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模范军官陆承骁订婚的前一天,他家那个没人管得了的养女白璐,
大摇大摆地来试伴娘服。我笑着打趣她:“我们骁哥都要成家了,你这个当姐姐的,
怎么还不着急?”她却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笑得没心没肺:“我可不像你,
一步踏进围城。我现在自由得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自由”,
她转过身,向我展示她那惊世骇俗的满背纹身,大片大片怒放的红色山茶花,妖冶又决绝。
我的目光却越过那些张扬的花朵,死死钉在她后腰的位置。那里,有一个齐天大圣的金箍棒。
它和我未婚夫陆承骁私密处的那个,一模一样。01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手脚冰凉得像是刚从冬天的河里捞出来。“怎么了,姜宁?吓到了?”白璐穿回衣服,
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煞白的脸,“是不是觉得这纹身……特带劲?”我张了张嘴,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涩。那个金箍棒的图案,
我太熟悉了。陆承骁,我的未婚夫,军区最年轻有为的团长,
一个在所有人眼中严于律己、光风霁月的男人。他身上唯一的“污点”,
就是那个藏在右侧大腿根部的,小小的金箍棒纹身。他曾半开玩笑地告诉我,
那是他年少轻狂时留下的烙印,是他唯一的叛逆。我当时还笑着摸了摸那个略微凸起的图案,
说:“挺好,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印记了,别人谁也别想碰。”可现在,
这个“专属印-记”,赫然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的腰上。还是他名义上的妹妹,白璐。
白璐是陆承骁父母收养的烈士遗孤,从小就在陆家长大。她性子野,像一匹没人能驯服的狼,
跟循规蹈矩的陆家格格不入。整个大院,没人不怕她,也没人敢惹她。我捏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你这纹身,什么时候纹的?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忘了,”白璐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反正有些东西,刻在身上,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一辈子的事……我的心狠狠一沉。
她那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我不敢深想。
陆承骁常年驻守部队,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而白璐,就住在他家里。
他们是所有人眼中的兄妹,朝夕相处,会不会……“姜宁?你想什么呢?”白璐凑近了些,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陌生的香水,熏得我头晕。“没什么。
”我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伴娘服还合身吗?不合身我让店家马上改。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可尾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白璐似乎看穿了我的伪装,
她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嘲讽,也有一丝……悲凉?“挺合身的,
”她说,“明天,我一定漂漂亮亮地送我哥……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故意在“哥”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像是在提醒我什么,又像是在嘲笑我。她走后,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婚房里站了很久。墙上挂着我和陆承骁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英姿飒爽,看着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曾几何可,
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叫姜宁,是一名军区总院的护士。
我和陆承骁经人介绍认识,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们谈了两年恋爱,感情一直很好。他是军人,
我是护士,我们是旁人眼里的天作之合。可现在,这个完美的童话,被一个纹身击得粉碎。
手机**突兀地响起,是陆承骁。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骁哥”两个字,心脏一阵绞痛。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喂,骁哥。”“宁宁,
忙完了吗?我刚结束演习,明天一早就往回赶,保证不耽误咱们的婚礼。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但依旧温柔。我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嗯,不着急,
你注意安全。”“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是不是太累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没有,就是有点……婚前恐惧症。”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低声笑了起来,磁性的笑声通过听筒传来,曾让我无比心安,此刻却像一根根针,
扎进我的心里。“傻丫头,别怕,一切有我。”他说。一切有你?那你和白璐之间的一切,
又算什么?我挂了电话,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明天就是婚礼了。
我该怎么办?是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揭穿这对“兄妹”的龌龊事,让陆家颜面扫地?
还是……就这么算了?我做不到。我无法忍受我的婚姻里,
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这样肮脏的背叛。我抹掉眼泪,从地上站起来。这件事,
我必须弄个一清二楚。我拿起车钥匙,冲出了家门。我要去找陆承骁的父母,
陆伯父和陆伯母。白璐是他们带大的,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然而,
当我把车开到军区大院门口时,却被站岗的哨兵拦了下来。“抱歉,嫂子,今晚有紧急**,
没有陆政委的亲笔批条,任何人不得入内。”02**?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也太巧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我焦急地问。“军事机密,恕难奉告。”哨兵一脸严肃,
不肯透露分毫。我没办法,只能把车停在路边。夜色渐深,大院里灯火通明,
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我坐在车里,心里七上八下。
白璐那挑衅的眼神和陆家突如其来的**,这两件事串在一起,让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一夜没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我的伴娘,也是我最好的闺蜜,周沫。“宁宁!你人呢?
我到你家了,怎么没人啊?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周沫的声音咋咋唬唬的。我这才想起,
今天,是我和陆承骁的婚礼。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
“我……我在外面有点事,马上回去。”我发动车子,调转车头。一夜的冷静期,
并没有让我的愤怒和痛苦减少分毫,反而让我的思路更加清晰。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陆家真的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那我偏不让他们如愿。回到家,
化妆师和摄影师都已经到了。周沫拉着我,急得团团转:“我的祖宗,你跑哪儿去了?
快快快,赶紧化妆,吉时都快到了。”我任由她们在我脸上涂涂抹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镜子里的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妆容精致,可眼神却空洞得吓人。
“宁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对劲啊?”周沫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是不是紧张了?别怕别怕,
陆团长那么好的人,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
他那么好。”好到和自己的妹妹,有着情侣之间才有的秘密。上午九点,
陆家的婚车队准时到达。陆承骁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
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他从车上下来,在一众战友的簇拥下,快步向我走来。他的眼神里,
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白璐身上的纹身,我恐怕会被他此刻的深情再次迷惑。
“宁宁,我来接你了。”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将一束捧花递给我。
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和祝福声。我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深爱了两年,
即将托付一生的人。可这一刻,我只觉得他无比陌生。我没有接那束花。气氛在瞬间凝滞。
陆承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宁宁?”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字一顿地问:“陆承骁,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他站起身,压低声音:“宁宁,别闹,大家都在看。”“闹?
”我冷笑一声,“我倒想问问你,你和白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句话一出,
全场哗然。陆承骁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下意识地朝人群中看去。我顺着他的目光,
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璐。她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伴娘裙,画着淡妆,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带着那股熟悉的挑衅。看到我的目光,她甚至还对我微微一笑。
陆承骁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姜宁,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我当然知道!”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正因为知道,
我才要问个清楚!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右腿的衣服撩起来,
让大家看看你那‘年少轻狂’的纹身!”陆承骁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惊呆了,窃窃私语声四起。“纹身?陆团长有纹身?”“不会吧?
部队纪律那么严……”“这新娘子怎么回事啊,大喜的日子闹这一出……”陆承骁的父母,
陆政委和吴阿姨,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陆政委的脸色铁青,吴阿姨则是一脸焦急。“宁宁,
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别在这儿让大家看笑话。”吴阿姨拉着我的手,急切地劝道。
“回家说?”我看着她,心一点点往下沉,“吴阿姨,白璐腰上的那个金箍棒,您也知道吧?
”吴阿姨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够了。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都知道。整个陆家,只有我一个傻子,被蒙在鼓里。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原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背叛,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欺骗。
“陆承骁,”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决堤,“我们完了。”说完,我提起婚纱的裙摆,
转身就走。“姜宁!”陆承骁在我身后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他想追上来,
却被陆政委一把按住。“胡闹!还嫌不够丢人吗!”陆政委的怒吼声,穿透嘈杂的人群,
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没有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走得跌跌撞撞。周沫追了上来,
扶住我,把她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宁宁,上我的车,我带你走。”我坐进车里,
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场本该属于我的盛大婚礼,此刻变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而闹剧的中心,
那个我曾深爱的男人,正被他的家人簇拥着,离我越来越远。
03周沫把我带回了她的单身公寓。我脱下那身沉重的婚纱,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
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筋疲力尽的仗。“宁宁,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
怎么突然就……”周沫给我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问。我把白璐纹身的事情告诉了她。
周沫听完,气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也太恶心了吧!一家子合起伙来骗你?
陆承骁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渣!”她骂得越大声,我的心就越痛。是啊,
我也没想到。那个会在深夜演习结束后,翻过半个城市,
只为给我送一碗热粥的男人;那个会在我生病时,笨手笨脚学着煲汤,
把自己烫得满手是泡的男人;那个会把所有的津贴都交给我,
说“我的就是你的”男人……怎么会是个骗子?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陆承骁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我不想接,直接按了静音,扔到一边。“对,别理他!
渣男!”周沫义愤填膺,“宁宁,这婚必须退!这种人家,嫁过去也是受罪!”我当然知道。
可两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疼得连呼吸都困难。晚上,
公寓的门铃响了。周沫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宁宁,是陆承骁的妈。
”吴阿姨来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周沫开了门。吴阿姨一进来,眼圈就红了。
她抓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宁宁,你听阿姨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看着她,觉得无比讽刺,“那是哪样?难道他们两个的纹身,
是去庙里求来的同款护身符吗?”吴阿姨的脸色白了白,她叹了口气,拉着我坐下。“宁宁,
阿姨知道你委屈。这件事,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这是陆家传给儿媳妇的,我今天,就把它交给你。
你和承骁的感情不容易,别因为一些误会,就轻易放弃,好不好?”我看着那只手镯,
只觉得刺眼。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想的,不是坦白真相,而是用钱来收买我,
让我把这件事含糊过去。“误会?”我冷笑,“我不觉得这是误会。吴阿姨,
我只问您一件事,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有同款纹身的?”吴阿姨的眼神再次闪躲起来,
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是……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前两天?”我步步紧逼,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觉得我傻,不会发现吗?还是觉得,就算我发现了,
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是的!宁宁!”吴阿姨急了,“白璐那孩子,从小就任性,
我们都管不了她。承骁他……他是有苦衷的!”又是苦衷。多么好用的借口。
“我不想听他的苦衷。”我把手镯推了回去,站起身,“吴阿姨,您请回吧。
我和陆承骁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明天,我会去部队提交退婚申请。
”吴阿姨的脸色彻底变了。她大概没想到我这次会这么决绝。“姜宁!你不要不识抬举!
”她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我们陆家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你还想怎么样?
承骁的前途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对他影响多大,你想过没有!
”我看着她,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她关心的,都只有她儿子的前途。我的委屈,
我的痛苦,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想过。”我平静地看着她,“可我更想过,
如果我今天妥协了,那我这辈子,都得活在谎言和背叛的阴影里。抱歉,我做不到。
”我下了逐客令。吴阿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只能恨恨地摔门而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原来,
压垮我的,不是陆承骁的背叛,而是他家人的冷漠和算计。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接纳过我。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陆承骁所在的团部。我要亲手,
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出乎意料的是,我在团部门口,遇到了白璐。她斜靠在一辆越野车上,
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见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会来。”她说。“让开。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聊聊吧。”她站直了身体,挡在我面前,“关于那个纹身,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04“真相?”我看着她,觉得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可笑,
“真相不就是你们俩有一腿,还合伙骗我吗?”白璐的眼神暗了一下,她掐灭了手里的烟,
丢进垃圾桶。“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她的语气不容置喙。我本不想理她,
可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那个纹身,不是为了爱情。”她说,
“是为了赎罪。”赎罪?我愣住了。最后,我还是上了她的车。车子一路向西,开出了市区,
往郊区的方向驶去。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警惕地问。“一个……能让你看到真相的地方。”白璐专心开着车,没有看我。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个看起来已经废弃的采石场停下。白璐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下车吧。”我跟着她下车。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积着墨绿色的水,
看起来深不见底。周围乱石嶙峋,一片死寂。“这是哪儿?”我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十五年前,这里不是这样的。”白璐走到悬崖边,看着脚下的深坑,声音里带着一丝飘忽,
“那时候,这里还有工人在作业,到处都是机器的轰鸣声。”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