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带着翠儿来到府门外。
果然看到赵子墨正站在那里，虽然一身狼狈，但精神头不错。
看来昨夜确实有人救了他。
"姑娘。"
赵子墨见我出来，立即上前行礼："多谢姑娘昨日救命之恩。"
我冷冷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他一愣，随即苦笑："是在下说错了话，姑娘虽未亲自出手，但若非府中下人心善..."
"下人心善？"
我打断他："我记得明明让人把你扔到城外，怎么成了心善？"
赵子墨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姑娘..."
"我不是什么姑娘。"
我淡淡开口："我是商家嫡女商如月，你一个落魄书生，有何事要见我？"
听到商如月这个名字，赵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原来是商**，在下赵子墨，此番前来是想..."
"是想报恩？还是想求我收留你？"
我的话让他又一次愣住。
前世的我见到他时，温柔善良，处处为他着想。
这一世我的冷漠，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下确实想报答**的恩情，但并非要求收留。"
赵子墨快速调整心态："在下略通文墨，若**不嫌弃，愿为府中当个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
我心中冷笑，前世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进入商家的。
"我商家的账房自有人负责，不需要外人。"
我转身就要回府，却听他在身后说道："**可知在下与贵府的渊源？"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什么渊源？"
"在下的父亲顾承志，当年与令尊是故交。"
顾承志？
我心中一震，顾言修的父亲不正是叫这个名字吗？
难道赵子墨就是顾言修？
"你说你父亲叫顾承志？"
"正是。"赵子墨点头，"只是家父早逝，在下为了躲避仇家，只好改名换姓。"
我暗自思量，如果他真是顾言修，那前世的一切就更复杂了。
他既是我的未婚夫，又改名隐瞒身份，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你是顾家的人，为何不直接报出身份？"
"仇家势大，在下不敢暴露身份，还望**体谅。"
赵子墨说得情真意切，但我已经不会再被他的演技欺骗。
"翠儿，让他进府。"
我终于开口："既然与我父亲有故交之情，也不好拒之门外。"
翠儿虽然疑惑，但还是按我的话去做。
赵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谢。
我没有理会，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现在可以确定，赵子墨就是顾言修，也就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只是他改名换姓接近我，必然另有图谋。
前世我傻乎乎地以为他是真心爱我，现在想来，他要的恐怕是整个商家。
既然如此，这一世我就陪他演这出戏。
"**，您真的要收留那个书生？"
翠儿担忧地问道："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正因为他不怀好意，所以才要留下他。"
我冷笑道："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防备。"
翠儿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敢再多问。
当天下午，王掌柜来向我汇报生意上的事。
"**，按您的吩咐，我已经开始整顿各处的账目。"
王掌柜拿出一堆账簿："发现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我翻看着账簿，每一笔糊涂账都让我心疼。
商家的底子本来很厚，却被温氏这样糟蹋。
"王叔，有把握挽回吗？"
"有是有，就是需要时间。"王掌柜犹豫道："还有一件事，您让我打听的那个顾言修..."
"查到什么了？"
"顾家确实曾是世家，顾承志与老爷也确有交情。"王掌柜压低声音，"只是顾承志死后，顾家被仇家斩草除根，只有一个儿子不知所踪。"
我心中一动："那个儿子叫什么？"
"顾言修。"王掌柜看了看四周，"**，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合上账簿："对了，府里新来了个账房，说是姓赵，你替我盯着点。"
王掌柜点头答应，心中却暗自疑惑。
**今日问的事，怎么这么奇怪？
当夜，我躺在床上思考着白天的事。
赵子墨确实是顾言修，也确实是我的未婚夫。
但他既然活着，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顾家的仇家又是谁？
正想着，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脚步声在我窗下停了下来，似乎有人在偷听。
我悄悄起身，透过窗缝向外看去。
月光下，一个黑影贴着墙根站着。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很眼熟。
是赵子墨。
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窗下做什么？
我心中警觉，但表面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黑影离开了。
我等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起床。
推开房门，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影。
但地上留下了几个脚印，证明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看来赵子墨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安分。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去了账房。
赵子墨正在整理账目，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
"账目整理得如何？"
我走到他面前，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在下正在熟悉商家的账目，发现有些地方..."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在下发现，商家的账目有些混乱，似乎有人在其中做手脚。"
我心中冷笑，他这是想挑拨我和温氏的关系。
"哦？什么手脚？"
"这..."赵子墨犹豫道，"在下不敢妄言，但确实有些蹊跷。"
"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该说出来。"
我故作不知："我商家容不得蛀虫。"
赵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为我上钩了。
"在下发现，近三年来有大笔银钱流向不明，而且..."
他压低声音："似乎与户部的某位大人有关。"
户部？
他说的应该是韩大人。
看来他对商家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
"你有证据吗？"
"在下正在查证，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说完便离开了账房。
回到自己院子，我对翠儿说道："从今天开始，暗中盯着那个赵子墨，看他都做了什么。"
"是，**。"
翠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我独自坐在房中，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赵子墨既然想利用商家的内部矛盾，那我就让他如愿。
只是最后谁算计谁，就不一定了。
正想着，商如烟又来了。
"姐姐，听说府里来了个新账房？"
她一脸好奇，但眼中的探究更加明显。
看来她已经知道赵子墨进府了。
"是啊，一个落魄书生，看他可怜就收留了。"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如烟怎么对此事这么感兴趣？"
商如烟脸微红："我就是好奇，听说那人长得很俊？"
"还行吧。"
我故意叹息："可惜出身低微，配不上咱们商家的人。"
商如烟眼中闪过一丝不服："姐姐，人不可貌相，说不定那人很有才华呢。"
"才华能当饭吃吗？"
我冷笑道："如烟，你还年轻，不懂这些。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门第很重要。"
商如烟被我说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反驳。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道："姐姐，我想去见见那个账房先生。"
"见他做什么？"
"就是...就是想看看姐姐说的才华是什么样的。"
我心中暗笑，这丫头果然按捺不住了。
"也好，正好你也学学账目，将来嫁人了也用得着。"
商如烟大喜："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
我挥挥手："记住，保持距离，不要让人说闲话。"
商如烟连连点头，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想演戏，那我就给你们搭个舞台。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是谁最后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