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暴雨夜巡视废品收购站,我在废品堆里发现了个活人。西装革履的男人浑身是血,
昏迷前攥着我的衣角:“别报警……”我把他拖回小仓库,
擦干净脸才发现——竟是电视上常露面的顾氏太子爷。三天后他高烧醒来,
第一句话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我气得摔了毛巾:“废品收购站捡的!
要灭口早把你剁碎了喂野狗!”他盯着我破旧制服上的工牌:“叶蓁?名字不错。
”“记住它,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兼债主。”2豆大的雨点凶狠地敲在铁皮屋顶上,
整个废品收购充斥着腐烂的酸气、霉味,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浊臭。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裹紧了身上那件硬邦邦的旧雨衣。这种鬼天气,
连野狗都缩回了窝里。手电筒光束扫过一个巨大的破沙发残骸时,猛地顿住。不是老鼠,
太大。也不是野狗。我屏住呼吸,攥紧了手电筒。强光一点点移过去,终于聚焦。是一个人。
蜷缩在湿透的沙发残骸中间。昂贵的黑色西装被泥浆、血迹和不知名的污渍染得面目全非,
紧紧贴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额头上,雨水混着暗红的血丝,
从额角一道狰狞的伤口蜿蜒流下,滑过紧闭的眼睑、高挺的鼻梁,
最后没入同样沾满泥泞的衣领。我蹲下身,手指探向他的颈侧,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一下,
又一下。还活着。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报警?叫救护车?然后呢?警察盘问,
医院登记……我一个守着这巨大废品收购站讨生活的孤女,最怕的就是这些麻烦缠身。
更何况,这人西装革履,出现在这种地方,浑身是伤,怎么看都透着股要命的邪乎。
就在我犹豫的刹那,地上的人眼皮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竟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他沾满泥污的手指,猛地抬起来,一把攥住了我雨衣下摆的衣角。他的嘴唇翕动着,
声音嘶哑得几乎被暴雨声完全吞噬:“别……报警……”最后一个音节吐出,
他眼中的那点微光彻底熄灭,头一歪,攥着我衣角的手也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再次陷入昏迷。
“算我倒霉!”我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认命地弯腰,
抓住他冰冷沉重的手臂,使劲往自己背上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勉强把他半背半拖地弄起来,
一步三滑地朝着我那间用来堆放工具和偶尔歇脚的小仓库挪去。
仓库里弥漫着机油、铁锈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
光线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我把人直接放在了铺着几张旧纸板的地上,喘着粗气,扯掉雨衣,
找来还算干净的毛巾和一盆温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额角那道翻卷的皮肉,
一点点擦拭掉他脸上、颈间的泥污和半干的血迹。水一遍遍换,毛巾染成了脏污的粉色。
当那些碍眼的污垢终于被清除,一张极其年轻、过分俊朗的脸完全显露出来。
我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这张脸,在电视财经新闻里见过!
他是顾氏集团那个年轻得过分、被称为“太子爷”的掌舵人——顾承!我捡回来的,
竟然是这样一尊价值连城的“大佛”?天哪,我究竟是趟了什么样的浑水!
3仓库顶上的铁皮棚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角落里,那尊捡来的“大佛”躺在硬纸板上,
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却透出不正常的潮红,薄唇干裂起皮。我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烫得吓人。我翻箱倒柜,找出珍藏的半瓶烈酒,又拿来几条毛巾浸透了酒液。
仓库里唯一的破风扇被我拖到他旁边,对着他吹,希望能带走一点灼人的热度。
湿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覆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整整两天两夜,我几乎没合眼。
困极了就靠墙打个盹,稍有动静就立刻惊醒。喂他喝水成了最艰难的任务,
撬开他干裂的唇缝,用勺子一点点把温水灌进去。第三天傍晚,我正拧干一条毛巾,
准备再次给他擦擦滚烫的脖颈。突然,纸板上的人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那双紧闭了三天多的眼睛,猛地睁开了!锐利、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和……杀意!
瞬间锁定了站在他身侧的我。他死死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
裹挟着怀疑和**裸的敌意:“谁……派你来……杀我的?”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股被冤枉的邪火“噌”地窜起,瞬间烧掉了所有的疲惫和那点残留的同情。
手里的湿毛巾被我狠狠砸在他身上,溅起几点水渍。“杀你?”我气得声音都劈了叉,
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又猛地想起他那烫手的身份,硬生生在半空僵住。
“三天前那个暴雨天,**像条死狗躺废品堆里!浑身是血,就剩一口气吊着!
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把你这个**烦拖回来,又是擦又是喂水,守着你烧了三天三夜!
你早就死透了,骨头渣子都让野狗啃干净了!”我越说越气,声音在狭小的仓库里回荡,
盖过了外面淅沥的雨声:“我要真想灭口,趁你昏迷那会儿,直接把你剁碎了混进泔水里,
神不知鬼不觉!还用得着费这牛劲把你弄回来,伺候祖宗一样守着你?
这破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老鼠还简单!”我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
眼睛因为愤怒和睡眠不足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他。被我连珠炮似的吼了一通,
顾承眼中的杀意似乎凝滞了一瞬。他没有立刻反驳,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缓缓地、极其仔细地扫过我愤怒涨红的脸,然后,视线下移,
得发白、印着“垃圾处理中心”字样的旧工作服胸口——那里别着一个同样陈旧的塑料工牌。
“叶蓁?”他的声音依旧嘶哑,气息短促,却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容腔调,
“名字……不错。”那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或者一个有趣的发现?
完全不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我那股邪火刚被吼出去一点,
瞬间又被这轻飘飘、居高临下的腔调给点燃了。我冷笑一声,叉着腰,
俯视着靠在墙上、依旧狼狈却开始显露出某种可恶本性的男人:“顾总是吧?行,记住它!
”我用力点了点自己工牌上的名字,“叶蓁!从今天起,这俩字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兼债主!
你这条金贵的命,还有这三天的医药费、看护费、精神损失费……一分钱都别想赖!
”4债主?他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新鲜,眼底那丝玩味更浓了。他没有辩解,
也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怒,只是动了动那只没怎么受伤的右手,
一点点探进自己那件早已被泥泞和血迹彻底毁掉的昂贵西装内袋。片刻后,
他的手指抽了出来,指间捏着一样东西。是一枚袖扣。铂金的底座,造型极其简洁流畅,
却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上面镶嵌着一颗深邃的蓝宝石,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
也幽幽地折射出内敛而迷人的光泽。“这个,”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轻佻,
“抵这几天的……费用,够么?”顾承离开的那个清晨,仓库里空空荡荡,
只剩下硬纸板上模糊的人形压痕,和空气里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攥着那枚蓝宝石袖扣,它沉甸甸的,提醒着我那三天三夜不是一场荒诞的梦。
我没有试图联系他,那个世界离我太遥远,我只想当这一切从未发生。
我把袖扣塞进一个旧饼干盒的最底层,压在一堆零碎票据下面。然而,
平静只持续了不到两周。关于顾氏集团太子爷顾承“度假归来”便雷厉风行整顿内部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即便在我所处的底层圈子边缘也隐隐有所耳闻。财经新闻里,
顾氏股票经历了短暂波动后强势上扬,报道中提及顾承在董事会上展现的铁腕和掌控力,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我在废品收购站休息室的破电视前看着,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我知道,风暴的中心已经开始旋转,而我,
很可能就在风暴的边缘。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一个闷热的黄昏,
夕阳将废品收购站染成一片颓败的金红。几辆黑色轿车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卷起烟尘,
精准地停在了我那间孤零零的小仓库门口。车门打开,
下来一个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径直走向我。“叶蓁**?
我是顾承先生的助理,陈铭。”“顾先生派我们来取回他的物品。另外,
顾先生希望能亲自向您表达谢意,并了解一些关于他意外发生时的细节。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东西我可以还给他。”我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愤怒,翻出那个小小的铁皮盒,
取出那枚幽光流转的蓝宝石袖扣,递了过去,“至于见面?不必了。
”陈铭没有伸手去接袖扣:“叶**,您可能误会了。顾先生说了,
这枚袖扣是他抵给您作为医药费的信物,它现在是您的。但顾先生欠您的人情,
以及对您安全的考量,需要当面了结。”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请”的手势,
“车已经准备好了。”“安全考量?”我捕捉到了这个词,心头警铃大作,“什么意思?
”陈铭推了推眼镜:“顾先生认为,某些对您和他都构成威胁的人,
可能会因为您与他接触过而将您视为目标。留在这里,并不安全。请上车,叶**。
顾先生不喜欢等待。”我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陈铭身后那几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的保镖,
又环顾了一下自己这个破败、毫无防御能力的“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我知道,
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5将那枚烫手的袖扣紧紧攥回手心,最终,
我一言不发地走向了那辆如同黑色囚笼的轿车。车子驶离废品收购站,窗外的景象飞速变换,
从荒芜泥泞到整洁街道,再到摩天大楼林立的繁华核心区。最终,
车子滑入一座高耸入云的顶级公寓楼的地下专属通道。电梯无声上行,当沉重的防弹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整个城市璀璨夺目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河,匍匐在脚下。
顾承就坐在客厅中央一张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丝质睡袍,
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和一小片包裹着纱布的胸膛。脸色比在仓库时好了许多,
但依旧透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眼望来,
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掌控全局的从容。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仿佛在欣赏我踏入这个完全陌生世界的局促和震惊。“坐。”顾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
听不出情绪。我僵硬地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边,没有坐下,只是站着,像一根紧绷的弦。
我把那枚袖扣“啪”地一声放在大理石茶几上。宝石撞击石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袖扣还你,现在,放我回去。”顾承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那枚袖扣上,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叶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留给你?
又为什么让陈铭务必把你请来?”他拿起那枚袖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蓝宝石的切面,
眼神变得锐利。“这枚袖扣,独一无二,无法仿制。袭击我的人,目标非常明确,
除了我的命,就是要找到这对袖扣!”“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远航——我的好堂兄,
”顾承的声音冰冷,“他知道我回来了,知道我在清洗他的人。他更知道,
有一枚关键的袖扣落在了你手里。”“你说……”他抬眸,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
“那条被逼到墙角的疯狗会怎么做?是祈祷你守口如瓶,还是……让你这个唯一的变数,
永远消失?”他靠回沙发,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牢牢锁住我:“所以,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拿着这枚价值连城的袖扣,走出这扇门,回到你的废品收购站。
然后,祈祷顾远航的人找不到你,或者找到你时,会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他顿了顿,欣赏着我因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慢条斯理地抛出第二个选项:“第二,留在我身边。做我对外公开的救命恩人,
做我放在明处、引顾远航这条毒蛇出洞的诱饵。”“你休想!”我气得浑身发抖,
声音尖利起来,“顾承!你这是恩将仇报!把我当诱饵?你还有没有良心!”“是保护!
”顾承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压过了我的愤怒,“在我眼皮底下,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
你才是安全的!顾远航再疯,也不敢直接冲到这里来杀人!”他的语气缓和下来,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顾远航计划外最大的破绽!你出现在公众视野,
以恩人的身份站在我这边,会让他方寸大乱,更容易露出马脚!”6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投下长长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他俯瞰着脚下如同星河般的城市,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警告:“叶蓁,
从你在那个暴雨夜把我拖回仓库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和这场旋涡绑在一起了。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他微微侧头:“现在,你只能选择,是站在我这边,活下去,
拿到你应得的巨额报酬,彻底改变你烂泥一样的人生;还是……选择出去,
独自面对顾远航那条疯狗的獠牙,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垃圾堆里。”空气凝固了。
窗外是璀璨的不夜城,室内却冷得如同坟墓。那枚蓝宝石袖扣在茶几上幽幽地发着光,
像在嘲笑着我的天真。我看着顾承那副掌控一切、将我视为棋子的冷漠姿态,
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那张英俊又可恶的脸。但顾承的分析,像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
废品收购站的破败、生活的艰辛、死亡的阴影……这些压抑的现实,远比愤怒更有力量。
我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许久,我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声音嘶哑而充满屈辱:“顾承……你这个**!”顾承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他看着我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却又被恐惧和无奈浸透的眼睛,
淡淡开口:“很好。那么,欢迎来到风暴的中心,叶蓁**。从今天起,
你的身份是我的私人生活助理兼特别顾问。陈铭会安排好一切。
”他指了指客厅另一侧的一扇门,“你的房间在那里。记住,没有我的允许,
不要离开这层楼,也不要相信这层楼以外的任何人。”他顿了顿,补充道,
语气藏着一丝戏谑:“至于报酬,你会满意的。这枚袖扣,暂时还是你的护身符,好好保管。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我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强大、冷酷又精于算计的男人,
再也不是废品收购站里那个气息奄奄的落难者。我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华丽而危险的囚笼。
未来等待我的,是步步杀机的豪门倾轧,是与虎谋皮的致命游戏。我捡回来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场足以将我吞噬殆尽的滔天巨浪。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在这巨浪中,
努力抓住任何一块可能让我活下去的浮木,哪怕那块浮木,是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本身。
7顶层公寓的生活,对我而言,无异于一场华丽而窒息的囚禁。
我的“私人生活助理兼特别顾问”身份,更像一个荒谬的笑话。
顾承大部分时间待在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或者通过加密线路与人进行着我听不懂的、充满术语的交谈。
几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保镖轮班守在电梯口和紧急通道旁,与其说是保护,
不如说是监视。我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这层楼。我像个幽灵一样整日游荡。
那枚蓝宝石袖扣被我贴身藏在旧牛仔裤的口袋深处,坚硬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危险的处境。
第三天傍晚,当陈铭再次礼貌地建议我不要靠近落地窗,因为对面大楼可能存在狙击点时,
我终于爆发了。“顾承!我不是你的金丝雀!”我猛地将手里一本精装外文书砸在沙发上,
冲着紧闭的书房门吼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等着顾远航来杀我,
还是等着我发疯?”书房门无声地滑开,顾承站在门口,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衬衫,
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流畅的线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我的爆发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