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弃尸荒野?毒医初现惊京城!**夜,浓得化不开。
刺骨的阴冷是唤醒凌若曦的第一种感觉,比死亡更甚的寒意钻心蚀骨。紧接着是剧痛,
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尤其是喉咙和腹部,火烧火燎,仿佛吞下了烧红的炭块。
窒息感如影随形。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凌家那间用来软禁她的、却也比她在王府住所华丽数倍的闺房,
也不是夜王府那冰冷压抑的寝殿。是墨蓝色的、缀着几颗惨淡星子的天幕,
以及……扭曲盘桓的枯枝败叶的剪影。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
几乎让她立刻干呕起来,喉咙的灼痛因此更加剧烈。她动了动手指,
触碰到的是冰冷潮湿、硌人的泥土,还有……某种半腐烂的、软塌塌的东西。
凌若曦猛地缩回手,挣扎着想坐起身,全身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无力。这是哪里?
记忆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盏,碎片扎得她脑袋嗡嗡作响。……母亲病重,
凌府……姐姐凌婉柔端来的那杯“暖身”的酒……喝下后撕裂般的腹痛……父亲冷漠的眼神,
母亲……她那总是哀愁又怯懦的生母,
那时却别开了脸……凌婉柔得意的、压低的声音:“好妹妹,安心去吧,你的福气,
姐姐替你享了……”……无尽的黑暗……她被扔掉了。像一袋垃圾,被丢弃在了这乱葬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痉挛。这就是她的亲人,她存在的意义,
就是在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后,被彻底清除,以便给那个所谓的“福星”姐姐腾位置。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她冰冷的心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愤怒中,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
更多混乱的画面汹涌而至!不再是凌家那个怯懦、隐忍、渴望一丝亲情的“灾星”庶女。
是火焰!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古朴的殿宇楼阁,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嘶吼:“曦儿走!记住我们幽谷的传承!活下去!
”……剧烈的头痛……逃亡……无尽的黑暗和寒冷……然后才是被凌家仆人发现,带回府中,
因为那与凌婉柔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幽谷……凌家对外只知他们是没落的医药世家,
却不知他们真正的核心传承是毒与蛊!而她是幽谷最后的传人,凌若曦!
失忆的她像一张白纸,被凌家随意涂抹,安上“灾星”的名头,圈养起来,
成为随时可以牺牲的替身。替嫁是如此,如今的替死,亦是如此。
所有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原来,她不是无根的浮萍,她曾有来处,
有真正视她如珍宝的家人,有傲立于世的资本!是凌家,剥夺了这一切,利用了她的空白,
如今还要夺走她的性命!“嗬……嗬……”她想放声大笑,
喉咙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响。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泥滑落,却不是悲伤,
而是极致的愤怒和觉醒后的冰冷。她不能死在这里!幽谷的仇未报!凌家欠她的债未偿!
凌婉柔,正顶替着她的身份,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甚至可能玷污她幽谷传人的清名!
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地燃烧起来。她艰难地转动脖颈,观察四周。月色昏暗,
依稀可见层层叠叠、随意丢弃的尸骸,有些已是白骨,有些半腐,蚊蝇嗡嗡地盘旋着。
她的“新坟”很浅,只是被草草掩埋了一层薄土,一场大雨或许就能冲垮。
看来凌家连给她挖个深坑的耐心都没有。剧烈的痛苦和虚弱感再次袭来,
那杯毒酒的毒性仍在肆虐。凌若曦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了血腥味,靠疼痛维持着清醒。
幽谷秘传的心法……她试着在体内运转那几乎被遗忘的路线。
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的一丝暖流,从丹田死寂的废墟中艰难地被撬动,
开始缓慢地、如同蜗牛爬行般流转。所过之处,撕裂的痛楚似乎减轻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有效!但这还远远不够。这具身体太虚弱,中毒已深,失血过多,心法也只能吊着她一口气。
毒……她需要以毒攻毒!或者,至少找到能缓解眼下危机的草药!乱葬岗这种极阴之地,
往往也会生长一些特性极端的药草或毒物,寻常医者避之不及,但对幽谷传人而言,
或许是救命稻草!她屏住呼吸,忽略那令人作呕的臭气,仔细分辨空气中的味道。
腐烂……潮湿……忽然,一丝极淡的、带着腥甜的异样气息飘入鼻腔。是“腐骨草”!
、这种毒草喜阴,常伴尸骨而生,汁液有剧毒,能麻痹神经,腐蚀血肉,
但其根茎在特定情况下,经过巧妙处理,却能暂时激发人体潜能,压制更复杂的毒素,
只是副作用极大。方向……在东边稍微干燥点的坡地附近。凌若曦眼中燃起一丝狠厉的光。
没有犹豫的余地了!她开始用尽全身力气,刨开身上的浮土。手指很快被碎石和枯枝划破,
鲜血混着泥泞,钻心地疼。但她仿佛感觉不到,只是机械地、拼命地挖掘。一寸,
两寸……终于,上半身挣脱了出来!冰冷的夜风灌入,让她打了个寒颤,
却也带来了更多生机。她喘息着,歇了片刻,继续向东边爬去。每移动一下,
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不甘和怨恨支撑着。找到了!
几株灰黑色、叶片蜷缩、形态丑陋的小草,紧贴着一具半腐的尸骸生长着,
在月光下透着不祥的气息。凌若曦毫不犹豫地拔起一株,也顾不上脏污,
直接将那带着土腥味的根茎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苦涩、辛辣、难以言喻的怪味瞬间充斥口腔,紧接着一股灼热感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
仿佛吞下了一块烙铁!“呃!”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浑身剧烈颤抖,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潜能被强行激发的痛苦,不亚于再次经历一场酷刑。
但与此同时,一股野蛮的力量也从身体深处涌出,暂时压下了毒酒带来的虚弱和剧痛。
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手脚也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挣扎着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腐骨草的效力持续不了太久,而且凌家发现“尸体”不见了,
一定会派人来查探!她刚迈出两步,远处忽然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和灯笼摇晃的光线,
还有人声!“……真是晦气,大半夜来这种鬼地方!”“少废话,老爷吩咐了,
务必确认那灾星死透了,再补上几刀,扔远点喂狼!可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办完差事回去喝酒……”凌家的人!来得真快!
凌若曦心脏猛地一沉,迅速环顾四周,无处可躲!她现在的状态,根本跑不远!
眼看灯光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
绝望再次攫住了她。不!她刚找回自己,绝不能死在这里!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旁边那几株剩下的腐骨草上,一个疯狂而狠毒的念头瞬间成型。
她飞快地扯下几片腐骨草毒性最强的叶片,挤出那浑浊腥臭的汁液,
涂抹在自己刚刚爬行时留下的、染血的手印和拖痕附近的一块尖锐石片上。然后,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用石片划破自己的手臂旧伤附近,
让新鲜的血液滴落在涂了毒汁的石片边缘和下方的泥土里。做完这一切,她屏住呼吸,
用尽最后恢复的力气,悄无声息地滚入旁边一个刚被野狗刨开不久的浅坑,
拉过一具散发着恶臭的腐烂尸骸半挡在自己身上,彻底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停滞了。
冰冷、粘腻、无法形容的恐怖触感包裹着她,但她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两个家丁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咦?埋人的地方是这儿吧?土怎么被刨开了?”“妈的!
真不见了?难道没死透自己爬走了?”“快看!这里有血!还有爬的痕迹!
”一个家丁发现了凌若曦故意留下的痕迹,指着那块涂了毒汁的石片和血迹,“往那边去了!
肯定没跑远!快追!”另一个家丁下意识地弯腰,
片仔细看看:“这石头上有血……”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石片边缘沾染了毒液和鲜血的地方。
“啊——!”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瞬间划破了乱葬岗的死寂!那家丁猛地缩回手,
只见他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肿胀,并且那黑色还在飞速沿着手指向上蔓延!
剧烈的疼痛让他满地打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怎么回事?!老三你怎么了?!
”另一个家丁吓得魂飞魄散,灯笼都掉在了地上。就这么片刻功夫,
那中毒的家丁整只手已经变得漆黑,皮肤开始溃烂流脓,他双眼暴突,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竟然连呼救都喊不出来了,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死状极其可怖!剩下的那个家丁吓得屁滚尿流,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同伴迅速腐烂发黑的手,
又看看幽深恐怖的乱葬岗,哪里还敢细查。“鬼……有鬼啊!灾星变鬼来索命了!!
”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丢下同伴的尸体和灯笼,疯了一样向京城方向逃去,
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直到那仓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
凌若曦才猛地从尸堆里坐起来,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充满腐臭的空气。
她看着那个中毒身亡、死状凄惨的家丁,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这只是开始。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那尸体旁,面无表情地从他腰间搜出钱袋,
又捡起那掉落在地的、还算完好的灯笼,吹熄了里面的烛火。然后,
她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沾满污秽的嫁衣外衫,扔在那具尸体上,
又从旁边拖过一具无名白骨压在上面。制造一个“凌若曦”已经彻底消失,
并且此地发生诡异惨案,连来找寻的家丁都遭了殃的假象。做完这一切,
腐骨草带来的力量也开始消退,剧烈的反噬和原有的伤痛再次袭来,她眼前一黑,
差点栽倒在地。不能倒下!她死死咬住嘴唇,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辨认了一下方向,
朝着与京城相反、更偏僻荒凉的郊野踉跄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天边,
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寒冷。……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锦瑟院。
这里本是王妃凌若曦(替嫁版)的居所,如今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凌家嫡女凌婉柔。
房间里的熏香已经换成了她最喜欢的、味道馥郁缠绵的“暖情香”,
而非原来那个灾星用的清冷寡淡的梨香。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摆满了多宝阁,
华美的云锦纱幔低垂,处处彰显着新主人的受宠与地位。凌婉柔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那张与凌若曦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充满了志得意满。从今天起,
她就是摄政王妃凌若曦!那个卑贱的灾星拥有过的一切,荣华富贵、尊贵身份,
还有那个……如神祇般俊美无俦又权势滔天的男人,都是她的了!虽然昨晚王爷并未留宿,
只是匆匆一见就被宫务唤走,让她有些失落,但来日方长。
她对着镜子练习着那个灾星惯有的、怯生生又带着点哀愁的表情,务必做到天衣无缝。
侍女叶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盏参茶进来:“**,您一夜未眠,喝点参茶补补神吧。
”凌婉柔接过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问道:“王爷……还没回府吗?”“回**,
王爷昨夜入宫后至今未归。听闻是陛下病情又有反复,王爷一直在宫中处理政务。
”叶儿低声回道,小心观察着凌婉柔的脸色。凌婉柔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
努力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陛下洪福齐天,定会无恙的。只是王爷如此辛劳,
真是让人心疼。”这副模样,倒是学了七八分像。叶儿连忙附和:“**心善,
王爷知道了定然欣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王妃,王爷回府了,
正往书房去呢。”凌婉柔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快,把我昨日亲手炖的燕窝羹带上,
我去看看王爷。”她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完美无瑕,才带着叶儿,
端着燕窝羹,袅袅婷婷地向夜玄宸的书房走去。书房内,
夜玄宸刚脱下沾染了夜露寒气的墨色大氅。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连续一夜的宫廷争斗和政务处理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放站在一旁,
低声汇报着:“……凌家那边已经处理干净,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王妃……呃,
凌二**的尸身……”夜玄宸揉了揉眉心,声音听不出情绪:“找个地方,妥善埋了。
”毕竟做了三年夫妻,即便无关情爱,一份基本的身后体面,他还不至于吝啬。“是。
”周放应道,犹豫了一下,又说:“王爷,您离府这两月,王妃她……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
昨日归来后,属下觉得……气息似乎略有不同?”他说得很含蓄。夜玄宸动作一顿,
抬眸看向周放。他不是没察觉。昨晚匆匆一见,那张脸依旧,但那双眼睛深处,
似乎藏着一丝他熟悉的怯懦畏缩之外的东西,一种……急于掩饰的兴奋和贪婪。还有那熏香,
浓郁得让他不喜。但他此刻心绪不宁,并非全为此事。昨夜宫中,天子病榻前暗流汹涌,
几方势力角逐,他甚至无暇细想府中之事。那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
似乎还没重要到需要他立刻费神甄别。“许是归家了几日,心境略有变化。”他淡淡道,
暂时将这点异样压了下去,“让你查北境军饷亏空案,进展如何?
”周放立刻神色一凛:“已有眉目,牵扯到……”话音未落,
书房外传来轻柔的通报声:“王爷,妾身给您送些羹汤来。”是“凌若曦”的声音。
夜玄宸皱了皱眉,他书房重地,从不允许后宅女眷随意靠近,她以往也从未如此不懂规矩。
“进来。”凌婉柔端着托盘,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她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凌若曦那细声细气的语调:“王爷辛劳了一夜,妾身炖了燕窝,
您用一些暖暖胃吧。”她说着,走近书案,将托盘放下,拿起白瓷盅,亲自舀了一勺,
吹了吹,便要送到夜玄宸唇边。动作间,那浓郁的暖情香更加直接地扑面而来。
夜玄宸的眉头瞬间锁紧,猛地偏头避开。这香气……甜腻得令人头晕!他记忆中,
那个女人身上总是带着极淡的、若有似无的清冷梨香,是他军中归来、满身血腥戾气时,
唯一能让他稍稍宁神的气息。虽然他从未表露过,甚至时常挑剔她,但那味道早已习惯。
如今这浓香,刺鼻至极!“你换了熏香?”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不容错辨的厌弃。
凌婉柔递勺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变得慌乱起来:“臣、臣妾只是觉得近日天寒,
故而换了些暖香……”她没想到王爷嗅觉如此敏锐,反应如此之大!
夜玄宸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试图从中找出破绽。是她?还是……真的只是换了熏香?
他想起周放方才的话,心中的疑云再次浮现。但他此刻被政务和那莫名的烦躁占据,
无暇深究,只不耐地挥了挥手:“重了,不及你以前用的好,换回来。”凌婉柔心中一惊,
连忙低头应道:“是,臣妾知错了,回去就换。”手心却已沁出冷汗。夜玄宸不再看她,
目光重新投向案上的卷宗,下了逐客令:“羹汤放下,你退下吧。无事不要来书房。
”冰冷的态度,毫不掩饰的疏离。凌婉柔脸上的血色褪尽,屈辱和一丝恐惧涌上心头。
她不敢多言,讷讷地行了个礼,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出书房很远,她才停下脚步,
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心脏怦怦直跳。“叶儿!”她抓住身旁的侍女,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
“他发现了?他是不是发现了?!”叶儿吃痛,却不敢挣脱,连声安慰:“**放心,没有!
王爷只是不喜香味浓烈而已!您别自己吓自己!”凌婉柔却心有余悸,
夜玄宸刚才那冰冷的眼神,让她如坠冰窟。这和预想中的温情脉脉完全不同!“快!
回去就把所有熏香都换成梨香!立刻!马上!”她尖声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变形。
……京城之外,荒郊破庙。凌若曦拖着重伤的身体,
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栖身的废弃山神庙。她瘫倒在积满灰尘的角落里,再也支撑不住,
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冻醒。天光早已大亮,从破败的窗棂照射进来,
形成一道道光柱,灰尘在光中飞舞。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腐骨草的反噬开始显现,经脉隐隐作痛,原有的毒性也未完全清除,
失血和虚弱让她头晕眼花。必须尽快疗伤,并且弄到食物和更隐蔽的住所。
她摸了摸从那个倒霉家丁身上搜来的钱袋,里面只有几块碎银子。远远不够。
目光落在破庙角落里生长的几株不起眼的灰绿色小草上——‘凝血草’,最常见的止血药材,
但年份足够的老株,其根茎经过特殊提炼,能制成效果不错的金疮药,
对江湖人来说必不可少。一个计划在她脑中迅速形成。她挣扎着起身,采集了那些凝血草,
又根据记忆,在破庙周围找到了另外几种辅药。没有工具,
她就用捡来的破瓦片小心煅烧、研磨。整整一天,她耗尽心力,
利用这有限的条件和脑海中复苏的幽谷秘术,
终于提炼出了一小撮品质远超市面寻常金疮药的淡黄色药粉。她将药粉小心地分成两份,
一份用于处理自己身上最严重的伤口。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阵清凉,血很快便被止住,
疼痛也大为减轻。幽谷出品,果然非凡。另一份,她用干净的树叶包好。夜幕再次降临。
京城某处鱼龙混杂的黑市角落,多了一个兜售“祖传秘制金疮药”的瘦弱身影。
她穿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宽大破旧的男装,脸上涂着泥灰,声音嘶哑低沉。起初无人问津,
直到一个浑身是血、显然刚经历过械斗的汉子被同伴搀扶着经过,伤口流血不止。
凌若曦走上前,嘶哑道:“试试这个,无效分文不取。”那汉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死马当活马医地让她撒上药粉。奇迹般的,血流几乎瞬间止住,
伤口甚至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疼痛大减!“神了!这药神了!”汉子又惊又喜,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凌若曦趁机抬高价格,
那汉子爽快地付了远超寻常药价的银子,剩下的那一小包药也被其他人迅速抢购一空。
握着那几块沉甸甸的、还带着体温的银子,凌若曦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道里。她的第一步,
终于迈出去了。而此刻,摄政王府书房。夜玄宸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
周放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王爷,派去乱葬岗处理……凌二**尸身的人回来了。”“说。
”周放的声音有些异样:“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发现凌家派去灭口的两个家丁,一死一逃。
死的那个……中毒身亡,死状极惨,像是触碰到极厉害的剧毒。
现场有挣扎痕迹和……一件被撕破的王妃旧衣。初步判断,
像是……凌二**的尸身可能被什么毒物拖走,或者……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
那个逃走的家丁疯疯癫癫,满口胡言,只说有鬼索命。”夜玄宸执笔的手顿在空中,
墨点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氤开一团污迹。他抬起眼,眸色深不见底。“鬼?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这世上,哪来的鬼。”“继续查。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活要见人,
死……也要见到能证明她彻底消失的东西。另外,加派人手,盯紧凌家,
特别是本王那位‘王妃’的近况,事无巨细,一一报来。”“是!”周放心头一凛,
知道王爷终于对这件事上了心。夜玄宸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冷的夜风涌入。空气中,
似乎隐约飘来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梨花香,但仔细去闻,又什么都没有。
那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你到底是真的死了,化为了冤魂?
还是……藏着什么连本王都不知道的秘密?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难测。好的,
这是根据第二章简介改写的章节内容:**第二章王爷旧疾犯,
诡面圣手惑人心**日子一天天过去,凌婉柔在摄政王府的日子,并未如预期那般春风得意。
那日书房被斥退后,她战战兢兢,当真将所有的熏香都换成了清冷的梨香,日夜熏染,
恨不得将自己腌入味。她学着记忆中凌若曦的步态、声调、甚至低眉顺眼的姿态,
一举一动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再被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瞧出破绽。夜玄宸似乎忙于朝务,
并未再过多关注她。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却又生出另一种不甘和焦虑——他竟对她如此冷淡!那个灾星到底有何魅力,
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允许她占据王妃之位三年?她试图在膳食上下功夫,
打听来夜玄宸偏好的口味,让厨房精心准备了送去,却往往只得一句“王爷正在忙,
心意领了”便被周放挡了回来。她甚至鼓起勇气,在他晚归时侯在院门口,披着单薄的衣衫,
做出弱不禁风、翘首以盼的姿态。夜玄宸倒是停下了脚步,深眸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看到她心虚发抖的灵魂深处。他却只是淡淡道:“天寒,
回去歇着吧。”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关切,更像是一句敷衍的命令。
凌婉柔回到温暖如春的锦瑟院,摔碎了一套最喜欢的琉璃茶具。叶儿吓得跪在地上,
连声劝慰:“**息怒,王爷只是事务繁忙,并非不喜**……您看,
王爷不是也没去别人那里吗?”这话稍稍安抚了凌婉柔。是啊,只要她坐稳这个位置,
天长日久,总有办法让他看到自己的好!她对着镜中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或许是终日惶恐,
或许是别的缘故),仔细敷上胭脂,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她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
都被隐在暗处的眼睛记录下来,事无巨细地呈报给书房里的男人。“王妃近日饮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