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城市。城西的“丰泰”烂尾楼群，如同巨兽死去的骨架，
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这里荒废多年，杂草丛生，是流浪汉和野狗的乐园，
也是进行某些“交易”的绝佳场所。我坐在其中最高一栋楼的顶层边缘。这里没有护栏，
只有**的、锈迹斑斑的钢筋狰狞地刺向夜空。夜风很大，带着尘土和铁锈的腥气，
吹得我外套猎猎作响。脚下，是数十米高的、令人眩晕的虚空。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却像另一个世界的光。我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分割着几个监控画面。
一个画面显示着烂尾楼唯一的入口通道，另一个画面则对着楼下某一层的安全通道拐角。
时间，晚上九点五十五分。通道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车灯的光芒。
一辆黑色的、没有悬挂牌照的奔驰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驶入，停在楼下的阴影里。
车门打开，两个穿着黑色运动服、身形彪悍的男人架着一个人走了下来。被架着的人，
正是霍启明。仅仅几天时间，他像苍老了二十岁。昂贵的西装皱巴巴、沾满污迹，
头发凌乱不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他显然遭受过一顿狠辣的“招待”，此刻像一滩烂泥，全靠两个壮汉架着才能勉强站立，
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两个壮汉动作粗暴地拖拽着他，走向楼梯口。
安全通道的监控画面里，很快出现了他们艰难上楼的身影。
沉重的脚步声和霍启明断断续续的哀嚎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十点整。
三人出现在顶层平台。夜风卷起尘土，扑打在脸上。两个壮汉像扔垃圾一样，
将霍启明重重掼在我面前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老板，人带到了。
”其中一个壮汉低声对我说，声音沙哑。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的霍启明身上。
他挣扎着想抬起头，肿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在看清我的脸时，
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厉…厉寒？！！”他的声音嘶哑破碎，
充满了极度的惊恐，“是…是你？！真的是你！！”他试图挣扎着爬起来，
但剧痛和虚弱让他只是徒劳地在地上扭动，像一条垂死的蛆虫。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用脚尖，
轻轻踢了踢地上一个黑色的、沉重的旅行袋，发出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响。“霍总，
”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异常清晰，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看看这个。
”霍启明惊恐的目光顺着我的脚看向那个旅行袋。袋口没有拉紧，
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冥币！厚厚一摞，塞满了整个袋子！在冥币上面，
着几张打印出来的A4纸——正是他被转到缅北KK园区那1200万美元的交易记录截图，
以及“星耀城”项目举报邮件的发送记录！
“这…这是…”霍启明看着那一袋子冥币和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身体筛糠般抖起来。“你的钱。”我平静地说，“还有你的罪证。
黄泉路上，总得带点盘缠，也好让下面的阎王爷知道，你霍启明，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不…不！厉寒！厉哥！厉爷！！”霍启明彻底崩溃了，巨大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