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至。
大年二十五那晚，我正窝在沙发里看无聊的春晚。
江漾一把将我拉起来，说要带我去放烟花。
别墅区严禁烟火，可这种大喜的日子管理也没有这么严格。
去年，我就曾看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我们一路散步到小区人工湖边，一大群人已经到了。
「屹川，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使唤姐姐们呢？」
宋屹川嘿嘿一笑，月光下眼睛扑闪扑闪的。
「陪我放烟花不比春晚好看多了？」
他搓了搓手，看上去有些冷。
许羡妤笑着把围巾解下，刚戴上他的脖子，余光瞥见江漾和我，手上动作一僵。
这一幕多熟悉啊。
去年的这个时候，许羡妤给我发消息，让我悄悄来湖边。
她躲进我的大衣里，陪我一起看精心准备的烟火。
她说：「年年岁岁，愿如今朝。」
好一个愿如今朝。
风刮得我脸上有些痛，我努力往毛衣领里缩了缩。
我蹲在地上，看着她们嬉戏打闹。
夜空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宋屹川拿出相机递给我：
「阿湛，你来帮我和小妤拍张合照吧。」
他对她的称呼都变得更加亲密了。
许羡妤站在一旁，表情有些愣怔，但终究没有拒绝。
她轻轻靠在宋屹川怀里，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我端起相机，许羡妤却没有看向镜头。
她好像在看我，奇奇怪怪的。
「咔嚓」一声，定格住这一刻。
背后漫天焰火，镜头里的二人脸上带笑。
两年来，许羡妤没有和我留下一张相片，我却亲手为她拍下了和别人的合影。
照片角落，留下了宋非晚的侧脸。
我这才发现她也在，只是站得有些远，像长辈看着孩子胡闹一样，作为旁观者，并没有参与其中。
宋屹川对照片很满意，拍了好些后，他招呼着大家拍合照。
江漾想拿过相机，让我过去一起拍。
但我看着她打了石膏的手，摇摇头拒绝了。
反正我也不是很爱拍照。
更不想和许羡妤同框。
宋非晚被拉到中央，定定地瞧着我。
按下快门前，她忽然叫我：
「江湛，过来。」
我正举着相机，有些疑惑。
相机在我手里，我要入镜谁来拍？
有眼力见的人赶紧出来，从我手里把相机接过去：
「我来拍我来拍，快过去吧。」
我自觉地站到人群最边上，脑袋往衣领里埋得更深了。
宋非晚却回头叫我：
「到这里来吧。」
我被别人推搡到她身边，另一侧，站着宋屹川。
而许羡妤，站在我们身后。
我能感受到她滚烫的视线，如芒在背。
「准备开拍咯，三，二，一！」
按下快门那刻，宋非晚的头轻轻靠在我肩上。
她说：
「新年快乐，江湛。」
这张照片真的很滑稽。
很多年后翻出来，大家的表情都可圈可点。
我离宋非晚很近，惊讶地张大了嘴。
一向不苟言笑的宋非晚却眼角上勾，带着蛊惑与魅力。
而身后的许羡妤紧紧盯着我们的肢体接触，面容有些扭曲。
当然，这是我印象中她的表情。
实际上这张照片里她的脸，早就被宋非晚划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