探视。
"静姝已经走到门边，突然回头，"静媛呢？
""二**在后院练箭......""让她立刻回房，换上前日那件藕荷色襦裙，
躺到姐姐床上去。"静姝快速吩咐，"记得把头发放下来，遮住左耳那颗红痣。
"春桃匆匆离去，静姝深吸一口气，调整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这才缓步向花厅走去。
程墨正在欣赏厅内挂着的一幅山水画，身姿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苏二**。"静姝福身行礼："程大人。又劳您挂念家姐，
实在过意不去。""程某与苏大人同朝为官，理应关心。"程墨的目光在静姝脸上停留片刻，
"令姐的病......""大夫说是邪风入体，需静养。"静姝叹了口气，"更麻烦的是，
这病似乎会过人。前日伺候的丫鬟也发热了。
所以......"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程墨身后的御医。程墨恍然："原来如此。
那程某就不强求了。"他示意御医退下，自己却纹丝不动，"不过既然来了，
不知可否讨杯茶喝？"静姝暗骂这人脸皮厚，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微笑："自然。程大人请坐。
"丫鬟上茶的间隙，程墨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苏二**精通丹青，不知师从哪位大家？
"静姝心头一紧。妹妹确实善画，但她自己于此道只是平平。程墨这一问，分明是试探。
"不过是闺阁消遣，哪敢称师从大家。"静姝轻抿一口茶，"倒是程大人博学多才，
听说连太后都夸您诗作得好。"程墨微笑："雕虫小技罢了。说起来，前日入宫，
太后还提起苏大**的琴艺，说那首'断肠调'余音绕梁。"静姝手指微微一颤。
那明明是妹妹胡乱弹的曲子，哪来什么"断肠调"？程墨这是故意下套。"家姐近日病着，
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再为太后抚琴了。"她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真是遗憾。
"程墨放下茶盏，突然话锋一转，"对了，苏**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静姝心头警铃大作。她与程墨何时"第一次见面"？是他与姐姐初见那次，
还是他与妹妹初见那次？这问题分明是个陷阱！"程大人说笑了，"她勉强笑道，
"我们何曾......"话未说完，后院突然传来"嗖"的一声破空响，
接着是丫鬟们的惊呼喝彩声。静姝脸色微变——是妹妹在射箭！
程墨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府上这是......""下人不懂事，在练杂耍。
"静姝急忙起身，"程大人稍坐，我去去就来。"她匆匆赶到后院，只见静媛一身劲装，
正拉满长弓，"嗖"地一箭正中靶心。周围几个小丫鬟拍手叫好，完全没注意到静姝的到来。
"苏静媛！"静姝压低声音喝道。静媛回头，看到姐姐铁青的脸色，
顿时吐了吐舌头："我就练一会儿......""程墨在前厅！
还带了御医来给'你'看病！"静姝一把拽过妹妹，"快回房换衣服，躺到床上去！
"静媛瞪大眼睛："他又来了？这人是黏上我们苏家了吗？""少废话，快去！
"静姝推着妹妹往闺房走，"记住，你现在是'病重'的静姝，少说话，多咳嗽。
"安顿好妹妹，静姝重新整理表情回到花厅，却发现程墨不在原位。
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指着后院方向："程、程大人说去赏赏花......"静姝心头一跳，
急忙追出去。程墨正站在后院练武场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排箭靶。听到脚步声，
他回头微笑："苏府的'杂耍'，很别致啊。"静姝强自镇定："下人粗鄙之技，
让程大人见笑了。"程墨走近几步，突然压低声音："二**不必紧张。程某只是好奇，
为何一个'病重'的人，能射出这么有力的箭？"静姝呼吸一滞。程墨知道了？
他看穿她们的把戏了？"程大人此话何意？"她勉强维持着镇定。程墨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请转交令尊。是关于江南税银案的最新进展，或许对他有所帮助。
"静姝迟疑地接过信，程墨已经拱手告辞："程某改日再来拜访。希望到时，
苏大**的病......能有些起色。"送走程墨，静姝立刻拆开信——是给父亲的没错，
但信封没有封口，分明是故意让她看的。信中详细列出了税银案涉及的几个江南商号，
其中三个正是苏家账册上出现过的名字。最引人注目的是，信末提到"七月十五"这个日期，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七月十五......"静姝喃喃自语。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日期了。账册上、妹妹提到的三皇子密谈中，
现在又是程墨的信......这个日子到底有什么特殊？"姐姐！
"静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经换回了女装，脸上还扑了粉，显得苍白虚弱，"程墨走了？
"静姝将信塞给妹妹："你看看这个。"静媛快速浏览一遍，
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商号......不就是我们账册上那些吗？程墨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我们还是试探我们？""不好说。"静姝沉吟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程墨对我们的身份起疑了。"静媛咬了咬唇："我今天可能说漏嘴了......"原来，
前日程墨来"探病"时，静媛正假扮姐姐躺在床上。程墨问起她小时候是否去过江南，
她一时嘴快说了句"阿姐带我去捉过萤火虫"——这是她们姐妹间的私密称呼，
外人绝不可能知道。"难怪他今天这么咄咄逼人。"静姝叹了口气，"不过奇怪的是，
他明明起了疑，却似乎没有拆穿的意思。"静媛眼睛一亮："也许他是真心想帮我们？
""别天真了。"静姝摇头，"朝廷命官有几个是简单的？他必有所图。"正说着，
前院突然传来嘈杂声。不一会儿，春桃慌慌张张跑来："**，三皇子府上来人，
送请帖邀大**明日过府赏花！"姐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静姝接过烫金请帖，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邀请"苏静姝**"。"不能去。"静姝断然道，
"三皇子明显是在试探。"静媛却若有所思："但如果不去，岂不是更惹人怀疑？姐姐你想，
一个'病重'的人能入宫为太后弹琴，却不能赴皇子之约？
""那也不能......""我去。"静媛斩钉截铁，"这次我会小心，绝不露馅。
"静姝还想反对，父亲身边的管事突然匆匆赶来："大**，二**，
老爷请你们立刻去书房。"苏父的书房门窗紧闭，
他脸色凝重地递给静姝一封信："今早收到的，你们看看。"信纸上的字迹工整却陌生，
内容令人毛骨悚然："税银一案，苏家已成替罪羊。七月十五，江南证物到京，
便是苏家灭门之日。"静姝手指颤抖："父亲，
这......""为父已经派人去江南查探。"苏父沉声道，"但时间紧迫，
恐怕......""是三皇子干的？"静媛直接问道。
苏父惊讶地看着小女儿："你怎么知道？"静姝简要解释了姐妹俩最近的发现。苏父听完，
长叹一声："为父早该告诉你们。数月前，我发现江南几处商铺账目有异，追查之下，
发现有人借苏家名义走私货物。正要深究，
就收到了匿名警告......""所以父亲烧毁了那些文书？"静姝问。
苏父点头："我不想牵连家人。但现在看来，对方是要赶尽杀绝。
"静媛握紧拳头："明日三皇子邀我过府，正好一探虚实！""不行！
"苏父和静姝异口同声。"太危险了。"苏父坚决道，"明日我会称病推辞。
你们姐妹俩最近也不要出门，尤其是静姝，你常入宫，更容易被盯上。
"静姝却摇头："父亲，若我们一味退缩，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明日......我去。""姐姐！"静媛惊呼。"我比你更了解三皇子这类人。
"静姝冷静分析，"他们表面彬彬有礼，实则心狠手辣。你性子直，容易着了他的道。
"姐妹俩争执不下，最终苏父拍板：静媛以姐姐身份赴约，但必须由静姝陪同，
扮作丫鬟随时提醒。次日，静媛盛装赴约。三皇子府邸奢华非常，亭台楼阁无不精雕细琢。
赵琰亲自在花园门口相迎，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玉佩价值连城。"苏**肯赏光，
本王荣幸之至。"赵琰笑容可掬，目光却在静媛身后的"丫鬟"身上停留了片刻。
静媛按照姐姐教的那样，端庄行礼："殿下盛情，静姝不敢推辞。"宴会设在花园水榭，
除了静媛，还有几位朝中重臣的女眷。静姝作为"丫鬟"站在静媛身后，低眉顺目，
却将一切尽收眼底。酒过三巡，赵琰突然提议："久闻苏**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今日可否赐教一二？"静媛心头一紧。琴艺是姐姐的强项，她只会那首惹祸的"盐帮小调"，
如何献丑？"殿下谬赞了。"她勉强笑道，"静姝近日手腕有伤，
恐怕......""那不如对弈一局？"赵琰不依不饶，"听闻苏**棋艺高超，
连程侍郎都甘拜下风。"静媛背后渗出冷汗。她哪会什么棋艺？姐姐倒是常与父亲对弈，
可她只会玩些民间简单的棋戏。正当她骑虎难下之际，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水榭外传来："程某冒昧打扰，殿下恕罪。"程墨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园中，
正向水榭走来。他一身靛蓝色官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赵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随即笑道："程侍郎来得正好。本王正与苏**说起你呢。"程墨入内行礼，
目光在静媛和静姝身上一扫而过："程某奉皇上口谕，来取殿下前日承诺的边防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