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皇帝他直接崩了精选章节

小说:我死后皇帝他直接崩了 作者:春春鱼冻 更新时间:2025-08-04

万历四十八年的春日,暖得邪性。坤宁宫的琉璃瓦往年还凝着霜,今年才二月二,

日头就毒辣辣悬着,晒得殿前汉白玉台阶腾起虚浮的热气。那几株老梅,本该孤傲清绝,

此刻蔫头耷脑,透着一股颓丧的死气。**在临窗的贵妃榻上,薄锦被搭着,一丝风也无,

空气黏稠如凝固的蜜糖,沉沉压着胸口。窗外刺目的阳光泼洒进来,在金砖地上跳跃,

晃得人眼晕。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混着陈旧的沉水香,顽固钻进鼻腔,

沉甸甸压着每一次呼吸。这味道,刻进了骨髓。“娘娘,”贴身侍女兰心脚步放得极轻,

声音刻意平稳,“该进药了。”我眼皮未抬,目光虚落在窗外那片被阳光烤得发白的庭院。

一个捧着描金绘凤漆盒的小太监垂着头,像截木头桩子钉在门口刺目的光晕里。

盒子里盛的什么,我闭着眼都闻得出来——那是我喝了小半辈子的“补药”。

苦涩根茎气被劣质蜜糖包裹,底下藏着更阴冷的东西,像条滑腻毒蛇盘踞汤药深处。

兰心端着精巧白玉碗跪坐脚踏上。碗里汤药浓黑,热气袅袅,苦涩瞬间浓烈霸道。

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娘娘,太医说了,得趁热……”我缓缓抬眼。

视线掠过晃动、散发甜香的乌黑药汁,掠过兰心掩不住忧虑的脸,定定落在描金漆盒上。

金漆冰冷刺目,凤鸟利爪狰狞。心口猛地一抽,尖锐痛楚从幽深冰冷处炸开,

带着铜腥气瞬间攫住呼吸。我蜷紧压在锦被下的手指,指甲深陷掌心软肉,

带来短暂尖锐的清明。“搁着。”声音沙哑平稳,如深潭死水。兰心手僵在半空:“娘娘,

陛下特意嘱咐,看着您用了药,奴才才好回去复命。”她飞快瞥了一眼门口木头桩子。

特意嘱咐?复命?一股冰冷火焰猛地窜起,烧得四肢百骸发烫。我闭了闭眼,

再睁开扫过白玉碗,扫过兰心眼底哀求,落回刺目漆盒。“本宫说了,”声音陡然拔高,

玉石将裂般脆硬,“搁着!”兰心一哆嗦,险险端稳碗。她看着我,终究没敢再劝,

默默将碗放小几上,“叮”一声轻响。门口小太监头垂得更低,像受惊鹌鹑。

殿内只剩窗外聒噪蝉鸣撕扯黏腻空气。药的热气固执升腾,宣告不容置疑的意志。

**回软枕闭眼。眼前闪过更刺目画面。也是毒辣春日。坤宁宫寝殿血腥气压过香料。

我虚脱躺在黏腻冰冷褥子上。稳婆抱着没了气息的襁褓跪在床脚抖如落叶。朱翊钧,

我皇帝夫君,明黄龙袍一丝褶皱也无,脸格外白皙冷漠。他看也不看襁褓,

目光审视我汗湿狼狈的脸。内侍端描金漆盒进来。药碗递到他手中。

他亲自端碗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龙涎香混血腥诡异割裂。他指尖带薄茧,

温柔拂开我额前湿发。药碗凑到**裂唇边。“娴儿,”声音低沉无喜无怒,

“国师推演天象,星宿冲克。此子……与我大明国运相悖,强留不得。”指尖滑过我脸颊,

毛骨悚然的凉,“喝了药好好将养。我们还会有嫡子。”那时我刚失去第三个孩子,

身体掏空灵魂飘荡。他的话像冰针扎进残存意识。星宿冲克?国运相悖?冠冕堂皇!

药就在唇边,散发此刻如出一辙的甜香。我看他近在咫尺的眼,

曾盛满深情的凤目只剩幽潭和威压。我张张嘴,喉咙堵着血气发不出声。只能被动如木偶,

任由他将冰凉死亡甜香灌进喉咙。“呕——”回忆带来强烈反胃攫住我,喉头痉挛。

我猛地睁眼,胸口起伏额角沁汗。浓烈药味与眼前新药纠缠,化作无形手扼住咽喉。“娘娘!

”兰心脸色煞白想替我顺气。我抬手挥开她伸来的手,力道不大却决绝。

兰心手僵半空眼圈红了。“拿走。”我喘息着,字字牙缝挤出,颤抖恨意压抑不住,

“把那脏东西……拿出去!”目光死死钉在白玉碗上。空气凝固沉甸甸压心头。

窗外蝉鸣凄厉如不祥预兆。兰心看我眼睛,

那双盛满温顺忧虑的眸子第一次清晰映出我模样——苍白虚弱眼底却燃冰冷火焰。

她被灼伤般瑟缩一下,随即犹豫被决然取代。“是,娘娘。”她低声应道清晰。

端起温热药毫不犹豫转身走向门口小太监。小太监惊愕抬头脸血色尽褪,嘴唇哆嗦。

“娘娘凤体违和见不得药气。”兰心走到他面前声音不高字字清晰威势十足,

“如实禀报陛下便是。”小太监抖如筛糠,看看药看看我,不敢说半个“不”字。

连滚爬爬接过烫手药胡乱塞进漆盒,抱着盒子礼都忘了行踉跄冲出坤宁宫。

描金漆盒终于消失。殿门敞开灼热风灌进吹散血腥药味。风带泥土焦燥残花颓唐。

空气重新流动虽黏腻不再沉滞。兰心关好殿门走回跪下拿温热湿帕子为我擦汗。

指尖薄茧带来温热慰藉。“娘娘……”低唤哽咽后怕如释重负。我闭眼任由她擦拭。

摔药的力气抽空只剩无边疲惫骨头缝酸软。掌心月牙印痕隐痛提醒无声对抗何等真实。

“本宫累了。”我打断她声音轻飘倦意浓重,“不想再喝了。”字字耗尽残力。

兰心不再说话更仔细擦拭温柔虔诚。眼底泪光滚落洇开锦被深色湿痕。

殿内粗重压抑喘息窗外蝉鸣。阳光透过窗棂投明明暗暗光斑如碎裂琉璃。

药味淡了又被沉水香旧木气取代,但我知道它早已渗入五脏六腑刻进骨髓。它从未消失。

像被剥离骨血被冠“天命”“国运”的谋杀。我深深吸气燥空气涌入肺腑劫后余生刺痛。

这一次描金盒子终究没留下。可下一次?朱翊钧我的好夫君。他岂容我忤逆?

摔回去的药是反抗更是战书。

胸腔残破心沉重疲惫下冰冷坚硬悄然凝结如深埋地底万年挤压顽石带亘古寒意。

---坤宁宫摔药风波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紫禁城表面平静日升月落刻板如日晷投影。

朱翊钧没来。没质问没雷霆之怒连口谕也无。沉默比疾风骤雨更窒息。

像无形越收越紧网悬坤宁宫上方悬我衰败生命。

兰心愈发谨慎宫人噤若寒蝉宫殿弥漫山雨欲来死寂。我越发缠绵病榻。

太医署院判裘太医头发花白面容清癯是深宫除兰心外唯一让我感人间暖意的人。

他非朱翊钧心腹医术精湛更残存医者仁心天道敬畏。

此刻枯瘦手指搭我腕脉眉头紧锁脸上凝重掩饰不住。殿内昏暗只点小宫灯映他额角汗珠发亮。

“娘娘,”他收回手声音压极低字字牙缝挤出,

脉象……虚浮散乱沉取几无……心脉更是……”顿了顿抬眼看我浑浊老眼悲悯无能为力痛楚,

“已是……油尽灯枯之兆了。”油尽灯枯。四字如冰针精准扎麻木心房带尖锐短暂锐痛。

**引枕无意外表情连睫毛未颤动。窗外浓墨夜色无风声唯裘太医沉重压抑呼吸殿内回响。

“裘太医,”我开口平静如死水,“本宫身子自己清楚。今日请你来非为诊脉求方。

”裘太医微怔皱纹脸掠疑惑。我缓缓抬手指床榻内侧紧挨墙壁紫檀木雕花立柜。

柜子高大厚重雕繁复缠枝莲纹昏暗光线下如沉默巨兽。“最下层靠右角落有暗格。

”声音轻不容置疑力量,“取出来。

”裘太医顺我手指望去飞快看我一眼眼神探究不解终化肃穆凝重。没多问起身走巨大立柜前。

沉重柜门无声拉开轻微“吱呀”殿内清晰。弯腰枯瘦手指柜底摸索谨慎专注。

片刻直身手中多小小不起眼乌木盒子。无纹饰入手微沉散淡淡木香。

他捧盒子走回榻前双手奉上。

我没接看朴实无华盒子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乌木看到封存焚毁一切业火。“打开。”我说。

裘太医依言小心掀盒盖。里面无珍宝只几张折叠整齐泛黄纸张。最上面墨迹陈旧赫然药方。

字迹工整记录十几味药材分量。

光落熟悉药名——麝香红花莪术……瞳孔骤缩捧盒子手不受控剧烈颤抖仿佛轻飘纸张重千斤。

他猛抬头看我眼中难以置信惊骇巨大悲痛:“娘娘!这……这是……”后面话哽喉咙说不出。

药方记录分明至阴至寒专堕胎引产虎狼药!每味都足让初孕妇人痛失骨肉严重损毁母体根基!

“一张弘儿。”声音平静陈述己无关旧事目光落盒穿透岁月看到腹中停留三月未成形孩子。

裘太医手抖更厉害。“另一张安儿。

”眼前闪过六月深夜伴撕心裂肺疼痛滔天血水被生生剥离男胎。稳婆惊恐眼神朱翊钧冷漠脸。

“第三张康儿。”那次他药里加更多红花我几乎流尽全身血昏死三天三夜。

还有第四张”声音带微不可查颤音目光盒子移开望窗外无边黑暗“前几日被本宫摔出去那碗。

”描金漆盒那碗散发甜腻死亡气息药汤仿佛眼前晃动。

裘太医捧盒子人如抽脊梁骨佝偻浑浊老泪控制不住顺沟壑脸颊滚落砸乌木盒子留深色印迹。

娘娘……您……您这些年……”他看我苍白如纸形销骨立脸后面话说不下去只压抑不住悲泣。

我没哭。眼泪早一次次剜心蚀骨痛楚流干。此刻胸腔翻涌比寒冰冷恨意比熔岩炽业火。

看裘太医悲痛欲绝脸缓缓一字一顿:“裘太医你是本宫深宫唯一信得过人。

”声音不高穿透灵魂力量“本宫……时日无多了。

”裘太医猛抬头泪眼婆娑看我嘴唇哆嗦想说什么。“本宫要你替我做件事。

口劝慰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眼底“一件……关乎大明江山关乎本宫半生血泪能否昭示天日大事!

”裘太医浑身一震捧盒子手停止颤抖眼中悲戚巨大震撼随之凝重取代。

深深吸气苍老面容浮现近乎殉道者肃穆。缓缓极其郑重对病榻上我屈膝跪下。

“老臣……”声音激动巨大压力沙哑坚定“但凭娘娘吩咐!万死……不辞!

”殿内宫灯细微“噼啪”火苗跳跃将他跪伏身影拉忽长忽短投冰冷地面。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吞噬一切声响。坤宁宫如漂浮无边黑暗孤岛中心正酝酿打败乾坤风暴。

老挺直脊背感受乌木盒子四张薄纸承载滔天血债冰冷决绝如深埋地底寒泉彻底淹没残存软弱。

朱翊钧你欠我欠我四个孩儿该还了。---坤宁宫如巨大沉没船被死亡气息包裹。

汤药味淡去各种名贵香料掩盖不住生命流逝腐朽气。

意识时断时续常陷无边黑暗又撕心裂肺咳嗽彻骨寒痛短暂清醒。时间失意义只剩煎熬等待。

终于闷热窒息午后外面传来不同寻常动静。

非太医低沉交谈许多人杂乱刻意放轻脚步声带沉甸甸心悸威压由远及近停坤宁宫紧闭殿门外。

来了。我紧闭眼睫微颤。心脏胸腔沉重缓慢跳动每次搏动牵扯全身衰败神经带绵长钝痛。

清晰感觉冰冷凝结胸腔深处恨意此刻像投入火星干柴无声燃烧。

沉重殿门无声推开缝隙光线争先恐后涌入刺眼前白茫。

熟悉身影裹挟龙涎香久违帝王威仪大步跨进。明黄龙袍昏暗殿内刺目。朱翊钧。

他比上次清减俊美疏离算计脸竟布满……焦虑?甚至一丝……恐慌?

几步跨到床榻前袍角带风拂过带外面燥热气。“娴儿!”声音从未有过的急迫甚至失真。