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拔去的情丝，你倒勤勉，短短时间便拔了三根。”
裴照夜没有回话，正咬着牙忍痛不发出惨叫。
拔前两根时，他痛得满地打滚，如今，却好像已经逐渐麻木。
就像是随着他感情的逐渐消失，连痛觉也迟钝起来。
感受到裴照夜受伤，枯无剑却瞬间飞起来，护主般挡在裴照夜身前。
看见这锈迹斑斑的烂剑，掌门古井无波的瞳孔却骤然一颤。
他认识这剑。
此剑乃是无极宗第一任宗主的本命神剑，自宗主升仙后便再未出鞘。
而后山本没有剑冢，是因为这剑沉寂在此，才渐渐成了剑冢。
心中震动，但看着裴照夜踉跄远去的背影，掌门却什么也没说。
裴照夜回到竹楼，就见到一白色身影。
是秋沉水。
裴照夜怔了怔，还是恭敬跪下。
“师尊找我所为何事？”
秋沉水没说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衣着单薄的裴照夜，心中划过异样。
莫名的，她总觉得如今的裴照夜与从前不同，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
半晌，她隐去眼底的神情，将一把剑递给裴照夜。
“今日你的剑坏了，给你换一把新的。”
新的？
裴照夜看着眼前的剑，却哑然失笑。
“这是师弟的从前的配剑吧？”
剑刃锋利，剑柄上镶嵌着的名字，赫然是付盛寒从前的配剑。
在秋沉水给他换了把更好的剑后，这剑便没在见过了。
却不想，会被当做给自己的‘补偿’。
见裴照夜不为所动，秋沉水目光沉了下来。
她冷声道：“今日之事是扶桑心浮气躁，可他是你师弟，你难道还要和他计较不成？”
“阿寒心善可怜你失了剑，这才将此剑赠予你，虽然是他用过的，但也比你……”
秋沉水的话戛然而止，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可裴照夜却知道她的意思。
——虽是付盛寒用过不要的，但也比他从前的要好太多。
心底有一瞬间刺痛，又归于平静。
从前，他看着秋沉水对付盛寒的好痛彻心扉。
可现在，他却豁然开朗，明白了这世间缘法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师尊疼爱小师弟，所以偏心于他，这很正常。
他无法强求师尊的心，但幸好，只要没了七情，心便再也不会难过了。
接过剑，裴照夜深深拜下。
“多谢师尊。”
秋沉水当即转身就走。
裴照夜垂下的目光看见她腰间系着一枚坠着流苏的绣花香囊。
一看便知是出自付盛寒的手。
裴照夜记得，从前这样的香囊他跟同门师妹学做过不少，可秋沉水一次也没有戴过。
当时她说她不喜香囊。
原来她不喜的，从来都是他而已。
裴照夜抬手，轻轻按着心口，心脏在跳，却没有再多一丝的波动。
七情去三，无怒无喜，亦无嫉。
几日后，裴照夜被叫到执剑峰。
所有弟子齐聚，秋沉水清了清嗓：“仙门大比马上开始，符篆和炼气不必我们执剑峰出人，此次斗法便让盛寒去，至于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