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这方印章……哪儿来的？！」
雅集斋老板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戳在林凡脸上，声音里的激动和审视藏都藏不住，听得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还是问到这个了！
林凡吸了口气，来之前他就琢磨过这问题，早准备好了说辞。他脸上努力装着镇定，还带了点恰到好处的懵：「我爷爷以前留下来的，一直扔老家角落里吃灰，最近收拾房子才翻出来。看着年头挺老，就想着拿来让人瞅瞅值不值钱。老板，这……这东西不对吗？」
他这话半真半假，全推给过世的老人，是最常见也最难查证的理由，表情也控制得刚好，像个完全不懂行、只是碰运气的小年轻。
老板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像要找出点什么破绽。但林凡眼神干净，甚至还显得被老板这反应搞得有点无措。
盯了半天，老板目光稍微松了点，也许是信了，也许是觉得深究没意义，注意力又全回到那枚印章上，语气一下子热切起来：「不对？不是不对！是太对了！捡着宝了啊小伙子！」
他拿起手电，对准刚擦出来的一小块地方照过去。强光一打，那黑乎乎的石头竟透出温润澄黄的亮光，里面仿佛有金丝在隐隐流动，好看得惊人。
「你看这光！这透亮劲儿！还有这萝卜丝纹！」老板声音都有点抖，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我没走眼，这八成是块上好的寿山田黄！看这包浆和做工，肯定是清中的老物件！最关键的是这刻款……」
他又小心蘸了点水，在印章侧面轻轻擦了几下。污垢褪去，露出几个纤细古旧的刻字。
「白…石…心…赏……」老板一个字一个字认出来，呼吸更急了，「这…这搞不好是齐白石老人自用或鉴赏过的印啊！虽然还得仔细清理再考证，但光这石料和年份，已经了不得了！」
林凡心跳得咚咚响，系统鉴定再次应验！齐白石！居然真跟这位大师有关！
他强压激动，继续装小白：「齐白石？画虾的那个？这……这很值钱吗？」
「值钱？何止是值钱！」老板放下放大镜，眼神复杂地看向林凡，羡慕又感慨，「小伙子，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这方章要最终确定跟白石老人有关，那价值根本没法估。就算无关，单它本身也是妥妥的收藏级宝贝。」
他琢磨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这么着，你要愿意出，我们雅集斋给你个实诚价。三十万！现金现结，立马能转账！」
三十万！虽然比系统估的最高价四十万低点，但考虑到急着出手和人家要担风险，这价已经远超林凡想象了！三百变三十万，翻了一千倍！
林凡觉得喉咙发干，努力不让狂喜露出来，假装慎重地想了想，然后点头：「行，我看老板您是个实在人，三十万，成交。」
半小时后，林凡揣着手机里刚到的、热乎乎的三十万，脚步有点飘地走出雅集斋。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头一回觉得这城市挺顺眼。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马上告诉张伟的冲动，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置办身行头。人靠衣装，想不被人看扁，首先得把这身「穷酸气」换掉。
他直奔市中心商场，没再缩手缩脚看价签，而是挺直腰板走进一家中档男装店。在店员略带打量的目光里，他淡定地挑了套合身的休闲西装和一双质感不错的皮鞋，还加了块简约的手表。
从试衣间出来，镜子里的人简直脱胎换骨。衣服合身，衬得身形笔挺，新行头盖住了之前的落魄，眼里有了自信的光彩，比什么名牌都提气。
「就这套。」他刷卡付钱，小一万花出去眼都没眨。看着店员瞬间变热情的笑脸，林凡心里有点感慨，也更清楚自己以后该怎么走了。
焕然一新的林凡没回家，直接打车回了公司。虽然请了病假，但他得找个合适的场合，让某些人「偶然」发现他的变化。
果然，一进办公区就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几个平时不怎么搭理他的女同事凑在一起低声嘀咕。
「那是……林凡？」
「哇，他今天怎么……换人设了？还挺帅！」
「这身不便宜吧？发财了？」
林凡没理这些议论，径直走向自己工位。他能感觉到一道冷飕飕的目光从经理办公室那边射过来——是王硕。
王硕看着简直像换了个人的林凡，尤其那身明显不便宜的衣服，眉头拧得死紧，脸上闪过嫉妒和疑惑。这穷小子昨天还那副衰样，今天怎么就支棱起来了？中彩票了？还是攀上高枝了？
林凡刚坐下没多久，内线电话就响了，王硕叫他进去。
「哼，这就憋不住了。」林凡心里冷笑，整了整衣领，坦然走了过去。
「王经理，您找我？」林凡推门进去，语气平常。
王硕靠在椅背上，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皮笑肉不笑地说：「林凡，行啊。病假条呢？我看你这样，可不像病了去医院了啊。怎么，搭上富婆了？还是家里拆了？」
话里的酸味和恶意都快溢出来了。
林凡早想好了应对，微微一笑：「劳经理关心，小感冒，去医院开了药就好多了。衣服嘛……昨天老家来个亲戚，非送我这套，推不掉，让经理见笑了。」
这话回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旷工，又模糊了钱哪来的，反而让王硕一拳打空，心里更疑神疑鬼。
王硕冷哼了一声，明显不信，但也挑不出刺，只好转回工作故意刁难：「病好了正好。下午总部苏总要来听上季度项目复盘，你准备下，会上你主汇报。」
林凡心里一动。苏总？就是那个传说背景硬、长得漂亮但作风狠的苏晴？公司里不少男同事的梦中女神，也是王硕拼命想巴结的主。
这项目复盘，核心数据和难点全是他做的，但王硕之前为了凸显自己，把PPT搞得花里胡哨，尽塞些虚的，反而把关键数据弱化了。现在临时让他去汇报，明摆着是要他当炮灰去触苏总霉头，出了问题正好甩锅。
换做以前的林凡，这会儿肯定慌了。但现在，他只平静地点点头：「行，经理。」
王硕看他这么淡定，反而有点意外，挥挥手让他出去，心里嘀咕：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等下午会上被苏总问趴下，看你怎么收场！
下午两点，会议室。
项目组核心成员都到了，王硕坐在主位旁边，有点紧张地扯了扯领带。
门开了，一股清冷气息透进来。众人抬头，看见一个穿白色西装套裙、个子高挑的年轻女人走进来。长得极漂亮，但眉眼间带着疏离和冷感，目光一扫，自带气场。
正是副总苏晴。
「开始吧。」她坐下，言简意赅，声音清脆冷静。
王硕立马堆起笑，抢先开口，巴拉巴拉说了一通项目的「战略意义」和「宏伟愿景」，全是空话套话。
苏晴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纤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王硕说完，给林凡使了个眼色，让他接数据部分。
林凡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投影前。目光和苏晴短暂碰了一下，对方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讶异，也许是因为他这身不同往常的打扮，也许是因为他眼里那份不一样的镇定。
他开始汇报。没照搬王硕那华而不实的PPT，而是直接切入核心，用清晰的数据图表展示成果、分析问题、总结教训。语气不卑不亢，逻辑清楚，重点明确，所有数据随手就来。
这都是他亲手做的东西，讲起来自然流畅。
王硕脸色开始难看，因为林凡完全跳过了他准备的「吹嘘」部分。
果然，苏晴打断了他，问题犀利直接：「林工，据你分析，三季度用户增长率没达预期的主因是什么？你刚提的渠道转化率数据，和市场部提供的对不上，以哪个为准？依据是什么？」
这几个问题很刁钻，直打要害，要是没准备，立马就得露怯。
王硕心里暗喜，等着看笑话。
但林凡只是稍顿了一下，就从容接话：「苏总，主因是竞争对手Q3推出了针对性很强的补贴策略，截流了部分中低端用户。数据出入方面，我用的是后台直接抓取的原始行为数据，经过清洗去重。市场部数据可能包含了部分无效点击和重复计算，这是我做的两份数据详细对比和分析，请您过目。」
他操作电脑，调出份准备好的详细数据对比表，清清楚楚。
苏晴看着屏幕，又看看台下这个从容不迫、句句扎实的年轻人，清冷的眼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欣赏。她之前对这个沉默寡言、似乎总被王硕压着的年轻人没什么印象，但今天，他的表现完全不同。
后面几个问题，林凡也都接得稳稳的，数据扎实，分析到位。
会议结束，苏晴合上笔记本，目光又一次落在林凡身上，难得地多问了一句：「这数据分析是你独立做的？」
林凡点头：「是，苏总。」
苏晴微微颔首，没再多说，起身走了。
但她最后那眼神和那句问话，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会议室静下来。王硕脸色阴沉得能滴水！他本想让林凡出丑，结果反让他在苏总面前露了脸！尤其苏晴最后看林凡那眼神，让他嫉妒得冒火！
「林凡！」王硕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改汇报内容的？！还有没有点纪律！」
林凡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经理，我只是回答了苏总的问题。而且我觉得用真实数据说话，更能反映项目实际情况。」
「你……」王硕被噎得说不出话，周围同事看来的目光更让他脸上发烫。他感觉自己经理的权威被狠狠挑战了。
「好！很好！你给我等着！」王硕扔下句狠话，怒气冲冲摔门走了。
林凡懒得理他，收拾东西回工位。几个平时关系还行的同事悄悄对他竖大拇指。
刚坐下，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就两个字：「苏晴」
林凡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他点了通过，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方消息已经过来了。
苏晴：「林工，今天会上你提的数据源处理方法，我有点兴趣。有些细节想探讨下，方便吗？」
林凡吸了口气，回复：「方便的，苏总您说。」
苏晴：「邮件来回太麻烦。这样吧，下班后要有空，公司楼下『蓝湾咖啡』，我请你喝一杯，当面聊。」
手机屏幕上，「蓝湾咖啡」四个字亮着，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赶上秒表了。
苏晴？那位全公司男生都不敢直视的冰山女神苏总，居然主动约他？就因为开会时他数据讲得溜？
林凡赶紧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大概率不是因为他突然变帅了，而是他今天在会上展现的「超常发挥」引起了注意。可能……还有这身新衣服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